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熟悉的意味从肖婷笑容里波澜般扩散开,空气中如同脉动着多种同时间绽放的花香,她们笼罩着刘云,使他浸在浅浅汩汭处一般快乐的感觉里。他又一次怀抱着肖婷,感觉到自己和肖婷之间,便已经认识了一辈子,甚至更长的时间。
对于肖婷,他完全没有一丝怪责,虽然看上去他的厄运正是从肖婷死在他车顶时开始。但是,向往着这个女人的倾慕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死而减弱,每当看到她的遗照,她的笑容,刘云的心脏就泵血般泵起来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对已经永远消失的事物寄托思念是愚蠢但纯洁的行为。不过假如那人是李湘,他则完全不能用思念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是这么觉得的。
刘云把碟片卸下来,他呆呆地看着,忘却了时间。老陈死的那天,他曾捧着这碟片哭泣,后来它便消失了,一直到现在,自己才离奇地寻回它,终于是他的了,他闭上眼睛把‘肖婷’搂在怀里,象真的搂住了肖婷。
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发现在碟片正面、肖婷半身照的右下角,有那么几个用不褪色的水笔写着的,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送刘云”字样。他象忽然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把脸凑在碟片前仔细观察,他没见过肖婷的亲笔字,却不知怎么好象能确定那便是肖婷的手笔,字迹清秀而亲切、最后那个云字写得别有动感,含着感情似的。
字很小,看久了便有一种断然逃离般的飞翔感觉。刘云低着头,一边注视着那些字,一边用手在桌子上写着,模仿着肖婷的笔迹。
郭毅*干拉布走进门,拿给他一件奇怪的东西,那竟是一个头套子,和一身衣服,头套子的外皮和人的皮肤一模一样,衣服也不是普通衣服,那是一套盔甲一样的衣服。郭毅低声说:“不要问什么,到更衣间里把这两件东西穿上,记住,不要问什么!”
刘云茫然戴上头套子,穿上衣服,却因此而震惊不已。头套子其实就是一付人造皮,而且套上后还是自己,他开始以为是一套透明的仿真皮肤,可以透过这东西看到自己原来的面容,但事实上头套子是完全不透明的,假如说为了隐蔽身份而装扮成别人,那还可以解释,但现在是装扮成自己,那不是多此一举么?他站在镜子前,呆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晓得多久没有照到镜子了。
他走出更衣间,发现房里多了六个人。
房里的人都在看着刘云,默默看着,有些人眼中有惊讶的神色,仿佛不知道那里凭空捏造出这么一个人来一样。只有郭毅的眼睛比其他人柔和点,也许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更了解刘云一些。
刘云感觉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他私下叹了一声,要来的终于会来的,于是抬起头,有些惶恐地望着这一群人,他们的眼睛是已经聚集光芒的晶体。
郭毅看着刘云,刘云也看着他,郭毅让刘云想到了读书时的生物教师方愉,方愉是唯一爱护他的老师。
郭毅的声音很轻,但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引起刘云耳膜的一阵共鸣,他说:“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对于你所见到的很多现象,我都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他人的眼光立刻聚集到郭毅身上,站在郭毅身边的年轻人问:“干拉布?这是为什么?”
