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绘的视线定格在了陈言的身上,凌厉且凛然的目光在对方依旧棕褐色的瞳孔上停顿了一秒后,她甩开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陈言的血液本身不可能会存在特殊性,这一点从对方觉醒的勾玉眼能力上就可以认定。
她下午可是亲身在场,一览对方的整个觉醒过程,对于陈言拥有的勾玉眼能力确信无疑,而眼瞳类的能力,虽然也涉及到身体中的一部分,但想要做到影响,甚至改变自身血液的性质,乃至构成,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实际上,具有这种全身扩散性质的能力,几乎都会归类到体质操纵系中的血统类里面。
人类的整个身体具有极强的协调性与统合性,能力对于单一肢体,甚至器官的影响,在处于“固化”状态下,从结果上来看,是不会影响到其他生理机构的正常运转的。
但血统类的能力则不然,它是从根本上改变觉醒者的身体,哪怕“新生”的身体中依旧存在与人类相似的血液、骨骼或是肌肉,但从本质上来看,与人类已经大相径庭了。
就像是血统类中的大类半兽人一样,半兽人中的半鹰人觉醒者,与眼瞳类中鹰眼能力的觉醒者相比,都算是具备“鹰眼”这一最基本的能力。
但显而易见的,半兽人是不可能被划到眼瞳类能力中的,鹰眼也不可能归类到体质操纵系上去。
两者在本质其实就是不同的,在能力开发上,也是南辕北辙。
前者是综合性质的全面开发,以挖掘自身血脉为主,涉及到全身上下,方方面面,“鹰眼”只是构成这一整体的一小部分而已。
而后者是纯粹对“鹰眼”本身进行开发,根据自身的需求,决定它的开发方向,是视野角度的扩大,视力极限的提升,亦或是选择将它概念化等等,全凭觉醒者自身的想法。
故而,勾玉眼这一明确归属于五官系眼瞳类的能力,是不可能对身体的其他方面进行直接影响的。
林绘在甩开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后,目光在陈言上半身继续飘动了两秒后,重新转回到了呆坐在座椅上,眉间微皱,神游天外的苏润心身上。
若不是血液的原因,那么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今天下午进行的,常规意义上的觉醒仪式了。
如此一来,难道是由于觉醒仪式上的“共振”,虽然没能让苏润心成为觉醒者,但也因此导致了她体内沉睡的血脉有了苏醒的迹象,而之前从陈言伤口内流出的血液中散逸的淡淡血腥味,就成为了点燃这一苏醒现象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是如此,在这种程度的刺激下,苏润心展现出来的“渴血本能”,未免也太过强烈了。
林绘温和无比的目光在苏润心皱着眉头的小脸上又晃荡了片刻,心有疑虑的她,视线一转,将目光重新移会陈言的身上。
‘这家伙身上,可能有其他的特别之处。’
林绘这般想到,但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可能存在的猜想,而它本身成立的可能性就不大。
对方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想要验证他身上可能存在的特殊,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急于一时。
毕竟,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让苏润心开心起来,其他的事情,都得往后稍稍。
说起来,这个小家伙,硬是让他多坐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该回哪去回哪去,省得在这碍着我看润心!
……
陈言本打算用旁敲侧击的方法,来进一步去试探苏润心的口风,以此来确认自己先前推测的正确性。
若对方本身没有这段时间内的记忆,一切行为都出自那一诡异的“本能”的话,陈言也就没必要冒着流亡的风险,当场做出一些辣手摧花的事情来。
虽然这样会留下一个未来可能出现的“祸根”,但当他今晚再次融合右眼,瞳力激增,甚至再次质变后,等明天一早到了学校,陈言靠着再次增强的“幻术”,就能轻易擦干净这一小小的麻烦。
这种一来,也就自然不会存在暴露的问题了。
平心而论,陈言心中其实有些怀疑自己能否下的了手,所以,在得到这一推测后,他心中自然就更趋向于选择这一相对温和的方法。
不过,前提是这一推测是正确的,若不是的,真到了那个时候,陈言恐怕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毕竟,使用三勾玉轮回眼来完成这一举动,并不比举起一杯水杯要困难多少。
狗急跳墙,兔急咬人,这一点,不会变。
心中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陈言正要开口,却见本来缩在墙壁边上的苏润心,像是表演戏剧般,又蹭的一下回到原位,一把拽着他的右手,甩在了坐着的座椅上。
陈言刚刚组织好的话语,自然就被苏润心如此刚猛的举动打断了,而当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苏润心的面庞后,一时间竟又被对方一惊一乍的表情给哄到了。
只见苏润心脸上表情在三秒内,从羞恼变为错愕,之后又转成怜悯,最后像是看到数学压轴题的咸鱼学生一般,定格在了懵逼上。
‘她不会真的是戏精转世吧?’
陈言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他此时被苏润心流畅自然,毫无阻塞的变脸技艺给震惊了,心里忍不住又跳出了那个早已被他否定的推测。
陈言强行稳住心神,抛开脑海中这些纷乱的想法,轻吸一口气后,嗓子一顿,再次准备开口试探,而在这时,一道凌厉中带着凛然的目光,锁定在了陈言的身上。
‘是对面的那个女人!’
陈言心里疙瘩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从对方的外表来看,极有可能的苏润心的姐姐,当然,妈妈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苏润心之前做出的那些表现,落在对方眼中,恐怕会让她想到早恋这方面的问题。
如此一来,对方会有这样的目光,也是于情于理的,哪怕是直接呵斥他离开,都不会有任何不妥。
倒不若说,没有当场暴走,就足以见得对方深厚的涵养功底了。
‘若是她要求我即刻离开,那这个试探的问题,还该不该问?’
陈言念头一动,脑中蹦出了这么一道真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