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当然没有生病,他号为飞将军,坐拥着天下第一的名头,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生病?
但他对董卓说他生病了,别人便只好当他确实是生病了。
所以当有一个人想要拜见他,想要拜见对外号称已经生病了的他的时候,他便不耐烦地对着来报告给自己的那个仆人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生病了,难道偏就这个人不知道吗?我生病了,所以这段时间不会见外人,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告诉那个人,让他直接说,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你出去告诉他让他改日再来。”
这个仆人却并不离开,又向着自己的主人说道:
“主人,现在正在将军府门口的那个人看起来十分固执,他说自己的确有重要的事要见你,还说之后会送你一件你会喜欢的礼物。哦,对了,他还让我告诉你他有华雄的腰牌,并且给我看了看,确实是那种特制的真的腰牌。”
华雄的腰牌?
吕布皱起了眉头,忽然联想到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和华雄忽然进京,沉吟了一刻,还是说道:
“好吧,我就勉强见他一次吧。你让他去客厅等着。”
........
王临潇成功的进入了吕布将军府的客厅之中。
他用一盒子的财宝轻易地打动了那个去通知吕布的仆人,似乎这个行为的确收到了成效。
而现在,他正沉着地站在凳子之旁等待着吕布的到来。
这也是一种细节,代表着他丝毫没有休息的心思,表达着他这一趟来的很急的心情,不知道那个吕布是不是个聪明人,能够看到他用小小的行为表达出来的这一点,但王临潇绝不会在乎多做这么一件小事。
不过他站在这里,却想到进入吕布府见到吕布这件事中间的历程比他预想的要简单的多,不过这却没什么不好,因为时间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假如吕布不在一刻钟的时间之内同意见他,他就不得不使出一些后果可能更大的非常手段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头上缠着一条白色的长布,身穿着一身黑色常服的吕布便从后宅入客厅处走了出来,他一直到走进客厅之中,并没有在乎这个王临潇到底是不是站着,便直接向他问道:
“你是华雄的人,来找本将军有什么事。我现在正处于病中,状态不佳,不适宜处理什么事情,若是华雄想要求我帮他做什么事,还是请便吧。”
王临潇看他既然已经容许自己进了门来,说话却又如此的直接,对吕布的智商已经有了浅薄的印象,却不卑不亢的抱拳说道:
“将军误会了,在下此来并非为了华雄,而是为了你,吕布,吕将军。”
吕布听见他如此说,眉毛一扬,奇异的说道:
“哦?你是为了我?为了我什么事,你既然能得到华雄的腰牌,便是与华雄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的人,难道你不是华雄的亲信吗?”
王临潇想到这个吕布本来在为难自己,可不过因为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就用轻轻的放过了原本的一问,反而接着自己的话说起话来,面上却不动声色,似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华将军虽有勇武,却不能成大事,在下花费极多心思,学得了计谋与武略,本想辅佐华雄将军,后事却不能如意。只好来求见吕将军,希望将军能给在下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带来一点转机。”
吕布眼中精光闪烁,没有问王临潇接下来要说什么事,反而提出王临潇的话其中一个字眼说道:
“成大事?我等都在董太师手下做事,成大事的是董太师,他华雄区区一个将军,谈什么成大事?”
王临潇面上不禁一笑,却说出了诛心之语。
“我观吕将军,正乃成大事之人。”
吕布一听这种话,当即拂袖,转而背过身来,厉声说道:
“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叉出去。”
王临潇瞥一眼从大厅处涌进来了四个士兵,却抢先说道:
“在下早闻一事,便是华将军不知何故,强取了王允的七星刀,不知王允可否将此事告知了将军?”
吕布又是转过身来,右手的小臂一平,止住了左右,道了一声“慢,你们先退下。”又递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便只是盯着王临潇,看了一会儿,才终于又说道:
“华雄取不取王允王司徒的七星刀,与吕布有什么关系呢?”
