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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雪的香气

相爱七天 西岭8377 3553 2024-11-19 07:10

  "灵隐寺位于杭州西湖灵隐山麓,处于西湖西部的飞来峰旁。灵隐寺又名"云林禅寺",始建于东晋(公元6年),到现在已有一千六百多年历史,是我国佛教禅宗十刹之一。当时印度僧人慧理来杭,看到这里山峰奇秀,以为是"仙灵所隐",就在这里建寺,取名灵隐。后来济公在此出家。五代**国时,灵隐寺曾两次扩建,大兴土木,建成为九楼、十八阁..."

  进入山门的路在这里收窄,恰巧被一个由十几位老年人组成的旅游团站满了。看着后面的人越聚越多,导游招呼大家排成一排,往前走走,让后面的人先过去。我和东吴往路旁让了让,看着后面的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

  这位导游年纪略大,个头不高,腿脚粗壮,脸上的胡子修的很有型,一双晶亮的眼睛,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人通常有的酒色痕迹。开口说话时,声音清脆,节奏明快,难得的是精通此地风物人情,各种野史信口拈来。我和东吴对视一眼,决定偷偷跟着这位导游,平日里这种便宜可不是想占就能占到的。

  即便现在已是初冬天气,早晚风里带了些许寒意,草木已显萧瑟之态,可是寺里香火依然旺盛,游客、香客往来如织。我们跟在这群老人家后面慢慢走,正午的日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四肢百骸都觉得熨帖。我和东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一路上东吴不住的看我的脚,很是关切的问我:"脚疼吗?"

  "不疼啊!为什么问我脚疼不疼?"

  "你穿了高跟鞋啊!哪有爬山还穿高跟鞋的!"

  我气哼哼的和他解释:"这个是内增高,和穿平底鞋的感觉是一样的。你这种长腿怪物是不懂我们矮个子仙女的悲哀的。"

  他一脸坏笑的对我点头。

  "快点,连老人家都比我们走得快!"我很不耐烦的催促他。"导游又在讲有意思的事情了。"

  东吴问我都去过那些寺院。我想了想,回答他说,去过的有名的寺院就只有南京的鸡鸣寺。我那一年在南京读书,生日的时候,忽然想去寺院看看,就找了一家离我最近的,就是鸡鸣寺了。

  他又问,那没有名气的呢。那座山间古寺立刻从记忆深处探出来,朝我招了招手。我便给他讲述了这段不是故事的故事。

  有一年冬天,我在丽水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出差。夜间赶不回市区,便借宿在山中的一座古寺里。寺里只有一间空房,是为从别处来这里挂单的僧人预备的。此时正好空着,我便住下。

  寺里没有通电,入夜之后屋内寒气逼人,我冷的睡不着。看着月光照进窗户,内外一片通透,心中纳罕,便起身出外探看。外面月清如水,照的整座山宛如一个裹了薄纱的灯笼,透出层层光晕。往前走几步,便看到白日里幽静的竹林,此时在月光的激荡下涌起淋漓波光,如梦似幻。

  第二日清晨起来,惊喜的看见竹林上盖了一层薄雪。由于地面温度高,夜间的雪边下边化,将漫山的竹林洗了一遍后留下薄雪一层。清晨的竹林在薄雪的掩映下苍翠耀眼。我向寺中僧人借了一根竹杖,沿着斜坡上的石子路往山中走,越走越远。

  就在渺无人烟的深山竹林里,我闻到了雪的香气。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寺里的钟声由远至近传入耳中。我回头望去,顷刻间,大雪飘飘洒洒的又落下来。

  东吴听了以后,很久没有说话。

  即便是在灵隐寺这样的名山宝刹,看到的也是世间繁华、人生百态,贪嗔痴一样不少。我们本来就是红尘中的一对普通男女,爱别离、怨憎会、生老病死,哪一个由得我们自己呢?

