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异常,双亲反复询问诸多问题。在承受暴雨梨花般的电话轰炸后,我总算争得他们的同意,学校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待我解决自己的麻烦后,再回去也不迟。尽管他们对我的行为很不理解,但默默地支持,好似一股无形的力量,时刻鼓励我前进。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哪怕只为了他们,我的决心不容改变:尽微薄之力,阻止摩罗降世。当然,朋友们离奇失踪,乃至后来的魂珠事件,我始终想调查清楚,不想就此不明不白下去。
深知我目的的樊鸿,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清风老道松了口,答应放行。如此,我二人便匆忙买了票,坐上去山东泰安的火车。不得不说,老家伙倒是大方得紧,私下偷偷塞给我一个大红包,足足有几万块。言说劳务费,让我好好照顾樊鸿,行事须得谨慎小心,切莫冒险——直到上车后,我才从樊鸿口中得知,那些消息竟还是清风老道透露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但事已至此,权当他是为了磨练徒弟吧。
然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我,唯一有可能阻止鬼门阴谋的人。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
长路漫漫,为了尽可能节省时间,我们决定去武汉转动车,直达泰安。正是由于这突然改变的想法,无意间巧合,我碰到了失踪的其中一位友人钱枫。当时,我正安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试想从奇书中研学一些术法,以备接下来的对战。
可突如其来的声音,“小朋友,不听话的孩子,叔叔阿姨们会不喜欢的喔!”似乎让我产生错觉,“看哥哥给你变魔术。”我不禁怀疑是他们回来了,就像一切的开始。嬉闹搞怪的一行人,兴冲冲地去凤凰旅游,谁又会想到这确是最后一次相聚?
我忍不住回身望过,哪里还有什么熟悉的身影,年轻的列车员正手舞足蹈地推销商品。是我太过于怀念?以致有了幻觉……时已,我起身去水池洗把脸。冰冷的流水似冻结身心,就在我抬头的一瞬间,四目相对。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犹如刀削般的俊俏模样,来人似乎也很意外我的出现——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秒,随着“滴答”的水珠,让我认清了现实。
“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念书吗?”钱枫诧异的表情,显然可以看出,他并不知晓之前所发生的事。彭自立的死,以及我将要做的种种。
“请假旅游呗!这么好的日子,我怎么能整天宅在学校里,那多不自在。”我竭力表现平常,不露出丝毫异样,却是怕过于直接的表率,将让彼此陷入尴尬。后者仿佛没有察觉到我的意图,犹如往昔般与我畅谈。然而,我知道的,就像小鹏说的:已经回不去了。
“哟!看不出嘛!你小子居然也会有逃课的一天,这太阳还真打西边出来了。”
“嘿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话说你呢?没事跑泰山去干嘛?该不会也跟我一样,是去旅游的吧!”对于我的问询,钱枫身形似有些颤动,稍作迟疑,尔后佯作无事地回答:“那不然,除了旅游还能去做什么?像咱们这几个单身汉,说是去看女朋友,鬼都不信。”
“前后消失几个月,电话不通、手机断连,就连家人也不知道你们的下落。”看着钱枫嬉皮笑脸的表情,回想期间遭遇,我实在忍不住去质问:“你们到底还打算瞒我多久?小鹏已经死了,我真不想看到下一个是你,或者顺子他们!”
