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宫消失的同时,那火红的梧桐也突然变成了黄绿之色,原先在小村的大妖和真人们同时有感,纷纷出了门抬头朝着天空望去。
玉阳真人轻笑道:“人比人气死人,想我们这么大帮子人竟是比不过一个女娃子有用,这话说出去谁信?”
几位真人都不接话,倒是毕方女妖笑道:“小丫头占尽了天道,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只是以后事情传出去怕是有些麻烦,倒是你们九霄宗要如何解决此事?”
玉阳真人吐出一口气,转头冲她笑道:“护她到地仙,毕仙子代劳一下?”
毕方盯着他的眼睛,想瞧瞧他是不是认真的,可看了半晌也觉得此事不假,便也就不当真了。
她叹息一声道:“护不了,到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不值当,还是找个郎君的好。”
说罢冲这玉阳真人连连眨眼,似是只要他点头,这事也就成了。
玉阳真人哪里敢接,望着那天空一个火红的身影说道:“朱雀肉身复活,这才是大事,按理说来,这神魂离体,不应当会出现这般状况,除非她老人家当初使用了某种手段,又或是遣那丫头带来了后续手段,才会有如今情形,此地我们再呆着也无用了,这就随她一同离去吧。”
五长长乐真人道:“那件法袍有古怪,需要时得要过来。”
“不妥,哪有抢弟子东西的。”玉阳真人摇了摇头,当先朝着那红色身影飞去,突然又说道:“让俩疯丫头去要来,这事就说的过去了。”
长乐真人呵呵一笑,众真人均是撇了撇嘴。
念青玄只是独自而行,后面跟着一众现如今的大佬,也是理也不理。
一来是不认识,二是也不知道自己创了个九霄宗,三是完全不记得了很多事情,只看对方修为没有自己高,在不在意或是理或不理问题都不大。
一但把自己惹烦了,就先把他们打一顿再说。
玉阳真人若是知道她是这般想法,估计早就回九霄宗了,何必去吃一顿苦头,损了自己的名声不说,更是没法讲理,老祖要打你,你还真就得受着。
南荒的无形禁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可并没有多少人察觉,只是那一斗镇里悄无声息的飞出了十几人,朝着南荒深处挺近。
要办的事情很多,一要收拢大妖回宗门,二要驱使妖兽去宗门山脉,三要多寻灵草仙树,这些事情本不该他们亲自过问,只是如今情况不明,还是亲力亲为一趟的好。
若是并无太大的危险,那就是宗门弟子上阵的时候了,瓜分南荒,圈地养羊。
十位真人就这般跟着一个红衣女子大摇大摆的离去,有大妖瞄了一眼,小心肝那是扑通扑通的跳,连忙朝着远处急掠而去,寻自己的自由去了,也有大妖开始集结,朝着南荒北边略空而去,这是要去宗门的,不必隐藏。
更有大妖眼神闪烁,望着那梧桐巨木踌躇不定,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仙体魔体在他的眼里可是藏不住的,只要吞噬了,成仙得道那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他终是叹息了一声,不再理会那仙药,朝着东边而去。
大妖都走了,梧桐巨木之下变成了妖兽的乐园,不少没化形的大妖纷纷赶来占据地盘,更是为了一块地方大打出手,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另一场搏杀。
南斗宫内,一座玉池之中,淳于艳希极其享受的“嗯”了一声,她趟在玉池之内,露出那浑圆雪白的肩头,身躯在泉水里轻轻飘荡,一双玉峰在水中时隐时现,撩动着武报喜的心弦。
南荒中能见到这一波泉水,还是真开了天眼,“生机泉”是一座雪白的石台,长宽各有三丈三,整个石台没有一丝缝隙,竟是由一块巨大的乳石雕琢而成,有丝丝脉路在石台之内缓缓流动,像是人体内的经脉,一看就不是凡间所有。
石台之中有一块凹陷,泉眼就在凹陷之中,泉水汨汨流出,呈现五彩之色。泉水汇聚在其中,变成一汪清澈的池水,有那青色氤氲缭绕,极像是温泉一般。
武报喜脱下早已破烂的衣衫,走进池中之时,有光氲环绕在他身上,麻麻痒痒的甚是舒服。
他轻轻躺下又沉入水中,脸上伤口处最是麻痒难当,伸手在水中挠了挠,这才伸出头来。
此时与淳于艳希共处一池清泉,看着她那诱人的身体,却是动不得歪脑筋,本该是美好的场景,变得有些刺人眼。
这一路奔波又从未好好休息过,不知不觉之间,武报喜就沉沉的睡去。
梦中回到了儿时,年幼的武报喜调皮玩闹,被九娘抓住咯吱挠痒,武报喜咯咯直笑,求饶说再也不敢了,扑进了九娘的怀里蹭了蹭,香味依旧在,还是那样的熟悉,淡淡的让人着迷。
他抿嘴而笑,抱着九娘不愿松开。
有几丝青丝落下,在他脸上轻轻剐蹭,一阵阵的麻痒逗的他呵呵大笑。
九娘把一丢,扔了一个水桶中,武报喜只觉好玩,调皮的大口大口的喝水。
“噗!”