王临潇看一眼左右,发现那些仆人与士兵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忽然低声说道:
“将军实乃天命所归之人。将军可知,华雄正是洞悉了将军与王允的谋划,方才漏夜进京,便是要向上告知董卓,想要借着此功谋求起复。此事将军一查便知,华雄这次进京并无董卓的命令。而今日清晨,华雄去王允的府上,所为便是要拿住些证物,却是在小人的阻挠下无功而返。又有今日上午董卓正好要将自己的老母迁居郿邬,将军才避过了此祸。”
吕布听着听着便已经大惊失色,不由得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将所有的气机锁定了王临潇,看起来甚至已经随时准备好要出手杀人了,可他看着依旧淡定自若的王临潇,冷眼观察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
“谋划,什么谋划?本将军和王司徒有什么好去谋划的。七星刀与本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王临潇见他并不承认,后半句却又是问到了实在的问题上,也不欲将所有话全部都说尽,只是微微一笑又说道:
“天下之事,谋划者多矣,七星刀当然也是其中一桩。眼下华雄对将军而言,已成极大的麻烦,吕将军若不早日处理此事,恐怕悔之晚矣。”
吕布冷笑一声,忽然说道:
“原来你这人不是为了帮华雄,而是为了杀华雄,我听说先前华雄是被几个卑鄙之人出手偷袭正对敌的孙坚才幸免于死,想必其中便是有你,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华雄手下的叛徒。”
王临潇不以为意的说道:
“能成大事者,又岂会在乎这些小节?现在华雄已经将自己的路走绝了,却可以成就别人的路。有关将军这次的危机,这个消息在下已经先免费送与将军了。若是将军肯将在下收于门下,在下便可以把在其后预备好的两件大礼送与将军,想必能得到将军的满意。”
吕布却陷入了犹疑之中。
他一向看不起华兄这个粗鲁的武人,于是便很能理解这个王临潇的心思,在华雄手下混确实没什么前途。而如果他是说他说的是真的,自己想要刺杀董卓这件事已经被华雄知悉,自己便一定要在华雄告诉董卓之前杀人灭口了。
可以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只有这个王临潇知道华雄现在何处,甚至他已经把华雄囚禁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可以作为一种资本,对自己极有影响力的资本。
事实上,早先的时候,王允曾经为他吕布画了一道极为光明的蓝图。
为皇帝诛杀权臣之后,就能瞬间得到皇帝的信重和天下的爱戴,再凭着自己天下无双的武力为大汉扫清叛贼,出将入相也未尝没有可能,甚至,他从心中还有着那种从未向别人说过的志向,可他心中确是明明白白的知道,一旦杀了董卓,他便可以奢望更高的东西。
那么,我面前的你。
王临潇,你也看见我光明的前途了吗?
可是吕布想到这里,又陷入了怀疑之中。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而他却知道只要不做事就能避开很多的陷阱,就像先前赤兔马疯狂的撞树吐血,他便因此而称病不上朝,说不定就是避开了很不好的后果。
若是别人知道他是这样子的人,有着这么一颗心,恐怕也很难相信。
毕竟,他可是天下第一呀!
但吕布也的确有着自己的问题,天下第一,也并不代表着就没有任何缺陷,吕布的武艺的确可以说是完美的,可是在他自己看来,他的缺陷只在自己的性格。
是的,从他已经和王允约定好刺杀董卓的事,却又因着一个小事而反悔一样,他在那一刻产生了犹疑,而这正是一种他十分熟悉的感觉。
就像他当初可以勇猛对抗草原的蛮族,可当丁原要收他为义子时,面对着这种纯粹的笼络,与丁原毫无恩义的他犹疑了,最后却半推半就地成为了丁原的义子。
就像之后的他可以无畏的为丁原抵抗势大的董卓,可当董卓送与他赤兔马的时候,他犹疑了,于是没有拒绝这所有武人最爱的宝马,等到后来,他渐渐感受到了董卓对他的喜爱,这个人无论是笼络的力度还是表达的诚意都要远远胜过丁原。
对他来说,丁原和董卓都只是爱他的武力,所以他们会干着一样的事,但后者更好,这种比较终于还是轻易的结束了他的犹疑。
所以当王允找他陈述大意,劝说他刺杀董卓,为他将之后的成果的时候,他当时便觉得很有道理,却不敢立即出手。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的话,可能他会一直犹疑下去。
可这一次的犹疑,最终还是因为董卓因为一个女人无情的飞掷而来的手戟要夺去他的性命而毁灭。
他甚至觉得,我每一次都有着自己的理由,为什么你们全都不认可我?
所以当他面对明显要投靠而来,言语中虽然句句都没有言明,却是每一句都在暗示着会献上投名状,之后还会再送两件大礼的王临潇的时候,也很容易的理解了他的行为。
他觉得这个王临潇为了得到现在能够现给他的成果做出了如此多的伏笔,大概是有着不错的智谋,并且做出了很多的努力,再加上此时他表现的也很有诚意,他完全可以考虑收下这个人,哪怕只是利用一番。
于是他又和善的一笑,向着王临潇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个白身吧?”
这看起来是个单纯的调笑,又像是要抬你起来之前的打压,王临潇却是接着那话,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却有着并非如此的能力。”
吕布决定给王临潇这个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