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我都给你说了,我们掌柜的不在,你偏不信。要不然就按你这么着吧,一把火给烧了,你看他在不在里面。”店小二事不关己的模样,着实让我有些好笑。
“你!你给我等着!”大汉放言喝道,随即默念几句,手间乍闪出无数火花。只听“嘭”的一声,焰火四溅即是把店铺给烧了起来。滚滚浓烟升腾,势要燃尽一切的烈火,竟无一人在意。反而纷纷挠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并不算什么大事。
眼见火势愈演愈烈,我也顾不得大汉,径自朝店外跑去。正巧此时,猛然冲撞到一个人,令我甚为意外的,居然是上回在鬼市遇到过的大叔。瞧见我,他显然也很吃惊,是以疑声道:“小子,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也是来打探消息的?”
“这里火太大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然而, 我的提议还未施行,但见大叔笑了笑,挥手“不用”。立时间,不知为何大火仅持续一会儿,便熄灭下去。除却店面木材板上有些灰渣,其余器物均是毫发无损。于此,我不禁大为诧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
兴许是瞧见我奇怪的模样,大叔时已谈笑,为我分说此间玄妙之处。
“此酆都城中,一切建筑都是由地藏菩萨与北阴大帝以大法力所化现,区区凡俗之火,又岂能燃尽一二?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又跑来鬼市做什么。这里龙蛇混杂不是该来的地方,更何况你身上的宝贝还见不得光……如果没事,我劝你还是早些出去,毕竟在鬼域里待久了,于元神不利。我观你修为不深,虽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以后定要多加注意才行。”
“晚辈受教了…”我随即应声答道,“可既是如此,那大叔你又为何经常在鬼市里转悠,难不成你也有想买的宝贝?”听完我的话,大叔不由得长叹一声,似觉无望,摇头晃脑。
“七彩玉灵芝,我也就想来鬼市里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这举世奇珍。”
“嗯?玉灵芝?那是怎样的东西?大叔你能给我说说吗?”依稀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传说千年血玉上所孕育的肉芝,形似太岁,有异香,呈七彩斑斓状。食者可延年、生黑发;治百病、解奇毒……甚有流言,蕴神孕魂、起死回生也有等说。”
“有这么厉害!一味药材还能将死人给弄活了?那还要阎王爷做什么……”
“唉…我也是因为友人病重,药石无灵,这才想来试一试。可此物世间难寻,珍惜异常,我又如何能得到?”瞧大叔忧虑的神情,看样子确是找了很长一段时间,奈何……等等!
“对了,我方才好像在万事通那里听说过这东西。有一名大汉曾向店家打探它的下落,可后来听说是被人给抢走了……既然有第一株,那肯定还会有第二株,不如我们再去问问?”
正当我们决定前去询问店家的时候,不远处,窸窸窣窣地议论,即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
“天哪!居然是七彩玉灵芝,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知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
“瞧你们说的,不就是一棵灵芝吗?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的?”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七彩玉灵芝那是什么,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绝世奇珍。”
本已萧条的阴司街,此时却越发地热闹起来,各大商贩一时齐围上去,愣是将街尾巷道堵得水泄不通。我们闻声惊到,亦是匆忙赶上前去,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找到站脚的地方。
“大叔,你看那是什么!”只见人群正中,一块通体晶莹的血红玉髓上,根络承接处,一株手掌般大小的七色灵芝草,正释放着若有似无的异香。围观众人无不垂涎欲滴,奈何其身侧卖家目光凌寒、面露凶煞,并非为善之辈,故而纷纷止住心思,只在一旁观看。
“七彩玉灵芝!”得见此物,大叔的眼神瞬时变得不一样了,好似开心、安慰、憧憬……也许,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奇,只愿到时候大叔不会过于失望才好。
“想要它的就请自己出价吧!”一时间,围观众人显是热腾起来,不管结果如何,纷纷报出自己所能给出的高价,意欲争夺此物。然而,东西只有这一件,也不知最后到底属于你。
“我愿意拿曼珠沙华的种子跟你交换,只要有了它,你就可以……”
“你当人家有病啊!要你那东西有什么用!论工序,还不如我的失魂幡好使。”
“我有真龙延、凤凰血、麒麟泪,这三样东西跟你换,保证你不吃亏!”
