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猫一路向前,身后跟着一只白狗,白狗也是知道前面的花猫心情低落,终始不曾上前,任由它漫步街间。两眼扫视着对它身怀不轨的人,要是有哪个家伙不开眼,定让他后悔终身。花猫走到一家酒楼停了下来,鼻子皱了皱,似乎被楼内传来的香气吸引,回头对白狗"喵"了一声。白狗裂嘴一笑,当先一步走进酒楼,它们两个大摇大摆的穿过大厅,径直向后堂厨房奔去。厨房内择菜的少年,看清门口进来的两个不速之客,顿时心花怒放,向两个膳夫笑道:"孙叔、黎叔快看,来送吃的来了!这一身肉可够我们吃好几顿哩!"少年随手抄了一根木棍堵住门口,招呼另一少年向白狗冲去。白狗回头"汪"的一声,向他扑去,少年只觉眼前一花,身体一沉,瞬间就被白狗扑倒在地,眼见血盆大口朝自己颈中咬来,竟吓得魂不附体,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白狗摇摇头,顿觉无趣,随看向另一少年,那少年见这恶狗如此凶猛,竟也呆住,身体僵硬不敢妄动,手中的菜刀"哐啷"掉在地上,想转身逃去,双腿又不听使唤。那两个膳夫有心上前,俱是踌躇不已,心想它不过叨几块肉,啃几块骨头而已,自己犯不着拿性命相博,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白狗满意的看了一圈,又神气的叫了几声,便对着砧板上的熟牛肉下了口。而花猫已把那盘偌大的清蒸鱼吃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喵呜,喵呜"的似乎心情大好,又跳来跳去的寻了几份炒好的青菜尝了几口,竟然还对其中几样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多吃了几口。
躲在暗处一路跟来的青月,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一狗一猫还吃起霸王餐来了,不仅能吃还挑剔的紧,只对熟食感性趣,对生鱼活虾却是一口不碰,看来它们两个一路没少祸害人,自己真是应该把它们带到观止派中,好好**一番,省得它们到处惹是非,早晚被人弄进锅去。看它们无伤人之意,暂且让你们吃个饱饭!
花猫等白狗吃饱后,跳上它的后背,径直出了厨房,留下一脸无奈的几人。到了酒楼门口,突然"嗖"的一声,一只袖箭射向白狗的屁股,青月刚要出手阻拦,却见它两个的耳朵同时晃了晃,心中一动,便停了下来。袖箭临近一尺,白狗纤细的长尾巴徒然上翘,恰巧击在箭尖的侧面,袖箭调转了方向沿原路返回,速度之快犹如转瞬流光。那发箭之人抬起的手臂,尚未来的急发放下,便连同袖口被一箭定在桌面。那男子神色大变,只见白狗回头对他呲牙裂嘴,狗尾巴更是摇晃个不停,不由低头看着兀自颤抖的袖箭一阵后怕。
在它们的身影消失之后,坐在角落的一个灰衣青年眼角扫了扫隐在暗处的青月,起身跟了上去。青月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的停顿,心生疑惑,这个人一眼就看出自己的隐匿之处,定然是一位神通境以上的修道者,不知他跟上去有何目的,难道他这一眼是警告自己不要多事吗?
白狗与花猫沿着出镇的道路一路向西,来到镇外开阔无人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回过身站定道路中间。尾随而来的灰衣青年一声大笑,"不愧是善聆听、易识物的生灵,只是凝气修神便能发现我,不错,不错。"跟在最后的青月心中一惊,原来它早就发现我了,可笑自己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在它们心中自己这个傻子可真是逃不过了!又听灰衣青年说道:"万良,幽冥教东青帝君座下,我教信奉万物平等,天下何种生灵都可成道。像道友这样的出身,世间只有我幽冥教与妖神教才会以大道相传,我教中有一位师兄名叫万翊,与道友渊源相近,道友何不加入我教,有我万翊兄在,道友化形蕴灵自是容易的多!"青月恍然大悟,他竟然是幽冥教的,怪不得会对它们感兴趣,只是不知非凡正,明知灵体在世还要不停扩大门派?难道真以为人数众多就抵得住大成的五耀灵体!难道他不记得观止派的护教大阵,十一年前曾叫多少人望而兴叹!咦,师姐似乎说过,当年她回山的那一刻,幽冥教竟无一人到场!
