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
太白让蓬头盖面的老乞丐沐浴了一番,让他穿上了干净的白色长袍,等梦大师走出后,形象让太白双眼发亮。
黑白杂发整齐后梳,美人尖在额,剑眉,大眼,高挺鼻梁,薄唇,嘘唏胡渣剃掉后,竟然是一个气质如玉的中年人,这等形象大变后的模样哪里还是老乞丐模样,分明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先生,且看他行走时,长袍摆动,脸上有淡然笑容,实在判如两人。
“梦大师,你这模样竟然如此俊逸。”太白发自内心感慨。
梦大师脏兮兮的时候,满面污垢,且胡须杂乱,身形在地上坐着也难以看出整体,如此反差后,太白不由傻眼。
梦大师拱手,动作彬彬有礼,口中淡然道,“哪里,道人我不过残躯,能与项兄一道,乃是荣幸,不知道项兄口中所言的梅敦武现在在何处,本人对他神往已久,恨不得立刻与他交心而谈,好让我述说多年无知音之苦。”
太白微笑,道,“他很快便回来,还请梦大师稍安勿躁。”
不过太白很快接受眼前丰神俊朗的中年人与刚刚的乞丐形象相提并论,实在不可一日而提。
“梦大师,之前你所言我心魔附体,不知是何原因?”太白发问。
他时刻想着在刚刚进入客栈时,寒山寺一戒大师身边的灵动女孩所言的背后厉鬼,忍不住询问。
梦大师淡然一笑,道,“其实我多年前,有一故人,同公子一样,戾气过重,杀气不休,故而业障留身化为魔,可惜。”
“可惜什么?”太白道。
“可惜我的哪位故人本是天纵之才,却最终无法克制心魔,终究无法踏出最为关键的一步,本应化龙,却最终落个不详的下场。”
太白感叹道,“竟有如此的缘分。”
“当年那位故人,如渊似海,心志可怕,却仍然无法抵抗心魔,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让你我相遇。”梦大师故作高深道。
太白自然不信这个坏道士所言,却也警惕自身心魔,道,“还望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道人我不过一凡尘人,哪里敢指教项兄,项兄若是不介意,且让我把酒言欢时与公子细细道来如何?”梦大师彬彬有礼道。
“那是最好。”
两人拱手下一楼,点了上好肉块与美酒。
梦大师如饿中厉鬼顿时风卷残云般饮食。
“梦大师,你慢慢吃,若是不够,我添上便是。”
梦大师听闻太白所言,激动的脸色潮红,差点泪流满面,多少年了,没有如此痛痛快快吃上这么一顿了,他满嘴油腻,口中继续塞入肉块,时不时将美酒倒口,看得人头皮发麻,旁人在侧见梦大师看上去道骨仙风,却吃相如此难看,感觉很怪异。
梦大师却毫不在乎,淡淡一笑。
过了一会,梅敦武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梦大师,径直走了过去,对太白道,“他是?”
梅敦武自然明白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否则太白不会将其带来。
太白脸上有笑容,道,“此人乃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名为梦遗道人。”
梦大师将口中油腻擦去,当即站起身,姿态优雅,他双眼中有惊讶,对着太白道,“阁下身旁,多是神鬼之才。”
太白不明所以,却也没问。
随即,梦大师对着梅敦武神态谄媚道,“敢问是梅敦武,梅大哥吗?”
梅敦武年纪轻轻,被一个中年人称为大哥,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贱兮兮道,“好名字啊,此名字深得我心,一听便有亲切感,当真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梦大师见梅敦武如此言语,不由内心欣喜,直入主题道,“实在是因为我爱好红袖飘香,听闻梅大哥乃是富甲一方,今后若是有我陪同,必然在梅大哥人生路上,助得梅大哥佳人多多揽怀。”
梅敦武眼睛一亮,神色忍不住的欣喜,一把将梦大师的右手拉住,口中开怀道,“竟有如此的缘分,若真是如此,不如你我今日两人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梦大师双目发直,他只是客套一番,正所谓取人钱财,替人分忧,却不想梅敦武竟是如此性情中人,不由惭愧道,“我不过无名小道,何以值得梅大哥这般看重。”
太白一旁道,“即是缘,何必言出身。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梦大师激动难忍露于脸,看着神色欣喜的梅敦武,拱手道,“贤兄。”
梅敦武正色道,“贤弟。”
太白一旁看得想笑,这两人都是无耻之极的人,凑在一起,真是蛇鼠一窝。
“贤弟,此去京都,为兄只有一句话。”梅敦武眨眼道。
梦大师点头哈腰,站在梅敦武身后为他锤着肩膀,一副狗腿子做派,极为上道,颤声道,“不知贤兄是何目的?”
“晶。”梅敦武淡然道。
梦大师细细琢磨,脸色有思考。
太白笑而不语。
随即,梦大师领悟到真谛,脸上露出惊喜笑容,到梅敦武身前作势要跪下。
梅敦武连忙将其托起,口中虚伪道,“哎,哎,贤弟,何以这般大礼。”
梦大师脸上感动,差点流出泪水,深情道,“在下一生追寻,本以为风流已经无人能及,今日听贤兄一字,便觉得只有贤兄三分之一的道行,望贤兄将我指引,将我带出迷途。”
梅敦武将梦大师搀扶到凳子上,看他脸上伤感羞愧,不由内心呸了一声,好一个虚伪的臭道人,如此好色,妄为人。
梦大师内心呸了一声,果然是嫩头小青,竟然不知此事事不过三的道理,过于稚嫩。
“贤弟,以后红袖添香,少不了贤弟承受这种委屈。”
“贤兄,这是哪里话,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不成我忍心贤兄水深火热无人解忧吗,今日既然如此缘分,贤兄切不要与我客气。”
梅敦武极为感动,难以言语了。
“贤兄,听闻我们此行要去京都,我内心颇具伤感。”梦大师伤情道。
梅敦武道,“何出此言。”
“怡红院的小翠,与我如胶似漆,早已密不可分,我如今离去,却不能将其照顾,所以想找贤兄借点身外物,与她交融。”梦大师神色正经。
太白听得眼睛发直,此人露骨无耻,脸皮奇厚,开始怀疑将他带来是否正确了。
梅敦武却毫不吝啬,怀里取出一快金子,放在梦大师手中。
“即是交融,也需钱财开路。”
梦大师再次要跪,梅敦武再次将其扶起,责怪道,“贤弟某不是看不起我?”
梦大师留下动情泪水,用衣襟擦拭,随即掩面而去,走前伤心道“你们切等我,我四分之一柱香后便回来。”
梅敦武脸色震撼,道,“贤弟如此快。”
梦大师门口低声道,“快,才能更能捕捉快意。”
梅敦武惊为天人,拱手敬佩。
太白听得一愣一愣。
等梦大师离去了,梅敦武方才低声对太白道,“这货是哪找来的,比我还不要脸。”
太白将左手戒指触摸,沉声道,“此人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与我戒指共鸣。”
梅敦武脸上不由震撼。
太白左手戒指,乃是太上留下遗物,若是能与其共鸣,岂不是说明这个无耻之徒,与太上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