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签署协议后,黑衣人即将麒麟像递予我,而我亦把其中一枚凤羽给了他。与此同时,契约上幽光浮现,显是咒符铭文,游走我身,挟带一缕无形之息,即落入他的掌中。想来,这便是所谓的魂息。只是我颇为不解,他要这东西做什么?世上人那么多,为何偏偏选择我?
围观之人,纵然有心交换,但事实既定,他们亦是无法。见我坚决的模样,遂打消念头,纷纷散去,继续自己的事情。我本想跟那人再问问有关麒麟的事,岂料方才一眨眼间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我只得求助于大叔,这玩意儿到底有何用处?
“魂息、凤羽…还阳?生死无名?”大叔似在思索一些东西,瞧他捉摸不定的神情,我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时已,只得自己一个人,默默研究起这尊麒麟像来。自上而下,翻转间,我诧然发现像座底部居然还有刻字。由于不经意刮擦,手指确是被像座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点滴血珠落下,令人称奇的是,麒麟像竟将血珠吸入其中,尔时映现出殷红幽光。
大叔显是被这怪异的景象所震慑,急忙将我拉到街道角落,覆手间暗淡光晕,随后对之发出感叹。“想不到,就连我也被它的外观给骗了。这种东西怎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人究竟是何来历?此事可大可小,我得赶紧回去告诉他们才行。”
“大叔,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呢?什么外观来历的,难道这麒麟像还有啥特别的地方?”兴许是为了避免让我担心,大叔愁眉深锁的神情,瞬即被无言苦笑所取代。
“瞧底座的刻字‘役百鬼、摄幽冥’,传闻中五方鬼帝的印玺,统率冥府鬼族阴兵,你说特不特别?看情形,这恐怕是中央鬼帝之物。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鬼玺竟会出现在这里。”
“大叔,那你的意思是我捡到宝咯?”我不由得好一阵兴奋,这笔买卖果然划算。
“你别高兴的太早…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且不说鬼族那边会如何,恐怕知道这消息的外道妖魔,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只见大叔摇了摇头,叹道:“你还是好生收着,勿要告知旁人。若有机会就趁早还回去,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我暗自将鬼玺收好,尔时上下打量起大叔来,这无所不知的中年男子,他又是来鬼市做什么的?就在我有所思虑的时候,大叔似是瞧出我心中想法,适时低声言道:“元神出窍太久,肉体可是会吃不消的哦!”
话音刚落,我顿时只觉两眼一花,天旋地转般,画面骤转。我不禁怔了怔神,转身望过,哪里还有那位大叔的身影,此时呈现在我眼前的是——身着保安服的工作人员,正不停摇曳着我,催促我“小伙子,景区就要关门了,你还睡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回去吧!”
果然,之前所见又是在梦中。唯独真实的是,我的手中正平稳地握着一尊麒麟像,似笑非笑,我苦言无奈的表情,愣是把保安大爷惊了一惊。“谢谢大爷,我这就回去了。”
于是乎,我即匆匆出了景区,随后搭乘出租车,回到宾馆中。
……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鬼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呆望着天花板,端详手中麒麟像,不知不觉陷入沉思:睡一觉再说吧!说不准醒了就有办法也说不定。
渐渐地,我也分不清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迷糊起身上了趟厕所,习惯性地翻开奇书,惊奇的发现——此时呈现在我眼前的,即是一段玄乎其玄的咒语。“避尘诀,及物所不知,言物所不识,窥天遮机,锁封其尘……”未免今后是非纠葛,故而我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依照奇书所载,以令法手诀施咒,九转方停。如此,愣是累得我大气急喘,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即便昏睡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客房电话“叮铃叮铃”的响着,前台的客服姐姐正亲切地问候我,是否需要续房?我谢绝她的好意,即开始收拾东西。
待整理完毕,我便在前台退了房,提着行李,乘车去向码头。好在我提前预定好船票,如此稍作等待,核实完毕后,我即上了船。或许是淡季的原因,船舱内的人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因此我便是一个人住了一间。摆放好行李后,我立时跑上甲板。
吹拂着微风,新的旅程又将开始。前方不知还有什么等待着我,充满未知的人生,便是如此的精彩。我暗自期待着,诗仙李白笔下的三峡,到底会有怎样的景观?
