“阿虎,这东西能吃吗?”
一人一虎匍匐在地,大眼瞪小眼,将一块黑不溜秋的石疙瘩重重包围起来。
“这也能叫神果?不像啊!刚刚还光芒万丈的,不会啥时候被移花截木了吧?”
少年似乎觉得真像有那么回事,特意望了望四周,结果很明显,什么发现都没有。
“吼......”
小爪子试探性的挠了挠无名果实,凝视片刻,小虎发出一声低吼。
“我觉得这东西不怎么好吃,还是你吃吧!”
“那些飞禽走兽为它打的头破血流,就连三冠灵蛇都垂延三尺,这东西对你的用处肯定比较大。”
“说不定,你会因为它而成功进阶,口吐人言呢!”少年憨笑道。
露出一个专业的虎式微笑,小虎一口将无名果实吞下。
不多时,一枚黑黝黝的果核被小虎吐了出来,滚落在地。
“给我留的?”
顺手拣起果核,端详片刻,少年疑惑的看了看小虎。
而此时的小虎像是忽视了少年的存在,龇牙咧嘴,虎头乱摆。
“果实归你,果核归我,刚好一人一半。”
一番揶揄后,少年毫不客气的将果核收入怀中。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是小虎不想吃,而是无处下牙。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在大地上,凭添了几分迟暮之美。
“怎么样,阿虎,半天都过完了,有没有想说人话的冲动或者腾云飞天的感觉?”
少年嘻皮笑脸,一副期待的模样。
翻了翻白眼,小虎一脸鄙视。
“哈......”
“回家喽!”
“明天去抄臭长虫的老窝,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东西,你直接口吐人言,我勉强飞天遁地......”
一人一虎,一前一后欢快的奔跑在大地上,直至最后勾肩搭背的身影消失在残阳下,嘻闹声飘散在微风中。
“怎么了,阿虎?”
一路追逐打闹的小虎突然停下了脚步,匍匐在地,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草丛。
微弱的**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一丝痛苦,几分无奈。
四目相对,心领神会,少年果断的掏出了残戟。
在这片弱肉强食的丛林中,每时每刻都上演着杀戮,生存是唯一的目的,而要想生存下去的第一准则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这里失误可不是简单的得失问题,而是要付出血与命。
“老人家,你怎么了?”
草丛深处,一个慈眉目善,头发胡子皆白的老人卷缩在地;
一身白色道袍早已被鲜血染红,胸口处一个前后透明,拳头大小的窟窿依然有丝丝血迹渗出,老脸上腾起一阵阵黑气,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小......兄弟,老夫......命不久矣,可否......可否帮老夫做一件事?”
像是在无尽的大海中遇上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人一把搂住了少年的小手,甚为激动。
习惯性的挠了挠脑袋,少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老人家,我这里有好多神果,你吃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阵捣鼓后,少年从怀中摸出七八颗晶莹剔透,颜色各异的果实。
“没用的,肉身已死,神魂将灭,就是大帝再现恐怕也回天乏术。”
老人强忍着痛楚,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太玄圣地,一定要亲手交到圣主之手,它......它关系着整个大陆的安危,切记......切记。”
一道白光闪过,老人手中凭空多了一枚残玉和一柄满是裂痕的寸许长小剑。
“见剑如见人,告诉圣主,老朽幸不辱命,只是没有办法回去复命了。”
也许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了无牵挂;
也许是坚持到了最后时刻,生命在流逝,老人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老人家,醒醒......太玄圣地在哪我根本就不知道,就是想帮您也不知该从何帮起啊!”
“老人家......”
“咳......咳......”
一阵摇晃后,老人像是听到了少年的呼唤,吐出两口老血,奇迹般的睁开了双眼。
艰难的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抵在少年眉心处,一道神芒划过,一副地图霎时印入少年的脑海中。
“拜托......”
一个声音随风飘散在空中,透着无尽的忧思,不舍。
“放心吧!答应了您的事,小子一定会尽力而为,老人家一路走好。”
简单的将老人埋葬后,一人一虎继续向远方行去。
一路上小虎很安静,少年也陷入了沉思。
从有记忆开始自己就一直生活在这片与兽争锋的丛林中,从未离开过,除了小虎相伴,从没有见到过任何陌生人;
每天的生活,不是他们追杀别的兽类,就是被别的兽类追杀,他甚至曾一度怀疑自己才是异类;
突然遇见一个同类,却又是已死之身,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背负了一担责任或者说一桩因果。
清晨,旭日东升,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万物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百鸟争鸣,万兽嘶吼。
一处十几丈方的山洞中,一尊惟妙惟肖的石像盘坐在一角,双手平放在胸前,一柄三尺长石刀像是从石壁中长出来的一样,斜靠在石壁上,连为一体。
少年恭恭敬敬的跪倒在石像前拜了三拜,一旁的小虎也发出了几声低吼,似是有些不舍。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请石神爷爷保佑小子和阿虎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少年从怀中摸出几个果子摆放在地,一阵念叨后又拜了三拜,有模有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人一虎踏过高原,趟过河流,穿越丛林,终于一片白茫茫的屏障近在眼前。
“出来了,阿虎,我们真的出来了。”
“嘶......好冷”
一望无际,冰封十万里,除了满天的风雪,脚下厚厚的冰层,再回首已不见来路。
“是石神爷爷显灵了吗!以前想尽了办法可是也穿不过那道白色光幕的。”
说罢,少年转身双手和十,深深的鞠了一躬。
也不怪少年疑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可清楚的记得这些年里,自己和小虎每次被强大的兽类追杀时,只要逃回山洞十里之内都会化险为夷;
那里好象是所有凶兽的禁区,但对他们却又感到无比的亲切。
“走吧!阿虎,让我们去见识见识新的世界。”
冰原上,两个黑点渐行渐远,直到模糊在视线尽头。
一座魔山凭空而现,高逾万长,直耸云宵。
山洞中,在少年和小虎离开不久,不知盘坐了多少年的石像竟发生了一丝颤动;
一块石屑自石像肩胛处坠落,然后又归于平静,一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狂风的怒吼,百花的飘谢,像是只为了诉说千古的伤痛,万古的屈辱而不灭不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