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
武报喜一愣,忙自行查看一翻,见得并无异样,冷飕飕的“嘿嘿”一笑,扯着他的脸皮,骂道:“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刚刚吸了我血,就给我灌迷汤?小心嘴欠,以后讨不到老婆!”
小娃娃也是一愣,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就更不会说了,而是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叫涂山如春,是你师兄,可不要乱了辈分,说出去让人笑话。”
武报喜如今心念那三生石,哪里会管一个小娃娃怎么说,可也认赌服输,一指那大石说道:“我上去,你帮我看着?”
涂山如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颇为犹豫,望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武报喜心急的很,也不知他犹豫些什么,一脚把他踢开,跃上了三生石说道:“我就参悟参悟,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涂山如春歪头打量着他,眨巴眨巴眼,点了点头道:“那行,你要是死了,我帮你收尸。”
武报喜呵呵一笑,深深呼吸一口气,盘膝入定。
脑中空明无外想,静心定神,若是有机缘,那感觉自会寻来。
……
涂山如春见他真去参悟那三生石,惊的一声大叫,忙朝他跑去。可突然见那三生石一阵毫光闪烁,又一声大叫奔跑而回,气呼呼的打眼四望,看见那后山院落,一阵踌躇,突的跺了跺脚,说道:“不管啦,不管啦,饿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可他刚刚走了几步,又咬了咬牙,转身朝着那后院而去。
一间间屋子进进出出,也不知是要翻找什么东西,只是每次出来手里就会多出一样东西,丝巾、玉罐、麻绳、勺子、盆子……
东西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在那院中堆积成一把。
涂山如春细细一数,这才拿出百宝囊一兜装了,朝着院子外走去。
另一边的武报喜却是得缘极快,这才刚刚冥想,就觉得脑中轰然炸响,画面如碎片般纷纷闪过,最后停留在云海之中。
眼前云雾笼罩,白茫茫一片,之后又如潮水般退去,只见云中有一位红衣女子,激情豪迈,仰坐云船之上。提只酒壶晃悠悠,不时就会喝上两口,有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她也毫不在意,冲着武报喜哈哈大笑。
见她一席红衣之下几尽全无,媚眼如丝,挑逗之意极其明显,可那双眼里的无情杀意,扑面而来。武报喜只觉是被一只冷血妖兽盯上,浑身冰冷,不敢再看她,忙低头朝下望去。
身下云层倏然分开,视线也跟着俯冲而下,见到一座小楼之上,有个白衣男子手持玉笔,正在书写不停,额头有细密的汗水汇聚,顺着脸庞悄然滴下,打湿了一片宣纸。
那白衣男子也不在意,只是收了玉笔,轻轻抚了抚宣纸,从头看了一遍字迹,满意点了点头,这才一脸笑意的看了武报喜一眼。
画面突然一转,只见眼前瀑布悬天,砸落在底下深潭之中,发出隆隆巨响,如白龙入水,尤为壮观。
视线穿过水帘,是一间石室,只见那红衣女子手持长剑,已经刺穿了白衣男子的心房,她带着一脸笑意,泛着冰冷。
男子抬手似是想要抚摸她的脸,可惜够不着,只是默默无声的说了几句,便垂下了手。
红衣女子突然脸色一变,拔剑甩进石壁,上前抱着他跪倒在地,嚎啕痛苦。
武报喜瞧得伤心,不敢再看。哪知那红衣女子不过片刻就恢复过来,站起身子,右手一举,那长剑“嗖”的一声回到她的手中,竟是对着那已经死去的男子,一剑斩下。
武报喜一震,只见白光耀眼,画面轰然碎裂,等再度看清楚之时,已经处在了一座山峰之巅,那红衣女子持剑而舞,不时望他一眼。
武报喜移不开眼,也不知看了她这剑法多少年,直到她老去,再也舞不动了,画面才突然一转。
眼前一片翠绿,视野在绿叶之间悄无声息的穿插而过,跃过枝头,又窜进树林。只见一头如山大怪,正趴地休息,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眼瞪来,煌煌气势如山岳压顶,武报喜只觉全身血液骤停,被压地喘不过气来,双眼一黑,画面轰散,片片碎裂。
那碎片“乒乒乓乓”掉落,化成一汪清池,有鱼儿跃出水面,“啪啦”拍下,溅起一撮水花。
视线倏然拉近,那水花中有一栋小楼,楼上有人轻声细语:“法术快还是身体快?法术硬还是身体硬?若身体已经不再惧怕法术,那法术的意义何在?”
武报喜来不及想,只见一条小船碾碎了水花,悠悠而去,船上一老头,侧躺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颇为自在,眯着眼望着天,含糊道:“快就行,只要快,什么都厉害!”
