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也行，万一现在剧透给你，我的漫画之后大火了你泄露剧情了也不好。”石川英助默默地把自己的原稿收了起来。
“究竟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自己的漫画能火？”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先把这第一卷画稿拿给杂志社的编辑看看。”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这件事得你帮个忙。”
“我？”优雨指了指自己，“我又不会画漫画，也不是漫画编辑的熟人，我怎么给你帮忙？”
“帮我把画稿带到编辑部啊。”
“这种事情不能自己去吗？”
“……”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是鬼了。”
但是说真的，就算日后石川英助的漫画真的能火，但那些读者如果知道漫画作者是只鬼，心里得多膈应。
“可就算我帮你把画稿带过去，但漫画原作者还是你，石川英助这个人已经死了，日后的各种事项都不好处理。”
“没关系，我这些天已经为自己想好了一个绝妙的笔名。你就说是我的画室助手，我因病在家不方便出门。”
“笔名？你的笔名叫什么？”
“岸本荣一郎。”
“……”
“怎么样，是不是听上去就很有前途？”
“怎么说呢，让我缓一缓啊，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吐。”
比如说，为什么不带久保带人一起玩？
“我这不也是寄托了自己美好的愿景吗？”
“反正一个笔名而已，目前最重要的是选择杂志社和漫画编辑，这个你有思路了吗？”
“这个我也想好了，我准备去投少年GUMP。”
“竞争会不会太激烈了点儿？”
“就要起步高，未来才会走得更远，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只管帮我联系编辑就行了。放心吧，日后的出版稿费和动漫改编版权费我都会分你一部分的。”
“还版权费，你这都哪儿来的自信……”
“就是要趁着年轻勇于追求梦想，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趁着年轻？追求梦想？
32岁因为画漫画猝死在出租屋里。
年轻倒也算吧，只是这个追求梦想的代价大了点儿。
“帮你去和漫画编辑见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过一段时间，我能请的假期都请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想去就去，野原同学，我可以再给鹤川托梦让他给你放假。”
“你就是这么教自己学院的学生的？”
面对井上正章突如其来的质问，东源政也不甘示弱回敬道：
“怎么了？适当放松也是学习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而且无论是法医学院的学习还是灵能力方面的学习，我都能给予野原同学指导。这样的角色定位，相比你来说不是更加功能全面？”
“人不能一心二用，专精一项才是硬道理。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能和别人斗斗嘴，还有多余的灵力带我徒弟出去历练实践吗？除灵可不是纸上谈兵。”
“看不起我是吗？那来单挑啊！我就算是副骨架都能把你打趴下，就怕到时候出了事作者不好收场。”
“是吗？我倒觉得现在人物太多，为了后续剧情发展，该有人领便当了。”
“停！都闭嘴！”
优雨一声呵斥叫停了两人。
“别争了，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师父你也是人，你最近又没什么事，你可以帮石川去编辑部交稿子。”
“我拒绝。”
“我拒绝！”
井上正章和石川英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为什么？”
“他画的漫画太尴尬了，我拿出去怕丢人。”
好吧，虽然这个理由很过分，但还是保留意见。
优雨又去问石川英助。
“那么石川你呢？你有什么不愿意的，有人帮你交稿子不好吗？”
“他去一定会给我搞砸的，一个不懂得欣赏我作品的人，和编辑商议时一定会出事的！”
石川，其实我也无法欣赏你的作品。
优雨内心说道，原来画本子多好啊，还能经常看看过过瘾。
“好的，我知道了。这周末我带上你的画稿去少年GUMP碰碰运气。”
“你又不是非要帮他。”井上正章念叨着。
“干嘛非得等到周末呀，我可以给鹤川托梦呀！”
“不麻烦了，东教授。”
毕竟鹤川教授这些天看他的眼神已经很奇怪了。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帮助石川英助，虽说优雨认为石川的漫画很可能被当场毙掉。
但……万一呢？
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万一到时候火了，石川英助一个死人又不花钱，他需要的只是读者们的认可。
他的稿酬还有其他酬劳也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毕竟家里白养着这只鬼，如果能有所创收也是不错的。