武报喜被水呛得猛然醒来,连连咳嗽的气骂道:“这不是贱吗,自己的洗澡水也喝!”
突然又是一愣,身边一个软绵绵的身体靠着自己,肌肤光洁如玉,那丑陋的面容也已经恢复如初。
细细看去,能见她雪白的肌肤里透着红晕,比之以前更加妖娆美丽,身段似乎更高了,长个子了呢?
武报喜不信,连忙与她比了比,突然哀嚎道:“没天理了,都二十的人了居然还能长个头。”
淳于艳希也是被这泉水泡得太过舒服,不知怎么得就睡着了,此时被他吵醒,挣开惺忪的眼眸,他的身影从朦胧中跃出,慢慢的刺人眼。
她连忙用手遮住眼睛笑骂道:“哎呀!晃瞎了我的眼睛。”说罢突然一愣,连忙闭上一只眼睛盯着自己双手看了看,又哈哈大笑出声。
转头看向武报喜,见他竟比自己还要动人,此时他那体香喷薄而出,熏得人迷迷糊糊就要沉入其中,忙勒紧了心神恼道:“你们涂山一脉天生就是一群妖精,这迷人的手段怎得就这般下作。”
武报喜懒得理她,更不愿说她的体香也是一样让人心神烦乱。他扭头撇了撇嘴,心道这体香跟涂山一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这也能被她拿来吃味,看来她的性子是完全变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把她仔仔细细再一打量,武报喜也不说话,只是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朵红白相间的花朵,三十六瓣稍小的红色花瓣在中间一圈,七十二瓣白色的花瓣在外围,花朵不大,也就是双手捧合。
把花递给淳于艳希道:“看我不顺眼,就把它毁了,以后再也不见。”
淳于艳希一愣,心中怒意倏然而出,接过那“玄女花”就要撕扯的粉碎,可又突然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武报喜,怒意瞬间消失不见,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氤氲消失不见,那一池彩泉也变得灰黑浑浊,竟是看不清底部的泉眼是不是还冒着泉水。
武报喜摇了摇了头,不接话,只是拿过那玄女花收好,这才一指这“生机泉”说道:“我给你搬去九霄宗,你想泡就泡,没到大地仙,就不要到处乱跑。”
淳于艳希一声冷笑:“去劳什子的九霄宗,我要去山海阁,你难道还要阻止我不成?之前答应过我的话呢?怎么说变就变了。”
武报喜把衣衫抛给她说道:“南荒事情以了,不宜再久呆了,如今你我都恢复了容貌,就更加不能待下去,先去灵曲国逛一逛,就去九霄宗。”
淳于艳希飞身上岸,与他贴脸而道:“武报喜,别得寸进尺了,若是男人就要说话算数,有事瞒着我做什么,摊开了说就是,你知道我惜命的,若是觉得不可为,我不去就是。”
她盯着武报喜的眼睛,希望自己是会错了意思,此时此刻又有些懊悔自己撤了魅影了,若是知晓他的想法,就没必要去猜了。
淳于艳希很矛盾,想要知道他的想法,想要他亲口告诉自己想法,可这是有多难,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她还是这般做了,想要他亲口说,想要他来猜猜自己想什么。
两人是不是能真的心有灵犀,又或是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看着他的胸口,那里有一只魔蛊,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害的他不敢吐露心思。
回想当时东王山之时,他心里的那些小主意,那些歪主意,竟是这般的美好,此时他的心要关上门,合上窗,一声声默默念叨着静心经,才能不自己所伤。
痛恨这魔蛊,竟是比在自己的身体里之时还要痛恨,更是痛恨那下魔蛊之人,恨不得再次将他碎尸万段。
淳于艳希一惊,发现自己最痛恨的居然是对面的武报喜。
恨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此后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像其他道侣一样双宿双-飞。
恨他不是一个弱弱的书生,倔强迂腐的读着百家书,自己便也可以远远望着他一眼,要么被彻底嫌弃,要么被爱的死去活来。
恨他不是一个心志坚定之人,当初若是不理会自己,又怎么会有如今这般的苦楚。
恨他恨的要死,一如当初,原来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