白狗抬起前爪挠挠头,似乎犹豫不绝,"汪......汪......"白狗对万良叫个不停。青月暗自皱眉,也不知这坏狗与万良提些什么要求,万一他要是答应了下来,那可怎么办?幽冥教是好是坏,尚且难分,它们又曾救过自己性命,怎可看它们加入是非难辩的幽冥教呢!至少它们跟了自己,自己绝不会带它们进入歧途!这时却听万良疑惑道:"道友,你在说些什么?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白狗明显一楞,张开的狗嘴半晌都未合上,心中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竟会语言不通,他都是悟法境了,没理由听不懂我说的话!这......怎么回事?扭头看看背上的花猫,我和它倒是言语相通,青月听不懂,他也听不懂,我靠!不会我化形之前说的话,除了这只猫再没人听的懂了吧!他奶奶的,要我再重得人身,不知要猴年马月!
青月急忙现出身形,"万师兄,既然它们不愿加入幽冥教,还是不要相逼了。"万良正色道:"我幽冥教从不会逼迫任何人,我万良更是!倒是师妹,一路跟随为得什么?它们不过是才开灵智的生灵,难分善恶,行为乖张,我教将它们引往正途可有不妥?你们自诩正道门派的人,又岂会收它们入门!不过是以降妖除魔为名,赚些名声罢了!"青月心中惊疑,难道在他们心中,自己这些门派都这般不堪?是事实如此还是他心有偏见!"我与它们有缘,绝不会相害,我以五耀灵体声名担保,师兄放心就是。"青月本想说它们曾救她一命,可万一他要追问起来,自己如何做答,又能含糊其词了,只是这‘与我有缘’话一出口,竟然觉得耳熟了些!万良大吃一惊,"你是......土耀灵体,青月仙子?""正是,师兄能否放心?"万良急施一礼,"天下尽知青月仙子为清风之死,许下诺言守护我教三万年之久!并与第一代金耀灵体为敌。仙子如此重情重义,万良怎敢怀疑,今日能窥仙子之貌,实是三生有幸!"只听"啪"的一声,花猫一个站立不稳 ,竟从狗背上跌了下来。青月一脸怪异的看向花猫,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它能有这么大反应,会不会想的是,原来这个傻子还是土耀灵体哩!
万良看了看白狗,对青月道:"它能受仙子教导走上正途,将来成就定是非凡,我也就放心了,此事已了,仙子,你我就此别过!"青月道:"多谢师兄成全,将来它化形成功,再让它去幽冥教拜谢师兄。"身形远去的万良回道:"这是仙子的功劳,与万某没有关系,何需拜谢!"口中继续咕哝着,这只花猫,明明没有修道之资,为何也是灵性十足,真是怪了!
青月望着渐去渐远的身影,心中默然,幽冥教,我所见过的,无不是光明磊落,心胸坦荡之人,就算是十几前见过的长生众人,那也是为兄弟朋友不顾性命,敢向红尘师姐出手的人!
白狗见万良离去,顿时失去了兴致,向还趴在地上的花猫打了个招呼。回神后的青月见它们也要离去,呵呵一笑,"今日说什么也要带你们回山,不容你们再胡作非为了!"白狗头一歪,极是不屑,驼着花猫自顾离开。青月一阵恼怒,一天之内被这坏狗耻笑个不停,它还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抬手一道青光,向白狗屁股挥去,青光又急又快,刹那间到了近前,只见它的尾巴向上一翻,迎上那道急来的青光。青光被狗尾一切为二,却未消散,化做两道重重拍在它的屁股之上。白狗先是一楞,随即坦然,扭了扭屁股,抖抖身上狗毛,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青月见此,又是数道青光飞出,力道渐渐加重,直到力量提到极致,白狗自始至终都是浑不在意,一步一扭的驼着花猫远去,还不时的回头看看发怒的青月,狗脸上露出那万恶的笑容。背上的花猫却是惊异不止,这只狗有何来历,飞天境的灵体竟不能对它造成一丝伤害?
