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艳希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钻进妖兽喉中,顺着食道一路滑下,身周肉壁连连抖动,不断喷出呛人唾液,稍稍沾染就如尖针刺入一般疼痛。唾液黏稠,发出难闻的臭味,更是让人闻之作呕。
通过食道,便到一个巨大的胃囊之中,泛黄的液体到处喷洒,底部那胃液随着胃囊的抖动,一阵翻腾。
上面漂浮着四人,两人被白绫捆绑,另两人被那胃液侵泡,已经开始腐烂。
淳于艳希眼前一黑,直欲昏死,眼泪儿在眼眶中打着璇儿,将落未落。她不顾一切纵身跃进那酸液之中,只觉浑身一阵巨疼袭来,不自主的一震痉挛。
她运转真元护在体外,这才查看两人,一人衣着依稀是那九霄宗服饰,腰间挂着的白色袋囊,正是武报喜无疑。
想起那日再次见面,自己魔蛊发作,他救治自己之时也不知是何心情,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心乱如麻,若是他死去,自己定然受不得这般刺激。
突觉天旋地转,胃囊之中胃液翻滚倒卷,淳于艳希心知是那妖兽伏诛倒地,忙在乾坤袋中一阵搜索,拿出一根铁棍,正是那武报喜使用过的千斤顶。
她立起那铁棍,手摇摇把不停,那胃壁瞬间被顶破,里面的腐蚀黄水哗哗流出,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突听一道声音传来:“可寻他宝剑,破开这兽身。”
淳于艳希一惊,忙朝那声音处看去,见是那白绫包裹住的一女子,上前想要扯开,却是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开。
她扭头看了一眼武报喜,暗自说道:“你难道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护这二人不成?”
一股恨意陡然而生,重重的“哼”了一声,双手紧紧握住了拳头,心道此地就这女子一人清醒,打杀了她,定不会有人知晓。此时凶狠念头一生,眼中闪出刺眼的光芒,朝那方指柔看去。
方指柔一凛,见她本是好心救助自己,却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爆发出了杀意,忙朝武报喜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了然。
那杀意如若实质,刺得方指柔一阵心寒,她暗暗叹息一声,想到自己如今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可也不愿就此放弃,便轻声问道:“你要杀我?”
方指柔见她冷冷的看着自己,不言不语,眼中杀意一时强烈一时又突然熄灭,定然也是在犹豫挣扎,便轻声继续说道:“若是他知晓了此事,可会原谅你?”
淳于艳希眼睛一眨,冷笑道:“此地就这么几个人,杀了你便杀了,他又怎么会知晓?”
方指柔想要摇头,却是动不了,重重的叹息一声,这才说道:“我的性命是他救的,他若要杀我,我便给他,你却不行,事情总有揭穿的那一天,纸是保不住火的。”
淳于艳希呵呵冷笑道:“你这是在提醒我吗?又或是想做婊子还想立个牌坊?”
方指柔突地笑道:“若我说就是要做婊子,你又如何?一人心,一人得,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淳于艳希一愣,默默念了一声“一人心,一人得。”这才呵呵笑道:“你说的对,得不到的才会有醋味,得到了还去想,就是自己找麻烦而已,还真得谢谢你这婊子。”
方指柔悄悄吐出一口气,朝武报喜看去,真心不希望他会喜欢上这个又丑又歹毒女人,可听她之言,也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她抬眼看着淳于艳希,心中第一次起了嫉妒之心,恨恨的说道:“天下女子很多的,美貌的更是不少,更何况他也是个女子,你难道不知么?”
淳于艳希不在理会她,忙翻找利刃,打算破体而出。
突见一柄长剑深深刺入胃囊,又竖斩而下,便切开一道七尺长的口子。
傅龙云收了长剑,这才钻进去其中,见到里头的情景,稍稍一愣,突然闻道一阵异香,忙朝武报喜看去。
淳于艳希一惊,忙翻出一颗果子,用力捏碎,一股异香喷洒而出,又一抖自己的魔衣把武报喜盖的严严实实,这才转头盯着傅龙云,眼中竟是有浓浓的杀意。
傅龙云轻轻的摇了摇头,见那白绫中包裹的两人,上前提起出了胃囊。
方指柔轻声问道:“那女人是谁?”
傅龙云不愿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朝着四周看去,轻声说道:“这得多大的动静,才能把这里打成这样。”
他扯了扯白绫,却是扯不动半分,真元输入其中,也是无济于事,转头朝着那妖兽体内喊道:“小师妹放心吧,已经安全了。”
话音一落,那白绫“嗖”的一声松开,轻飘飘的冲了胃囊之中。
淳于艳希心中有多嫉妒,就有多恼,可仍是耐着性子慢慢给他服食果汁,抬手接住那白绫,又一圈一圈帮他绑在胸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若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定要成为大魔头,搅他个天翻地覆!”
