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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臣妾失言了,臣妾该死!”
“宝婕妤言行轻佻,罚禁足一个月,有空在你的宫中好好地反思反思!”皇后说完径直怒气冲冲地走了。
众妃嫔面面相觑,只能各自悻悻退下。宝婕妤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等她好不容易起身这才发现空荡荡的花厅中,只有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
宝婕妤摸去额角的冷汗,看着聂无双冷声:“怎么?看见本宫挨罚,你很高兴?”
聂无双唇边缀着一丝丝冷意,却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臣妾替宝婕妤感到可惜。”
宝婕妤一怔:“可惜什么?!”比起恶言相向,可惜两个字更刺痛她。
聂无双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叹息:“可惜宝婕妤这样美丽的人,为什么却那么愚蠢。为一个已经毫无翻身余地的人,却做无谓的牺牲。”
宝婕妤呆了呆,脸色微微一变:“你在说什么?”闷
“宝婕妤不就是想替睿王妃出气么。”聂无双慢慢靠近她,美眸中笑意不达眼底:“还是臣妾猜错了,其实宝婕妤另有隐情?”
“什么……什么隐情?”宝婕妤想退后,聂无双的神情令她从心底发寒:“你别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你不守妇道,你谯夫再嫁……”
聂无双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宝婕妤,你当我聂无双是傻瓜吗?我嫁过几个男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恨我以再嫁之身进入后宫,你是恨我跟过了一个你爱的男人!”
“宝婕妤心中真正爱的是睿王殿下吧?”聂无双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你与睿王妃是闺中密友,她嫁给睿王的时候,你恐怕也心中暗恨。你当然恨了,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如你,只不过家世比你好就能轻而易举地嫁给她想嫁的人。而明明你什么都比她好,就单单家世不如平庸的她,就只能进宫为皇上的妾呢?”
“睿王妃进‘水云观’,宝婕妤心中也是高兴的吧?”
“所以,臣妾一进宫宝婕妤为什么会那么恨我,因为我,也曾经是睿王的侧妃呢……”
……
宝婕妤脸色煞白,踉跄几步,不由跌在地上:“你胡说!我……本宫……本宫可以治你妖言惑众的罪!……”
聂无双不屑地看着地上慌乱的宝婕妤,几句话就可以打败的对手简直不配称作她的对手。
“宝婕妤三思后行,下次想要针对臣妾的话,麻烦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聂无双冷冷转身离去。
宝婕妤看着她翩翩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处,终于颓然坐在了地上。
……
聂无双回到“永华殿”,一墙之隔便是外宫。有御书房,有“甘霖殿”,甚至有金銮殿。晚上登上宫殿角楼还能看见那宽阔宏伟的百官朝觐的广场。
她依在殿后花园中设的软榻,闭目养神。殿后的花园中种着一株广玉兰,风一起,满亭的芬芳。在熏人欲醉的花香中,聂无双渐渐放松下来,再一次进宫,却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一个盲目报复的宝婕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见的对手……还有那看不见的流言……
聂无双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睡意上头,不由睡了过去。迷蒙间,有一双温暖的手撩过她的额发,慢慢在她脸上流连。
聂无双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却是萧凤溟含笑的俊眼。
“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聂无双连忙翻身要拜下,去被他一手捞起,顺势抱在怀中。他身上清淡的龙涎香扑入鼻间,聂无双心中随之微微一窒,他和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近。
“今天听说你在皇后那边受委屈了?”萧凤溟问,此时他刚下朝,朝服未脱,灿烂的明黄几乎犹如太阳,聂无双这才发现龙袍上的金龙全是用金线綉成,即使是夏日的龙袍也是份量颇重。
“让皇上担忧了,皇后已经重罚了宝婕妤。”聂无双低声地说道:“臣妾没事。”
萧凤溟微微眯了眼,看着低头默默的她,握了她的手:“没事就好。”
两相对望中,两人俱是沉默。聂无双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一如他的人一般,不慌不忙,令人信服。
“朕过些日子就要纳齐国七公主为妃。”他沉稳的嗓音传来。聂无双听了,微微一怔,低声道:“臣妾知道。”
“这是国事。”萧凤溟淡淡开口。聂无双虽没有看的神情,却也知道他脸色一定是正经的。
“臣妾明白。”聂无双继续说道。
“你明白?”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清澈的美眸,眉心微微皱起:“还是你不在乎?”