……
我静静地等待,如此过去了几个钟头,快要临近黄昏的时候,客船总算是开了。兴许是坐不惯轮船,起航后没多久,脑袋就有些晕眩,恶心想吐。故而,我只得回到房间里休息。无聊之际,不乏思绪万千,我即是照看行囊中的麒麟像。漆黑的瞳眸,若有似无的零星耀光,视之时久,我不觉睡眼朦胧,彷如被催眠般,渐渐昏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举目望去,四周场景乍然变换,显然我又是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高矮错落的葱郁林木,随处可见的鬼面图腾,天空阴霾晦暗,不见日月星辰。距此不远处,跳蹿的佝偻身影、挺拔的诡怪模样,各种形形**的异形,正在一堆篝火旁欢歌跳舞,好似举行庆典仪式。三牲六畜供放其间,众“人”均在某位巫祝的牵引下,祈祷着什么……
出于好奇,我悄悄地潜伏过去。然而还没等我靠近,只听铜铃彻响,我的身后突时蹦出五六个身影,连同前方赶来的三人,即将我团团围住,手持刀剑斧钺,直指于我。见此情形,我心中大骇,立时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实在打不过,一味逞匹夫之勇,只会落得身死的下场。我还不确定梦里死亡,是否真的会死?毕竟这不是寻常的梦,里面的一切都会成真……
“哇咔啦!呢咕哈,嘛哩咕!”“呀撒咧,咚噜多咕哇,啊哒啪!”……数名奇模怪样的人在议论,我确是听不懂它们在讲些什么。兴许是见我人畜无害,面露疑惑的神情,他们即时派出一名“勇者”,结缠藤蔓将我捆缚住。尔后,一齐将我押解向那名巫祝,叽里呱啦地表述,我猜大概是在说我的事——语言不通还真是麻烦,只希望他们不会因此而处死我。
“人族?小娃儿,我说你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到处瞎跑什么。这鬼族冥域是让你乱闯的地方吗?要不是今儿个遇上我,你铁定要被它们给生吞活剥了吃!”正当我忧心之际,惊喜的声音忽时传来,想不到这名巫祝居然通晓“普通话”。国标般的水平,让我大呼“救星”。
适时,巫祝朝一众鬼民念叨几句,它们即将我松绑,并邀请在一旁坐下,鲜果酒酿贵宾招待。如此盛情,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万分好奇,不禁向巫祝问道,它们对我怎的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模棱两可的回答,巫祝似不愿明说出来,只隐约透露出跟我的身份有关。
“死者非生,薄录无名。如形鬼魅,成化四方……”
经过与巫祝的交谈,我逐渐明白自己身处的地方。传闻中,中央鬼帝周乞、嵇康所统辖的抱犊山,为鬼族所居住的领域——鬼族子民,并非亡者魂魄所化,而是天生的种族,死生轮转皆由东岳大帝所执掌。因为族人常与冥府有所接触,故而巫祝们习得一些其他语言。
每件事的发生,都有其特定意义所在。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恐怕是因为鬼玺的缘故。既然来了,也许只有等解决一些问题,我才能安然返回吧!联想此前种种,除却零星的怪梦,其余或多或少,都是发生过什么,事后我才得以醒来。若照此说法,接下来我又会遇到什么呢?似有许些期待,专属我的非凡冒险,人生确也是精彩。
……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我吃好喝好的时候,远处哒哒的马蹄声,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迎面为首的大汉,执策马鞭,随手指指身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看神情颇为不善,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然而,因为巫祝的告诫,我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未曾想到,他竟会是鬼帝手下的将军,像这么一位高官,我还真是开罪不起!想到我口袋中放置的鬼玺,虽说早已施上咒法,但我未保万全,是以低下头,侧身一旁。只希望它们来去匆匆,办完事便会离开。
如此,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眼见部队补给完毕,准备离开。我心下刚松了一口气,岂料!彻骨的阴寒顿时从周身泛起,转眼间,我豁然发现,那名称为将军的人,它的视线早已锁定住我——紫晶荧瞳,难以捉摸的异样情感,愤怒?疑惑?质询还是不屑……
“大巫祝,这小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倒是给我引荐引荐,我也好留个印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