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张荆棘猛然坐了起来,若不是他身体健康,此刻的状态颇有一点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他额头上有汗,刚刚做了个噩梦。
端午从床下跳到了床上,黑暗中它眼睛发着光,看起来有点吓人,“又做什么梦了。”
张荆棘摇摇头,他拿过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低了两度,来到了20摄氏度。他掀开盖在身上的空调被,下床去拿放在书桌上的矿泉水,猛地灌了两口。
端午盯着只穿了一条底裤的张荆棘,严格来说它是盯着张荆棘那只似乎要挣脱裤子束缚的“小老鼠”,这是猫的本能反应,如果不是端午拥有人类的智商,换任何一只猫此时大概就要扑将上去了。
“梦里林雨轩又死了?”端午打了个哈欠。
张荆棘点点头,刚才他又梦见林雨轩死了,死因是难产。这是他的心理障碍,从母亲离开,父亲开始酗酒以后,张荆棘就有了这种心理障碍,他惧怕婚姻。所以张荆棘从不谈恋爱,除了因为每天忙于训练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只是,张荆棘到底是害怕另一半生命的凋零,还是怕在对方凋零以后自己承受不住那种巨大的打击,像张振兴那样,就不得而知了。关于这个问题,张荆棘自己也说不清楚。
端午仍然盯着张荆棘的那只“小老鼠”,它道:“就算你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你不谈恋爱,但也不能完全不近女色啊?”
“那怎么行?”张荆棘道:“要负责,我老爹一直这样说。”
端午跑到猫咪饮水器旁边喝了点水,接着道:“你看保罗-乔治什么时候负责了,你总说他是胆小鬼,可是他从不压抑自己的内心的欲-望。”
张荆棘沉默了,端午又道:“实在不行你就找一洋妞结婚嘛!以洋妞的身体结构来说,她们的胯骨宽,难产的概率小的多。”
张荆棘依然没有说话,昨天上午他去找约翰-伍登,先生也是想告诉他不要因为篮球干扰生活,不要过份的压抑自己,现在端午也是这个意思。张荆棘又灌了两口水,一瓶矿泉水见底,此时他的“小老鼠”逐渐缩小,退了回去,他的感觉也好多了。
“年轻人不要总是压抑自己,你总这样我怕你会崩溃,或者被掰成弯的。”端午道:“那样就太可怕了。”
张荆棘睡不着了,他干脆把约翰-伍登送的那本书拿出来继续翻看,直到又有些睡意了,他才把书签夹进书里去睡觉。那书签是张荆棘小时候自己做的,上面有一行字,写着“不是只有一弦一柱思华年,荆棘也很想妈妈。”
早晨六点,天已几乎大亮,张荆棘用面包、奶酪、培根做好了早饭,包括妹妹和父亲的,然后他跑着去了kb3的奶奶家。张荆棘到的时候,拉塞尔-威斯布鲁克来的比张荆棘还要早些。
看见张荆棘,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道:“你来晚了,昨天晚上又做噩梦了?”
张荆棘总是会做噩梦,他梦里总会有亲近的人离去,这大概是张荆棘总是担心这些事情的发生,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于张荆棘的这个习惯,拉塞尔-威斯布鲁克是知道的。他们两个大概没什么事情是相互不知道的,包括拉塞尔-威斯布鲁克跟妮娜穿情侣底裤的事情张荆棘都知道……是拉塞尔-威斯布鲁克自己说的。
照顾好kb3的奶奶,张荆棘跟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回家接上张一弦,然后一起往威尔乌中学而去。
他们坐的是拉塞尔-威斯布鲁克新买的奔驰车,张荆棘坐在副驾驶,他回头问张一弦,“你那同学的哥哥到底是谁啊?”
张一弦眯起眼睛,道:“你猜猜看呀!”
见妹妹还是保密,张荆棘跟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道:“不去威尔乌中学了,我们去卢金格高中练球吧!顺便看看雷吉-莫里斯教练。”
张荆棘说的卢金格高中是他们的母校,雷吉-莫里斯教练是那儿的篮球教练,是他们篮球道路上最重要的人领路人之一。
拉塞尔-威斯布鲁克笑着道:“行啊!”
张一弦连道:“别别别,我说。是比尔-拜亚斯!”
拉塞尔-威斯布鲁克踩油门的脚突然用力,发动机突然爆发出巨大的,令人兴奋的轰鸣声,转速表和路码表的指针同时抬高,车猛然加速,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张荆棘和张一弦吓了一跳,还好他们都系了安全带。
“你帮荆棘约了他?他是你同学的表哥?”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道:“有什么赌注吗?”
张一弦道:“我同学说他表哥要是输了,他死哥哥。”
张荆棘咽了口口水道:“那你呢?”
张一弦道:“我说我哥要是输了,我死弟弟。我不会卖你的,你放心。”
正在参加昆虫夏令营的张一柱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他以为是森林里的气温太低,却不知道是被比他大几分钟的姐姐给卖了。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威尔乌中学的门口,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却把车停下了,他很正式的转过头来看着张荆棘,问道:“荆棘,你有把握吗?”
张荆棘则反问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道:“如果是你,你有把握吗?”
拉塞尔-威斯布鲁克思考了半晌,然后很艰难的摇摇头,道:“没有。”
张荆棘耸耸肩道:“那不就行了。”
“那你还要去?”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道。
张荆棘道:“不去,一弦不是很丢脸?同学会嘲笑他有一个连比赛都不敢参加的哥哥。”
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道:“那输了不也很丢脸?”
张荆棘道:“那至少比怯战强吧!而且我也不一定会输啊!”
拉塞尔-威斯布鲁克挠了挠头,道:“这倒也是,你要是在三分线外投开了,迈克尔-乔丹也被你打败了。”话毕,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重新开动了车子,朝着学校内开去。
张一弦倒是有些急了,她道:“他那么厉害吗?要不我就说你有事算了。”
张荆棘摇摇头,他从不避战,况且是在自己的妹妹面前。
张荆棘他们很快去到了约定的学校露天球场,张荆棘见到了比尔-拜亚斯,他看起来比电视上的还要精壮,不知道是镜头表现的问题,还是这个夏天他又训练了。
然而就在张荆棘跟比尔-拜亚斯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张荆棘跟比尔-拜亚斯同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种仇恨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正在张荆棘床上睡觉的端午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后背弓起,浑身的毛炸开,那是猫科动物攻击的前置动作。紧接着端午口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是他!来了!”说完,端午从窗户跳了出去,朝着威尔乌中学跑去。另一边,一只白色的折耳猫奔到了街上,也朝着威尔乌中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