聂无双抱着他,他纯金饰的腰带上美玉咯着她的手,微微发痛,她微微一笑,靠近萧凤溟,吐气如兰:“臣妾在乎的是皇上。”她靠得那么近,近得彼此之间气息相闻。
萧凤溟眸中一紧,忽的一笑,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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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破美人心(二)
一阵微风吹过,广玉兰花急急落下,像是漫天下了一场花雨。软榻上,紧紧相拥的两人,明黄与浅紫交缠,若一副最美的画卷。
当夜,萧凤溟歇在了“永华殿”中,满殿燃起了烛火,灼灼如白昼。宫人摆下棋盘,萧凤溟兴致很好的邀聂无双一起下棋。萧凤溟下黑子,聂无双执白子。两人都是精于构思的高手,一盘棋局下得风云突变,惊心动魄,到了一半,各有攻防,杀得不分胜负。累
萧凤溟仔细看了棋局,不由抬头笑道:“你去了一趟东林寺是不是受了佛祖熏陶,竟多了几分淡然。”棋品如人品,他初见聂无双之时,杀气腾腾,戾气深重,几次输他都输在杀气太重。可是如今,她仿佛放弃了一贯杀伐深重的棋路,显得十分平和大气。
聂无双只笑不语,烛火下她容色美得飘忽,她下了一手,慢慢道:“东林寺的住持佛法高深,臣妾受益匪浅。”
萧凤溟微微一沉吟:“东林寺的住持的确是满腹经纶,又慈悲天下。当初朕刚即位的时候,深受他诸多教诲。”
聂无双又下了一子,叹道:“若天下多几个如东林住持这般睿智的人,何尝天下人心不定?”
萧凤溟闻言不由看向她,烛火下,她只微微皱眉看着棋局,并无什么不妥。萧凤溟放开手中的棋子,沉思许久。聂无双见他出神,不由唤道:“皇上?皇上、……”闷
萧凤溟微微一笑:“朕想到如何破解谣言的办法了。”
聂无双不由动容:“皇上……”
“可以请东林寺住持带领僧人去太庙做一场佛事,到时候朕再颁一道减赋令,这样天下黎民自然人心所向,不再会因为无稽的谣言而人心惶惶。”萧凤溟慢慢说道。
聂无双面上泪滚落,不由伏在他膝上:“皇上为臣妾已经做了太多……”
萧凤溟修长白皙的手拂过她的脸颊,忽地一笑:“朕说过不会置你于危险的境地中。谣言不除,连朕都成了昏君。”谣言太过,已经威胁到帝王的尊严。不知这谣言是从什么地方兴起,唯一肯定的是造谣的人牵扯上皇帝已经是图谋不轨。
聂无双正想说,忽地外面内侍匆匆而来:“皇上,云妃娘娘突然说心痛心悸,已经去请御医了。皇上……”
萧凤溟微微一怔:“她许久不曾发病了,怎么会……”
殿外踉跄扑进一个宫女,她膝行几步急急道:“皇上,娘娘晚上好好的,忽然刚才就跟奴婢们说心痛难忍,奴婢们几次要去请太医,都被娘娘喝止了,没想到才一会功夫,娘娘就痛昏过去了……”
她声泪俱下,说得十分悲痛。聂无双在一旁冷眼看着。萧凤溟踌躇一会,转头对聂无双说道:“朕先去看看,你先歇息吧。”
聂无双知道他去了就不会再过来,从一旁拿来他的披风,亲手为他披上:“皇上去吧,云妃娘娘身子弱了些,皇上多多陪她一会,臣妾没事的。”
她的善解人意令萧凤溟面上一缓,他握了她的手:“早些歇息。”说罢,拢了拢披风由宫人提着宫灯领路,没入了黑暗中。聂无双跪下恭送,等那明黄挺拔的身影消失,她才由夏兰扶起。
“什么人嘛!早不痛晚不痛,偏偏等聂美人回宫好不容易跟皇上相聚时候才痛!奴婢说她根本就是装的!”夏兰愤愤不平地说道。
聂无双站起身来,唇边溢出冷笑:“痛就痛吧,看她能痛几次。”
“可是总不能每个月都来这么一下,皇上本来就少来,万一……”夏兰还是担心。
“怕什么?不争朝夕,宫中寂寞岁月长,我倒要看看这柔弱又满腹才气的云妃到底是怎么样一个难缠的对手。”聂无双轻声地说道,像是对夏兰又似更像对自己说道。
