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就这样直接走了吗？”
“不然呢，你还想留在委托人家里吃饭不成。”
井上正章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来回搜寻着周围黑猫久筱的气息。
也不知道让它追的恶灵有没有追到。
“我是想问，之后的酬金呢？通过汇款单？”
“公会网站上的所有委托都是有固定流程的，三天内钱款会打到我的账户上，你不用担心我没钱给你发工资。”
“那也要上税了？”
“正规的途径当然要，但有一些接私活的家伙就不一定了。”
“那岂不是人人都想接私活。”
既不用交税，委托的价格也是自己定的，想要多少要多少。
“确实有人是这么干的，但那都是少数。一来自己联系委托人也麻烦，二来接私活也没有保障。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的恶灵或者妖怪，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帮手，出了意外被抓走或者死掉这种情况公会是不会管的。”
“嗯？那不是久筱吗？”优雨远远就看到了蹲在道路一旁，仿佛在埋头思考的一只黑猫。
看体型和耳朵大小都比较像。
“喵，你们来了。”
井上正章环顾四周，空空如也。他蹲下身，对着黑猫摊开手。
“那只恶灵呢？”
黑猫的眼神有些躲闪，但依旧不服输地梗着脖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跑了。”
虽然问之前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但听到黑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井上正章不由怒火中烧。
每天吃他的喝他的，把他一只犯了错的猫妖伺候地比主子都好。
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结果连只那么弱的恶灵都抓不住。
“我要你有什么用？”
“喵！这也不能全怪我！本来那女鬼我很轻松地就抓到了，但是你之前又有要求抓到的猎物必须留活口，你们半天不过来，我就打了个盹那女鬼就偷偷跑了！要不是你的怪要求，那女鬼早就被我一爪子拍散了！”
黑猫抬起一只前爪挥挥着，竭力诉述自己的不容易。
这下糟糕了。
万一那女鬼又跑去害其他人，或者直接返回继续附身于刚刚恢复不久的中野美佳怎么办？
井上正章倒不是担心需要再除一次灵，只是这样接二连三地出纰漏，他的声誉都要被毁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
“哼。”黑猫虽然很不情愿，但毕竟是自己失误在先。
身手敏捷地蹿上了旁边的围墙，去找那只逃跑的女鬼了。
“那师父我去那边找了。”优雨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井上正章迟疑了一下，现在的三个人，不对，两人一猫里面就优雨能力最弱，刚才的那女鬼十有八九记了仇，他一个人贸然走动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反过来想，倒不如用他当诱饵……
“我之前给你的承伤灵符有带吗？”
闻言，优雨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在这儿呢。”
之前听井上正章说要出门除灵，安全起见他特意带上了。
“行，只要挡过第一次攻击，有这些时间足够了。”
“师父你想干什么？”从井上正章的话语里，优雨读出了一丝不详。
只见井上正章拧开了一个小玻璃瓶，像撒调料一样均匀地把里面的粉末倒在了优雨头上和肩上。
“这是什么？”
闻上去，有股诡异的气味，既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有点儿像高中化学课上闻到的苯酚，还混合着清凉的香菜和橘皮味。
“回光薄荷。”
“什么薄荷？”
“回光薄荷，一种特殊的草药，晒干磨成粉后的气味，对幽灵有特殊的吸引力。”井上正章解释道。
“等一下，师父。你这么做，是想让我在被恶鬼吞掉的时候更加顺滑可口吗？”
“别担心，我会在那女鬼攻击你之前出手的。”
井上正章胸有成竹地拍了拍优雨的肩膀，对后者投以一个“没问题”的眼神。
————
优雨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道上。
答应了井上正章当诱饵后不久他就有点儿后悔。
万一，他招惹来了其他恶灵呢？
或许根本等不到隐藏在一旁的井上正章出手，他就被恶鬼给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JK女鬼，你究竟在哪儿，快出来吧。
优雨心里这么默念着。
这时，后颈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股阴风袭来。
皮肤上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来了吗？
尽管心里害怕，但现在女鬼还没露面，为了不打草惊蛇，优雨还是保持之前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走着。
“抓到你了，臭杂毛。”
一侧耳朵旁冷不丁响起了这句话，优雨刚回过头，就看到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正倚在自己肩头。
不是他想象中恐怖女鬼的模样，应该是这女鬼本来的样子，皮肤光洁大眼睛，除了现在扭曲的脖子和紧盯着优雨的眼神有些恐怖，其他基本上还好。
甚至还有点儿好看。
但对方的目的可一点儿都不它的长相一样平易近人。
女鬼冰冷的双手已经掐在了优雨的脖子上，正当收力时，它就整只鬼飞了出去。
后脑勺上还沾着一张符咒。
优雨吞了吞口水，努力从刚才的惊吓中保持镇定。
两个人一起走过去。
女鬼趴在地上，黑色的短裙下露出两条纤长白嫩的大腿。
头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面容苍白没有血色，但五官仍然端正俏丽。
难怪中野美佳会舍不得这样的一张脸。
女鬼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两个人，嘴里也一刻不停地骂着人。
“老娘才不怕你们，一群@#$%^&*的#【%@，长得（*&……%￥#￥%&*，都给老娘去@%e{‘&，，+)，/;#!@&e{7DP！”
优雨简直震惊了。
竟然以这么快的语速，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句子中融合了这么多脏话，还是不带重样的。
是个高手。
女鬼嘴上骂骂咧咧，但看着井上正章越走越近，脸上的凶狠变得有些扭曲，介于小狗要咬人和认怂之间的样子。
“呜呜呜……”
女鬼突然捂着脸就开始哭了起来。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这家伙几分钟前还想扭断优雨的脖子，现在又反过来求他们不要伤害自己。
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啊，优雨心想。
不过，她现在确实已经不是人了。
“我，我也是被人陷害才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怪那个狗娘养的bitch！勾引我那个烂屁股的前男友，他竟然为此就对我痛下杀手！呜呜，我死后只能依附在当时尸体穿着的衣服上，后来这件衣服被家里当做回收物扔掉，几经辗转到了那个丑……那个女孩手里。”
女鬼努力挤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我只是想去报仇，我死得实在太冤枉了！呜呜呜呜，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还是个有故事的女鬼，只不过……
“从你想害人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求别人放过你了。”井上正章抬起手驱动法术准备驱除它。
求饶已是无望，马上就要灰飞烟灭连鬼都做不成，女鬼浑身戾气乍现，放弃了维持原本的姿态，一张裂开直到耳根，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如同子弹弹出般，扑向正仔细观察井上正章如何施展法术的优雨。
这么近的距离，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
空气中飘扬起羽毛般的黑絮。
女鬼在优雨面前灰飞烟灭了。
甚至连一句脏话都来不及说。
突如其来的攻击着实让优雨吓了一跳，自己果然还是定力不足，他拍拍胸膛，心有余悸地说道：
“真是好险，还好师父你出手快。”
井上正章没有说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就这样僵硬地原地站立了许久，他轻轻地放下了那只施术的手。
术法并没有完成。
也就是说，刚才那女鬼灰飞烟灭的时候，他还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