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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飞云楼上

入戏录 浮白iso 4274 2024-11-19 06:44

  逾千的兵马移动带来的动静当然很大,马蹄踏在地上,激起的飞尘若是在宽阔处,都可以在远远望见,及至离城,那段时间持续反应的动静,便足以让任何不是瞎子的人注意到此事。

  曹操当然也是如此。

  不过他倒不觉得董卓就此而放弃大搜捕,对那些疑似刺客的敌人是一种示弱,他认为那其中有另一种原因更加重要。

  早在先前,曹操便从董卓近来的一系列决策中看出了这个人的志向和格局。

  例如他花了很多的资源和人力,只是为了建造一座与西京遥遥相望的郿邬城,可那个城堡并无多大的战略意义,他却真的得意的在那里享乐起来了,说什么纵然失败也可以退入这座城中坚守,甚至再次失败也可以从这里退出,直接退回大本营西凉这样的话,着实是自以为高枕无忧。

  董卓正是如此的短视与愚蠢,所以他才能讲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

  有时局外人不懂局中人的选择,但很多时候,那些令人费解的事,不过是出于失误与愚蠢。

  这一次,大概也是类似那样的原因。

  毕竟这些所谓的刺客很可能没有留下任何带有标志性的印记,就算是揪着不放,也抓不到什么大鱼,董卓觉得反正自己无论出入都做足了准备,总有很多的高手与精兵守卫着,并不惧怕三两的刺客,干脆就去到另一个舒服的地方,也好免了这些烦心的小事的滋扰。

  于是见董卓愈多,曹操对董卓的了解也便愈多,对董卓愈加不屑。

  但既然董卓带着一部分军队离开了这里,对曹操来说却是件好事,于是这便也不妨着曹操一边鄙夷着董卓,一边为他这一个举动叫了个好。

  不过现在他还有想验证的一点。

  那就是董卓走得如此匆忙,似乎都忘记了可能是有感于在高手层面的人手不足而刚刚招过来的重伤痊愈的华雄,他这样的行为到底是不是刻意为之,又或者,他只是忽然改变主意,单纯的觉得这个华雄不堪大用,并不重要?

  曹操当然也看见了华雄身边的王临潇,此时也对王临潇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那就是这个王临潇虽然已经留在了华雄的身边,想必他现在也将自己正在西京的消息告知了华雄,可董卓未必知道他曹操可能会是刺客,因为这王临潇根本没有面见惜命多疑的董卓的机会,更难靠自己取信于董卓。

  如果情况的确是这样的话,他只要杀掉华雄,剩下的王临潇?因为曹操根本无虞他能取信于董卓,他自己便无暴露之忧了。

  而之后,他不过是转了几个圈,很轻易地重新找到了华雄的踪迹。

  ..........

  华雄正在喝酒,在西京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中喝酒。

  “飞云楼”。

  飞云楼之所以名为飞云楼,正是因为它虽然只有两层,但每一层都比寻常的建筑要高出两米以上,所以上下都显得极为的宽敞,尤其是居于二层的时候,高悬的屋顶经得起抬头一望,粉刷的白面漆倒像是云上的穹庐,覆盖也觉空阔,似能开拓心胸。

  每个酒楼的最佳位置大略都是靠窗,又可以看见整个城市风景的地方。

  飞云楼当然也不例外。而他的布置又稍有不同,靠窗的位置地板较着大厅高了一些,似乎这样就能带来高人一等的感受一般,处处透出有意设置的意思。

  此时的华雄就在二层的最佳之位置,临窗之一隅。

  华雄的心情看起来依旧不错,似乎并没有把董卓没有通知到他,就直接迁移居所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见他左手的手中拿着直接半只烧鸡,时不时的移到嘴边啃一大口,右手把着一壶酒,伴着饭食不住饮用,此时看见了王临潇只是在捻着花生米,一粒一粒的嚼着,便招呼着说道:

  “怎么只吃些花生米呀?我觉得这些好酒好肉味道倒是很不错,难道小王你不喜欢吗?哈哈,美酒好肉当前,尽情的吃呀,来,先与我喝一杯。”

  王临潇微微一笑,却指着华雄随意的放在手边桌上的七星刀说道。

  “将军倒真是性情洒脱,常人要是得到七星刀这样的宝刀,非要珍而重之的把它好好的收藏起来,恨不得永远都不让别人看见,将军看起来却不甚在乎这些。这酒店的往来食客中达官贵人们看起来也不算少,万一要有那识货的给瞧见了这把刀,少不得要上前求来观赏一番,岂不是要对将军多有叨扰吗?”

  华雄哈哈一笑:

  “哈哈,刀本来就是杀人之物,越是锋利的刀就是越是一把好刀,可是它最珍贵的地方本来就是它的锋利。要是得到它之后就把它藏在盒子里,放到库房中,使都不使一次的,那还谈什么锋利?本将军颇有些看不起那王允,把宝刀放在他那里才算是浪费。这样一把锋利无比的七星宝刀,随着本将军征战沙场岂不美哉?对不对呀?七星刀。”

  华雄看起来也是个痴迷宝刀的武人,说的最后一句竟然是向七星宝刀问的。

  但他说话时的豪气,如果说有几分让人心折,倒也不是说不过去,王临潇便是先做一青眼,向华雄恭维着说道:

  “华将军果然非同凡人,看事物就只是看它的本质价值,那些常人喜欢的外在倒是都不大在乎,这样的心胸,确是在下所达不到的。”

  华雄又说道:

  “至于你说的什么叨扰,本将军何惧叨扰?现在谁敢来打扰本将军?恩?”