聂无双坐在方才下棋的位置,棋局还在,可惜与她下棋的人却已不在了,可惜了一盘好好的棋局。她拿起黑子,下在萧凤溟最有可能下的位置,然后再下一子。棋盘上的棋局顿时形势大变,黑子悉数落败,满盘皆输,再无一子可反抗。她的眼中露出深藏的嗜血意味。不是不恨,也不是被佛主感化,她不过是更加恨而已,更懂得隐忍而已……
第二天聂无双向皇后请安的时候,果然看见云妃没来。几位坐在上首的妃子都在议论昨夜云妃的发病。
皇后叹了一口气:“云妃初进宫的时候也发病了几次,后来慢慢调养就好转了,这次不知严重不严重。”
淑妃不以为然:“按臣妾说,把她平日的诗词书画统统都收起来,放宽心,什么病都没有。”
她说完,底下一干妃子都纷纷笑出声。把刚才的肃穆都一扫而光。皇后假装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你当人家都像你一般不读书?”
淑妃抿了一口茶,哎呦叫屈:“皇后娘娘这话不对。谁说读书的就要这样啊,在后宫中,臣妾瞧着聂美人读书最多了,你们瞧瞧她挨了一刀都能活蹦乱跳的,所以臣妾说,这事跟读书没关系!”
她话音刚落,整个殿中纷纷乱了套。皇后正在喝茶,一口气岔了,喷了出去,敬妃正在打扇子,笑得连扇子都丢在地上,底下众宫妃有的笑得肚子疼的,有的笑得歪在一旁人身上,连连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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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破美人心(三)
淑妃说得幽默风趣,实在是不能把这句话当成一种侮辱。聂无双只在一旁好脾气笑着,并不吭声。
等众妃笑完,聂无双不紧不慢地笑道:“臣妾并没有挨刀子。不过云妃娘娘的病可是千真万确,不然皇上也不会急匆匆半夜就走了。”累
她说完,众妃嫔面上都现出几丝不屑。
有的嘟囔一句:“她就惯常这样。”
有的亦酸溜溜地说:“皇上把她捧在心尖,自然不是我等可以可以比的。”众妃子议论纷纷,不一而足,聂无双冷眼看着,众宫妃十有**都对云妃心怀不满。只有皇后仿佛没听见一般,而淑妃与敬妃自顾自说笑,面上一丝嫉恨的表情也无。
聂无双心中一笑,便与雅美人说说笑笑。请安过后,聂无双正在与雅美人一同回宫。两人正说话,身后香风袭来,一袭肩撵由宫人抬着慢慢靠近。
“聂美人,雅美人请留步!”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聂无双与雅美人回头看去,只见淑妃端坐在肩撵上笑得若御花园中盛开的凌霄花。
聂无双与雅美人一起福了福身:“淑妃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笑着道:“今日天气晴好,倒是忽然想起一位许久不见的姐妹,想与聂美人与雅妹妹一起看看去。”
雅美人笑道:“不知娘娘想去哪宫串门?臣妾等正好无事,也想去凑凑热闹。”闷
淑妃手搭凉棚,远远眺望层层宫阁,眉眼间笑得妩媚:“自然是玉嫔妹妹。”
三人来到“紫薇宫”,日头已经上了三竿。淑妃四下打量了“紫薇宫”,连连点头:“雅美人实在是贤淑慧心,这‘紫薇宫’一年多不曾来,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聂无双不由看了她一眼,听她的口气,似一年前与玉嫔很熟。雅美人含笑领路:“臣妾无事,平日就弄花伺草打发时光而已。”
淑妃走到中殿,看着那半旧不新的牌匾,伫立许久,眼眶却是慢慢红了。她神色悲伤,聂无双以目光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