武报喜颇觉有理,待要细想,便见水面一拱,竟是从清池里长出一座小山来。
那小山顶起小船,遥遥而上,小山的半腰上,有个稚嫩的童子挑着水,一边跑一边笑道:“两边一样重,修行乐轻松。”
武报喜忙朝那桶子里望去,只见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童子分明是偷懒,却被他说的如此轻松。
小山之下,有处庄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打拳,一拳接着一拳的挥出,刚劲有力,可就是隔空打不破她身前的一个小瓷杯。
少女低头沉思片刻,踏前一拳,在空中打出一个气劲,不等消散,闪身踏前侧身一推,推着气劲一起往前再次一拳。
“砰!”
气劲震颤,少女仍不等它消散,再次踏前侧身前推,如此循环,一拳又一拳,那气劲翻滚变大,铺天盖地,恐怖之极。
画面繁多,一幕接着一幕,武报喜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人的故事,学了多少的东西,只是看过之后就立马忘记了,如此往复,似是千年,或是更久…………
三生峰上,三生石旁,涂山如春仰天躺地,整个人无精打采,双眼无神,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昏昏欲睡。
身旁散落着几十个玉罐,里头都有芬芳的香气缓缓飘出,让人一闻便食指大动。
他摸了摸腰间的百宝囊,然后里头又拿出一个玉罐,想要揭开罐口的封纸,可撕扯了几下,没有揭下来。
自从武报喜坐忘三生石,到今天已经整整三个月,涂山如春每日里提罐打蜜,不眠不休,也守了三个月。可他年纪实在是太小,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已经累的爬都爬不起来。
看着武报喜干枯泛黄的皮肤,杂草般的长发,与之前那清丽的美人判若两人,涂山如春心里焦急,却是无可奈何了。
正当这时,他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望见两道人影,虽看不清模样,但其中一人身宽体胖,辨识度极高,正是自己的五师兄傅龙云。
他咧嘴一笑,似是放下了心头挂念,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傅龙云肥头大耳,圆脸圆腰,一层层肥肉堆叠,使得那青衣鼓鼓囊囊。一双小眼睛,藏在缝隙之中,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身材和脸型了。虽是个大胖子,却生的是白白净净,面目瞧着和善,让人讨厌不起来。
此时他站立在那长剑之上,没有脖子的大脑袋微微低头,在下巴上压出三圈滚滚肥肉,似是再也低不下去了,便对旁边之人出声问道:“施真子,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叫施真子的身材修长,金冠束发,五官端正的不像话,与傅龙云一比,那真是棱角分明,天下难有的美男子。此时听他问话,剑眉稍稍一抬,本是懒洋洋的星眸突然一凝,朝着下方看去。
只见一女子端坐三生石,整个人有隐隐的光华闪耀,一看便知是在望三生。
旁边的涂山如春浑身脏兮兮,两个眼黑圈都快扩到了脸上,印象中的粉嫩水灵,晶莹可爱全都不见了,如今可就是个小乞丐。
施真子是傅龙云的四师兄,可傅龙云从未叫过他师兄,一直拿名字称呼。施真子也不在乎,瞧清楚了情形,这才轻轻一笑,说道:“胖子,那小子是累趴下了,瞧这模样怕是累的够呛。”
说罢落下地面,从涂山如春的手中拿走那玉罐,扯掉封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眉头一皱,又看了看那女子,这才又说道:“小师弟手艺不行,你赶紧去弄些花蜜来,再这般下去,那小师妹只怕要饿死了。”
傅龙云晃着身子,一步一沉,招手把地面玉罐收进百宝囊,这才打量一眼那女子,见她皮肤已经干枯的不成样子,这才摇头说道:“遭罪咯,我这身体哪里经得起折腾。”
施真子呵呵笑道:“你把这身肥肉去了,不就轻松了,为难自己做什么?”
傅龙云瞥了他一眼,似是不愿和他说这个,只是又看那女子一眼,说道:“这小师妹是哪家的?模样长得真是俊俏,一眼食欲大增啊。”说罢忙咽下嘴里的口水,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施真子拿着罐子走到那巨大的花朵之下,见到一架木梯,呵呵笑道:“小师弟不俗,这么小就会做梯子了。”
转头又看见傅龙云那馋嘴样,又说道:“秀色可餐,在你这里可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你好歹是灵曲国三公子之首,收敛一些,莫让人误会你是个好色之徒。”
“狗屁的三公子,谁要谁拿去。再说了,我可就是好色,谁还能拿我怎么着不成。”傅龙云一撇嘴说完,这才御空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