“什么!小鹏死了?”好似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地钱枫身形不稳,脚骨微晃,后退几步。
“钱枫,你老实告诉我,在我离开凤凰后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奈何过去半响,他始终没有回答,仅是低头沉默,不发言语,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对不起…海子…”正当我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身后忽时传来樊鸿的叫唤。“秦海,我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原来是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还以为你是跟哪个妹子聊上了。”
一个人?我猛然联想到什么,可回首间,已然不见钱枫的身影。果然,在我分心樊鸿的瞬间,他却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开。也许是不想面对我,即便再艰难的选择,一旦决定去做,任谁也无法去阻止。不仅钱枫是这样,作为志趣相投的六人组,我也是一般。
……
思虑片刻,我决定将见到钱枫的事,不告诉樊鸿。由他们引发的变故,若不能劝之回头,当由我亲手结束这一切。兴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在想什么呢?瞧你发呆的表情,怎么着?该不会是看上哪个漂亮妹子,思春了吧!”回到座位后,樊鸿倒是不断调侃我,想让我高兴一些。尽管隐约察觉到我有事瞒着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反而做出各种搞怪的表情,逗我发笑。
说来也是,整天绷着个脸,去阻止灾难而已。如此神圣而又艰巨的任务,若是配上一张苦瓜脸,莫说旗开得胜,荣耀归来。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还是个问题。于是乎……运用微笑的力量,打败面前所有强敌,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左右给他们两巴掌:叫你丫的召唤摩罗,去!给老子端洗脚水去去……想象总是美好的,就此开启逗比模式,倒也让樊鸿安了心。
“你才思春,你全家都思春……去,给我买碗饭盒,我肚子饿了。”
“喏!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弄吃的。”
“噗!”说真的,我被樊鸿逗笑了。相处那么久,我确实没发现,混小子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也罢,仪式的时间在两个月后,暂且我还是不要想那些烦心的事。让自己开心一点,就当为了辛苦努力的樊小丑,忧郁神伤怎么看也不像我的风格。
如此,待吃过热腾腾的“专人配餐”后,我即小憩在座椅后,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已然陷入睡梦之中。令我甚为意外的是,所谓的答案,此时正呈现在我眼前。
……
“杰哥,你说接下来去干什么,既然海子已经先回去了,那我们……”
“再玩几天呗!我还什么纪念品都没买的,起码得给我些时间,大肆采购吧!”
如诗如画的桃源乡,古朴的民族、独特的风情,眼前熟悉的面容,正是凤凰城中景象。王杰一行人,除却早已离开的我以外,似漫无目的地游荡,东逛逛、西瞧瞧,商讨着接下来要做的事。于此梦境中,我仿佛局外观者,清晰地注视着这一切,乃至即将发生的一幕幕。
“瞧你那点儿出息,八成又是打算弄些小玩意回去哄女生。唉!论单身狗的行为目的。”
“够啦!再说我跟你急啦!”“嘿!单身狗,旺一个……你打不着,打不着。”小鹏跟顺子两人还真能闹腾,这都多大的人了,却像个孩子一样。我好想回到这时候,也许……
“小刘,就你平时鬼点子最多。你来说说,我们待会儿干嘛去?”
“啊?噢……划船怎么样?我还没试过唉!应该很不错吧!”
于是乎,五个大男生即兴致勃勃地去跟人租船,几经辛苦,终于在一处角楼下找到愿意低价租赁的人。然而,此时突然出现的男子,似有警告的言述:再过不久,你们将遭遇人生大劫。若不想因此丧命,就跟我走,我有办法帮你们逃避生死。
莫名其妙的说法,犹如江湖术士骗钱一般,任谁也不会在意。本来好好的心情,或因这诅咒言论所影响,乘船上的五人,交谈渐渐变得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沉默,也在忽时横生的激流中跌宕。作为局外人,我却也看得不甚清楚,只依稀觉得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搅得水波翻滚,小船剧烈地摇晃,险些翻转下去。所幸见势不妙的老汉,急忙乘另一艘船赶过来,这时异常的水波才停止——五人如蒙大赦般,不禁想起了先前那人的话。然而,反复搜寻下,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身影。于此,苍白的脸上,似阴云遍布,一行人即匆忙地跑去了车站。
由于收拾行装,去时较晚,故而只剩下末班车的票。或许是心虚,急于赶回来,一行人随意买了些零食,便在车站内等待——可发车的时间一再延时,起先是说司机师傅不舒服,再者车箱突然漏油,需要检修。余下的客车,因为没有配置钥匙,或是临时无法发动,他们只能等待原车事故排查,尽可能地催促师傅加快速度。
大约快到午夜,前后折腾三四个钟头,他们才得以上车。一系列的突发事故,以致此时车上的乘客已然少了大半。尽管心有余悸,可继续呆下去,谁也不敢肯定会发生什么。故而,每个人怀抱着不同的心思,乘坐返程的客车,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前进的方向。
也许,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道路尽头,或者说是生命的尽头,不祥的命运在等待着。即使得到“救赎”,可付出的代价,却远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如此,才有了之后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