郭毅摇了摇头说:“这个事情背后的原因托马斯*垒石教授会向大家说明的,现在只是让他认识一下大家。”
刘云忽然间迷糊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本就是一个迷,郭毅突然邀请他加入,不管是加入什么,刘云都是愿意的!只要是能避开这些天的连连厄运,能解开这些迷一样的天机,只要不把他关到精神病院里,他就选择进来,即便郭毅不说,他都有种死皮赖脸不走的想法。
“这么说吧刘云,现在你的状况很很特别,只有我们能挽救你。我希望你明白,假如不加入,你没有任何机会!”郭毅的话具有相当强的穿透力,它们直达刘云心里。
刘云安静下来,脑子开始转动,他明白,他非常清楚,虽然他懦弱,对社会没有责任感,但他并不蠢,他明白自己的选择,任何组织,即便再邪门也比天天见鬼好。
“那么,我们便正式的认识一下吧!”看到刘云点了一下头,郭毅脸上稍微露出点笑容,他啪的一声行了个军礼,声音有力而清晰:“我的名字是干拉布,上尉,我是这个小队的队长。我们所有的成员对外都自称郭毅,我们单位的全称是‘国际异常现象调查研究协会’。简称‘国异’,正是郭毅的协音。我们的存在从不曾见诸媒体,所以,你不会听说过这个部门。我们的工作是对一切异常现象进行追踪、研究、作出解释,我们的敌人是“未知”,所以我们所面对的危险就难以想象。肖婷生前是这个小队的成员。”
刘云的嘴巴没合上去,从郭毅说这段话开始,一切内容都让他震撼,所有他原来的假设和自以为是的都被推翻,他的思维开始混乱,只听到自己结结巴巴的说:“这……么说,我该称呼您……干拉布?还有,你说什么?肖婷曾是这小队的成员?”
干拉布点了点头,接着说:“你记住,以后对外统称郭毅,你对外的代号是郭毅*云。这位是托马斯*垒石教授,灵魂学家,生物信息学家。他会回答你一些问题。”
垒石便是干拉布一进圆房子就找他商量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有双苍鹰一样的眼睛。
垒石并非华裔,看上去应该是南美一带的人,他有健壮的体格和半头卷发。刘云见不到他眼睛中有任何感**彩,他只是冷冷向刘云点了一下头,脑门上一片光亮,动作缓慢。刘云从他简单的动作感到这是一位连点头打招呼都非常仔细的人,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让人喜欢的地方,但比起他身旁的一男两女,刘云还是觉得他亲切多了,因为那边的三双眼睛中都略带不屑。其中便有为刘云制作头套的那位女人。
刘云匆忙与大家打过招呼,另一位让刘云觉得亲切的是站在干拉布身边刚才问话的年轻人,他也用笑容向刘云表达了善意。
打过招呼后房间里还剩下刘云、干拉布、托马斯*垒石和年轻人。
年轻人拿了一套未知质地的蓝色外套给刘云,说:“我叫诺布,是干拉布的弟弟,负责武器装备。这是你的制服,以后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都必须穿上这套衣服,它也是你的保护衣。”
刘云问了句在这里也要吗?诺布望了干拉布一眼后点了一下头。刘云穿上衣服后,诺布满意地看着他,并蹲下来在他的大腿外侧打开了一个隔层,对刘云说:“这件衣服是临时为你定制的,它并不能保证你不受攻击,你的保护衣是刚才干拉布给你的里衣,这衣服的功能在这里,在你觉得疲惫时,你必须按这个蓝色的按键,它能提供干拉布早先给你注入的同样能量。另外,这个装在防撞罩里的红色按纽是在最危急情况下使用的。一旦启动这个红色按键,你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回到基地。”
他接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胸章,轻轻别在刘云的胸前,说:“这是你身份的证明,国际性的机构基本都认得这个特殊标志,对其他国家单位而言,我们是国家安全部门中的一个特别单位,有人质疑你身份时请他们致电国家安全部门的洪护督兰。”
刘云看着那胸章,上面是一个化学瓶子和一条奇怪的蛇构成的交叉。
诺布帮刘云整理完毕后,立正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严肃的说:“欢迎你,云!”
有些感动从身体的某个地方偷着摸着侵入到心里,这是刘云生命里重要而动人的时刻,在这么一个夜晚,他忽然觉得自己终于被重视了,被理解了,终于明白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并非了然一身。
人常会疑惑自己存在的原因及价值;总也寻不到存在的答案。刘云觉得自己寻到了,就在诺布赐与的这个军礼中寻到起码是他自认为值得去付出的东西!
刘云立正,向诺布还了个一样的一个军礼,他说不出话来,喉里被哽住了。
干拉布笑了笑,垒石走过来说:“好了,我们开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