青月郁闷至极,暗道怪不得它敢停下来等待,原来根本就不曾将我和万良放在眼中。能无视飞天境界的攻击,至少要高出我两个境界,可它怎么看都不像有悟法境以上的修为!难道.....难道它只是皮糙肉厚?心念一动,分出两道青光向它前后双腿裹去。花猫但觉身体往前一倾,急忙向前一跳,落在地上回头一看,一时惊呆原地。只见白狗前腿与后腿分别被一道青光捆住,动弹不得,长长的狗脖子伸直了,楞楞地看看青月再看看自己双腿,嘴里"呜呜"叫了两声,头一歪躺地下不动了。
看到大白狗无赖的样子,青月不禁眉开眼笑道:"坏狗,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花猫直直的盯着嫣然一笑的青月,心中不由得一颤,有多久没见过她这么美的笑容?一时陷入了沉思。
渐渐的又听到青月欣喜的声音,"坏狗,你这是答应跟我走了吗?"花猫抬头正见白狗无力的点了点头,又见青月把目光投向自己,心中顿时踌躇不定,斜眼看看地下躺着的白狗,唉,也不知它刚才遭受青月怎样的逼迫!轻叹一声,拒绝与否似乎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也罢,既是如此,那就再纠缠一世!
青月见花猫重重点了下脑袋,嘿嘿笑道:"以后它就是我的坐骑,你就是我的宠物!骑着狗,抱着猫,这世的土耀灵体,嗯,怪异的很呐!让我想想,上世的神仙谁骑狗呢!地藏王?谛听!似乎不能叫狗吧,再说菩萨也不骑呀。显圣真君?哮天犬!倒真的是狗,可大神只是遛狗的啊!......"忽然发现一狗一猫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尤其是大白,一双硕大的狗眼竟是又大了几分,见它们两个的神情,不禁脸上一红,急忙清了清喉咙当作掩饰,"你们俩个跟了我,总得有个名字吧,对,我以后是你们的主人,有责任给你们起个好听的名字!"说着伸手一招,绕在狗腿上的青光被她收回,看着白狗一身白毛,通体没有一丝杂色,体形又是巨大,心中便以它的外在给它定了个名字,"就叫你大白罢!"失去束缚的大白,对这个名字心有抗拒,看了一眼花猫,突然间心中一动。花猫见到它直视着自己,低头向身上看了看,看着这杂色相间的花纹,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果不其然,青月樱唇轻启,"看你的样子只能叫你小花了。"花猫顿觉头晕无比,这一世,纵是有四根腿仍觉得站立不稳,身形晃了几晃,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大白在一旁一阵大乐,笑的趴在地上,两只前爪一上一下不时拍打地面,尤其是那根尾巴,不停抽在地上,击碎不少石块,带起大片土雾,一时尘土飞扬。
一阵猫飞狗跳之后,青月怀中抱着耷拉着脑袋的小花,前面赶着一脸委屈不时闹意见的大白。这一路上,只要她跨上大白的背,它立马趴在地上,一步也不肯上前,那万恶的狗嘴不时对着她的小腿频频下口。就是怀中的小花,也是被她死死摁在怀中,稍不留神,仍要再废一番力气,就这样渐渐靠近了魔山脚下。
终于还是又回来了,几个月前下山时,本打算这一去数十年,谁知天意难测,自己却这么快又回到自己多年来,一刻都不愿待的地方,从今以后,还要把它当作自己的家?忽然记起,自己在这除了止水阁,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安排这两个不安份的家伙!站在山门前,一时踌躇,不知该去何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