眼见情况愈演愈烈,大家手头拿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世所罕见。居然为了一株灵芝草,全给出价来。我虽不明白,但见大叔丝毫无所动,不免为他担忧起来。
“铜符令,相信这东西远比其他的,你们会更需要。”霎时间,只见大叔手中突然多出一块令牌,黄铜所铸、鬼面纹刻,上镌“幽冥”二字,显然是与我那枚完全一样的东西。
此物一出,人群中渐渐有了骚动,就连卖家也不禁侧目,眼神似有异样的光彩。
“想不到铜符令都被拿出来了,看样子这回真是没戏了。”好些人时已发出感叹,毕竟身处幽冥之地,此符令的作用远比其他更为重要。世间只此十五枚,未来亦不会增减。或许事情就该到此完结,卖家点头称赞,仿佛有了决定。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突然杀出的一匹黑马,手持一本古卷,亘古久远的气息,不时从其间发散,已然震撼住当场。
“封魂古卷,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是否听说过它的故事?”除了在场零星几个人,仿佛还在思索,其余之人尽皆糊涂,简直从未听闻,不晓其言所指。对此,我显是摇头晃脑,好像奇书上有记载过,但具体细节我却忘得差不多了,这又会是怎样一件东西呢?
“诸派禁忌、坊间流传,据闻上古时期就已存在的异术秘典。三魂录中的封魂卷,难道就是你手中的……”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叔不禁向后退却几步,好似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还算有见识,不过这只是最初誊抄的范本,其真迹早已不知所踪。”听起来似有些许遗憾,“不过,这上面所记录的术法,可是货真价实的存在。尽管收录不全,但也绝非铜符令可比。如此异宝相换,不知阁下可否割爱,将这七彩玉灵芝交予我。”
言及于此,卖家不觉瞥眼看了一眼铜符令。待停顿半响,尔后伸手拿过古卷,抱拳还礼,即飞身纵离,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显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勒令随从抱起玉石,稍稍遣散众人,瞬时朝街道拐角,某家店铺的背侧跑去。
……
“大叔…”眼见事已至此,我不禁担忧起大叔来,他会不会……
岂料,大叔的神情颇为古怪,嘴角低语喃喃“不对,气息很不对……若是想出酆都城,必然要经过卫兵处核查,除非悄悄打开一个缺口……糟糕!是他们!”尔后,似是想到什么,其身形猛然发力,极速朝前跑去,路线显然是买家走过的地方。
由于担心大叔,是以我还未去询问自己的事,便紧随其后追了上去。说来倒也算是缘分,等我赶到的时候,确是惊喜发现,换取灵芝的买家,居然是鬼门中人。如此,就算强抢那也未尝不可。反正他们拿着也不会做什么好事,“炼毒害人”大叔适时给了我一个好的说法。
“人我可以放你们走,但须得把灵芝草留下。”匆匆赶来的我,已然看见大叔手持长剑,阻挡住三人的去路,其身后便是深邃不可见底的黑洞,不知会通向哪里。
“想不到堂堂蜀山掌门,竟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意图强抢他人财物。也不知就此传扬出去,灵界人士会怎么看你?”为首之人不觉冷笑,随即抽出袖中短刺朝前扑杀,“乒乒乓”结果早有预料,还是奈何不得大叔。
“我再说一遍,放下玉灵芝,我可以放你们走,否则…”话音刚落,只见那人挥刺斩断血玉与灵芝根系连接处,掷出***,三人成影即分三路前行,“就算你抢到灵芝,可没有血玉的供养,我看你还能怎么样,大不了谁也别想要!”显然那人的目的是将己方分散,让大叔无暇顾及两物,只可取其一,而让另一样逃走。
趁此烟雾遮眼,本该是最好的掩护、撤离手段。然而,大叔却是棋高一着,挥剑斩过,当机立断拦下了灵芝草。三人见势不妙,不敢停留半分,挟带血玉匆忙逃进虚洞,转眼消失不见。“牛鼻子老道,你等着!我们鬼门是不会放过你的!”
得见来人退去,血玉远离,大叔手握玉灵芝,神情确实担忧不已。迟疑片刻,随此一声长叹,大叔似有决定——即将灵芝附于掌心,以精血真气所供养,虽让我惊讶万分,但也是唯一的办法。我试想同他说些什么,作以安慰。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天旋地转般的感觉,我即将面临的劫难,悄然而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