忽见武报喜抬了抬手指,忙把他的手捧在手心,心中一阵欢喜,刚刚所说之言又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又察觉他的手指轻轻弯曲,直指自己的胸口,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他嘴中传来。
“你不是说……我的……心脏……在你……那里吗?”
淳于艳希心中一疼,哇哇大哭出声……
武报喜做了一个极其奇怪的梦,梦中他仍是睁不开眼,只能听到那车轮滚动的声音,“沙沙”刺耳。又听到有人说自己命好,连死了都可以赚一笔钱。更有人讽刺自己是那碰瓷的傻子,赚了钱用不了,到是便宜了别人。
武报喜听得清楚,男人和女人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同,这可是上辈子的遭遇。
心中不免起那愤怒之意,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多余,如今自己身处一个乱糟糟的世界,连活命都开始变得困难,又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忌那些东西。
想开一个结,便可以想开无数个结,前世的自己难道真的就过得不好吗?不一定是好,但也不会有多差,自己的烦恼若是自己都不解决,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回想,真真有无数的方法可以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不差就行,不愁亡命天涯就行。
又听到那男人说自己明明已经死亡,却心脏跳动有力,这事不合逻辑,又听那女人讽刺说自己是那恶鬼附身,这心脏要是谁安上,谁就要倒霉。
武报喜为之气结,想到那淳于艳希所说,莫非这就前世的因果?
听到那切肤之声,如拉皮革“嘎嘎”直响,不过片刻,终于是见到了光明。
他睁开了眼睛,见到的是淳于艳希丑陋的脸,一只独眼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明显哭过,而且很伤心。
武报喜想要出声说话,却觉喉咙如堵,嗓子里更是干渴难耐,一时间竟是说不出来。他瞥了一眼周围,简单的座椅,简单的摆设,屋内更是简单的就这么几样,连自己都是躺在地面之上。
打眼看向她的腰间,鼓足了力气说道:“就不会把我照顾的好点,我袋囊里何曾少了舒服的大床。”
淳于艳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忙去翻找乾坤袋,惊讶的说道:“早知你这宝贝这般好用,当初就该夺走才是,留给你真是浪费了。”
武报喜睡上舒服的大床,有了爽口的花蜜,更是能吞吃美味的仙果,就是身体太过破烂,稍稍动弹就钻心的疼。
淳于艳希坐在床头,念念叨叨讲了好多事情,可武报喜无心听,也听不下去,只是愣愣的望着她出神。
一人讲的认真,一人呆愣的出神,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日又一日的过去。
一斗镇外面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不少人就这么突然失踪了,一开始还没人在意,这修行之人打斗搏杀,时常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之后发觉事情不对,这失踪之人多是那千指门的弟子。
更有消息传来说那九霄宗的司马旭文一人一剑,堵在了千指门的山门之外不让人出也不让人进,只要那八仙之一的管中老出来接上三剑,便立马就走。
今日里倒是有消息传来,说那管中老也是豪气,拼着死无全尸硬是接了两剑,司马旭文更是豪爽,两剑一完,便立马走了。
这南荒外的事情还不止这么一件,有消息说那一斗镇来了一个最年轻的地仙,还是个女子,长得是颇为好看。
引得这南荒之内不少年轻人都去瞻仰过仙子的风采,回来直道那仙子风采了得,再过几年怕是能大大的出名了。
淳于艳希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镜子照了照,一指伸进瞎了眼洞中掏了掏,这才转头格格冷笑道:“你可听见了?不想去看看?”
武报喜放下一本册子,摆了摆手说道:“你在这样,咱们就真的要完了。”
淳于艳希一指自己的脸说道:“可看清楚了?这般模样哪里还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我不在意,你就真不在意吗?”
武报喜皱了皱眉,走到桌前拿起那块镜子,与她贴脸一起照了照,问道:“比谁好看一些?还是比谁更丑一些?”
淳于艳希拍开那镜子,一指外头说道:“我要去找‘生机泉’,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这话她都说了无数次了,武报喜听得脑仁疼,捏了捏稀烂的鼻梁,要说不去,可想到刚刚同样如此回答,她却说自己想去会会那旧情人,这事没法说理,也说不得理。
武报喜突然抬头,一脸茫然的问道:“咱们这是确定啥关系了吗?”
淳于艳希呵呵一笑,道:“按照咱们这里来说,应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