————
周末。
“我看看，现在的位置是……千代田区一桥2丁目……”
“我看到了喵！是前面那幢写字楼对吧？”肩头的黑猫突然抬起上半身喊道。
“嘘，小声点儿。附近人挺多的。”
优雨抬头向前方望去。
阳光下，顶楼亮闪闪的外墙上确实挂着“英集社”三个大字。
这里就是霓虹最大的综合出版社之一了。
而英集社出版的最有名的一本杂志——少年GUMP，刊登在上面的很多作品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大作。
“不知道里面会不会遇到我喜欢的漫画家？”优雨自言自语道。
“喵~”
黑猫乖巧地叫了一声，没有说话。
“快看，那个人肩膀上有只小猫诶。”
路过的女大学生低声谈话道。
“好乖啊，就那么安静地蹲在主人肩上。”
“猫主人的颜是我的菜诶。”
“果然养小猫的男人都长得好帅啊。”
出行前，井上正章还是担心优雨特殊的体质会招惹来妖怪，而他本人很有可能应付不了。虽说现在的策略是靠作死变强，但也不能一味的头铁冒险，特别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久筱被指派来保护优雨的安全。
“好像不能带宠物进去，久筱你在外面等我吧。”
“喵~”
黑猫从优雨肩头跳下来，小碎步跑到了一旁。
走进写字楼大厅，即便包里画作的作者并不是他，优雨竟然还有那么一丝紧张。
等前面那个人离开后，优雨赶紧走到前台。
“你好。”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发邮件约了服部先生今天上午十点钟见面。”
“好的，请填写这张来访登记表。”
前台小姐姐递出来一张表格。
虽然是帮石川英助过来的，但来访者还是自己。
优雨按照自己的信息填好了表格。
“好的，野原先生，请您在6号会客间等待片刻，服部先生很快就会过来的。”
优雨走到6号隔间里，坐在桌子前静静地等待着。
刚才看了表，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左右。
“老实说，你的这个创意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可是我觉得这个点子明明很新颖啊！”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拜托了！平野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拿出更好的作品！”
“这我也没有办法，名额有限，只能给更有才能的人。”
听隔壁间的谈话，果然竞争很激烈啊。
优雨拿出石川英助的画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竟然开始觉得石川的漫画看上去还不错。
死后还在坚持，看来画漫画还真是石川英助的第一梦想。
不知怎得，一个人等待的过程中，他莫名想起了过去的事。
“爸爸，爸爸。”
“怎么了，优酱，没看到爸爸在忙吗？”
“老师叫你明天去学校。”
“去学校？我都毕业好几年了去什么学校呀。”
“是我的老师，爸爸。”
“哦，是开家长会吗？你明天去给老师说，我在工地上干活被砖头砸到脚，现在正在住院去不了。”
“可是爸爸你现在不是在家里玩电脑吗？”
“这不叫玩电脑，优酱。爸爸是在工作，在网上写轻小说，等有了稿费，我们这个冬天就可以开空调了。还有，学校的老师不可能专门来咱们家的，你就按我说的做。”
“可是爸爸，不是开家长会，老师只叫了您一个人。”
“咋回事啊，你闯祸了？”
“我把松本同学打了。”
“优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人呢？”
“可是他骂我。”
“优酱，听好了，我们一定要做一个文明守法的人，别人骂你那是他的不对，但我们不能因此做出打人这种更恶劣的事情。遇到事情千万不能冲动，别人挑衅你的时候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们可不能被自己的愤怒牵着鼻子走。明白爸爸的话了吗，优酱？”
“嗯，我明白了爸爸，就算松本同学以后再骂我是‘没妈的穷光蛋’，我也不会打他了。”
“……”
“爸爸？”
“哎我刀呢？！老子现在就过去劈了他！”
“冷静点儿啊爸爸！”
至于后来，优雨记得父亲真的去了学校，和松本同学的父母一起对骂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松本同学的父母实在是口干舌燥嗓子痛而败下阵来。
然后那个冬天还是没能开上空调。
像往年一样，除了蹭房东立川先生家的热气，就是在家把自己裹成粽子。学校放假后父子俩就经常盘踞在各种商场的大厅里取暖。
“请问您就是之前预约的野原先生吧？”
门口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皮肤偏黑的男人。
“是的。”
“哦，好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服部圭，是负责这块的漫画编辑。我工作很忙，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给我看看原稿吧。”
“好的。”
优雨把桌面上的一沓画稿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