  那话音未落,数米之外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那边的那位将军,在下平生酷爱刀剑,今日看尊驾手边的刀,似乎并非凡品,实在是心痒难耐,不知可否让在下近前,一观尊驾的宝刀呢?”

  华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扫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

  只见这人一身如书生打扮身着一席黑布长琚,头顶上只有一根紫巾系住头发,看年龄应该是身处于壮年,眼中又是精光内敛,想必有着不错的内家修为。

  于是华雄便说道:

  “不知道阁下姓甚名谁,出身何处?怎么一开口就要看别人的刀呢?”

  这儒生微微一笑,微施一礼,却说道:

  “在下乃是东郡东武阳人,陈宫是也。如此叨扰将军确实冒昧了,若是将军不嫌弃,在下出身虽非富豪之家,便不如就请将军一壶酒如何?”

  这儒生打扮的陈宫说话时神态自若,不卑不亢,实在是难以让人心生不爽,说道请将军一壶酒更是从从容容,丝毫不显窘迫。

  另一边的王临潇也上下端详了这个人两眼,却是垂头一笑。

  华雄也觉得这个人似乎并非普通人物,想了一想还是勉强说道:

  “好吧,华某便把刀予你一看吧。至于你请什么酒,那倒是算了吧。”说罢,他便放下了右手手中的酒壶,信手在大腿衣甲上上擦了一擦,又把七星宝刀拿了起来,向着两米外的陈宫一抛。

  陈宫轻轻地接过七星宝刀,却先是冲着华雄抱拳一礼,方才把七星刀横过,置于身前,从刀鞘中抽出宝刀。

  七星宝刀方一出鞘,便为这里带来了一股锋锐与冷意,那种从刀锋上散发的银色的光芒到好像是月光凝固而成,有一种蒙蒙的光线氤氲,一看便知这铸件的材质非凡。

  如果说刀剑也有气质,这把七星刀便也是气质独一无二的一种,这种档次的刀剑断然无法以其它凡铁所铸的刀剑假装。

  陈宫持七星刀在手中,端详一阵,并未花去多长时间,便向着华雄又是一礼,双手将七星宝刀奉回华雄手上,其人微微一笑,道一声:

  “多谢!”

  接着便转身欲走。

  华雄见到如此,却要开口留人,如此说道:

  “陈宫且慢走,既然你已经看见了这刀,又自称是爱刀之人,不如对此评价一番如何?华某想听听旁人如何看这把宝刀。”

  陈宫转头一看,摇头说道:

  “这把七星刀在刀剑之中都属于格外出色的那种,向来是王司徒府中的珍藏,其材质来历皆是鼎鼎有名,此事西京城中人尽皆知,又何须陈宫评价呢?将军且自用餐吧。”

  说罢,他便潇洒的一挥长长的袍袖,真正的离开了。

  这时华雄对一旁的王临潇说道。

  “王临潇,你听过这个陈宫没有?我看他倒像是读过书的人物,修为也是有的。”

  王临潇微微低了低眉,却是摇了摇头。

  “在下未曾听说过。”

  华雄听见王临潇也说不知,洒然一笑,道也没当回事儿,继续享受他最为钟爱的好酒好肉。

  ...........

  出身军旅之人,多年战阵冲杀,纵然是将军,恐怕也大略是无法准时准点、按时按量地得到饭食的,更无法避免有时作战中遇见各种各样恶劣的条件,不但会有冲风冒雨,翻山越岭这样的情况,出征在外之人,面对断粮少粮也并不少见。

  而遇见的恶劣的情况多了,人的忍受能力也会提高。

  华雄就是有这样典型的戎马生涯的人。

  多年以来,他的战场都是广袤的草原,可那碧绿的漫地野草看起来是代表生命的绿色,却又是万里皆一景,一旦深入很容易就会迷路,形成孤军状态,逐渐的落入没有足够的粮食境地。

  可他毕竟熬过来了。

  而这许多年抗击外族的经验除了让他磨练出更强的武力之外,也带来了一些伴生的习惯,比如他现在就养成了这么个暴饮暴食,生冷不忌习惯。

  飞云楼这一顿酒饭,华雄足足吃了有两个时辰。

  所以当他走出酒楼的时候,束腰的狮蛮腰带早已解开,本就不小的肚子也已经大了三围,他却带着令人瞠目的宽大腰腹,满面红光的走出门来。

  这时王临潇忽然向他说道:

  “华将军,在下从夜里疾奔,向将军禀告入京之事,还未来得及向自己的家人报信,现下将军既然已经用餐完毕,想必会也需要一点时间的休息,无需在下随时左右,在下便想要请将军容许我自去处理一些琐事。”

  华雄听王临潇如此说,觉得的确如此,当即应允道:

  “对,你夜里来的那么急,大概是放下了手上其他的事,现在又跟着我忙了这么长时间,处理一些琐事也是理所应当,..........来,我送你一块腰牌作为家讲好了,在我的亲兵和某些同僚面前,这便能代表我的意思。”

  说着他便从腰间掏出了一块印有华字的特质腰牌,赠与了王临潇。

  王临潇双手接过了这个腰牌,抱拳一礼说道:

  “多谢华将军,在下这便去了。”

  说完,王临潇便去了酒楼后院先来了自己的马,飞身而上,纵马离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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