  虽然说,我与记忆中那座山间古寺的缘分只有短短几日,可这并不妨碍我将这一片净土留在心底。若是哪一日被繁华迷了眼,被生死苦了心,不妨想想那晚山间的月光和竹林中雪的香气。

  俗世有俗世的欢愉。从灵隐寺回来以后,我和东吴去拜访他的"舅舅"。论辈分,眼前这位顶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的确是他舅舅。大概是从我眼中看到了一点怀疑的神色,他搬出一本硕大的家谱,厚如新华字典,摆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的翻给我看。

  家族的记载是从清末闹义和拳那会儿,从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搬来这里定居的先祖开始,到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曾孙、曾孙媳...如一颗大树开枝散叶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同姓族群体系。到了解放以后,所有的女性后代也上了家谱,一家子里面终于有了女儿女婿的名字。

  从后面往前翻,我看到了东吴的名字,上面是他的父母,祖父母。"舅舅"特意翻到记载了他的那一页,果然,他和东吴的父母是同一辈人。他朝东吴挤挤眼睛,指着族谱上东吴旁边的位置,两人会心一笑。

  我从东吴往上看,东吴家这一支真的是人丁兴旺。他的爷爷奶奶一共生了八个孩子,五男三女,他的父亲排行老五。这一大家子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四散向各地。他的父母走的最远,在他十岁那年去了加拿大。

  "东吴!"

  "嗯?"

  "没事,就是叫一下找感觉。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不响亮。现在看来,再没有比"东吴"两个字更适合你的了!"

  "东吴!"

  "嗯?"

  "在国外的时候,是不是很怀念这个名字。"

  "是啊!就算有人会说,调子也不对。没有那种味道。感觉不是在叫我。"

  "东吴!东吴!东吴!东吴!东吴!东吴!东吴!东吴!"

  "嗯-----------------------------------------------------------"

  这个时候,"舅舅"的外婆走进来,朝我们喊到:"你们两个快别发神经了!出来吃大闸蟹!"

  我惊奇道:"这个时间还有大闸蟹啊!"

  "外婆"呵呵笑道:"特意给你们留的。九月份的时候东吴就说要带女朋友来,结果现在才来。也是今年冷的晚,往年这个时候,膏也没了,黄也没了。"

  "舅舅"的母亲接口道:"没有大闸蟹,让外婆炖一只老母鸡给你补身子!"

  我毫不矜持的点点头又点点头!

  我刚工作的时候薪水微薄,付完房租以后口袋里剩不下几块钱。陆家嘴附近最便宜的午饭就是正大广场五楼的汉堡王,有一款工作日午餐仅售十五元,包括一个汉堡、一杯可乐、一包薯条。于是,每天中午,我从中银大厦出来,走天桥去吃一餐汉堡王。

  听起来似乎有些心酸,我却并不做此想。我很喜欢吃汉堡王的工作日套餐。几年以后搬了家换了工作,有时间能好好吃一餐午饭的时候,我就会走很远的路,找到一家汉堡王,点十九元的那款套餐,它的味道一如当年。在我心里,它比隔壁法国餐厅卖的极好的那款汉堡好吃多了。

  此时的餐桌上当然没有汉堡,除了满满一盆大闸蟹,东吴面前还放了一碗火腿蚕豆。

  "外婆"解释说:"东吴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蚕豆。到了蚕豆上市的季节,总吵着他妈妈给他做。他妈妈是老师,一天从早忙到晚,哪有时间做这种精细菜。他就大老远的跑到我家来吃。现在没有新鲜蚕豆,这是在夏天的时候冷冻起来的,鲜味都没了。你们明年五月份一定过来吃。我做的火腿蚕豆好吃的不得了呢!"

  对于吃惯家常饭的人这些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对十来岁年纪就去国离家的东吴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碗火腿蚕豆更温暖的了。在异国度过的少年时光里,这碗在儿时吃惯了的火腿蚕豆已成为他可望不可即的梦。

  晚上没有回酒店,我们就睡在东吴家以前的老房子里。后山上的荒地被改建成了茶园。在采茶的季节里,这座房子作为民宿招待来这里旅游的客人。今天,这座红砖房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

  东吴指给我看他以前住的房间,细细的解释给我听,这里原来是怎样怎样的,那里又是怎样的,声音忧伤。

  他说:"谢谢你陪我来这里,我自己一个人怕是没有勇气回来的。在我们全家移民加拿大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我睡着,半梦半醒间总是有种我是睡在这里的感觉。我还能听到雨打在窗户前那棵香樟树上的声音,淅淅沥沥的,总也停不下来。"

  他将窗户全部敞开,风从一面墙上的窗户闲逛进来,在房间里打了个转,又从另一面墙上的窗户出去。我们从一面窗户里探头出去,眼前的香樟树已经高过窗户,树冠广展,亭亭如盖。

  我朝它喊道:"你好啊!你的旧相识回来了!"

  树叶子哗啦啦响起来。几只在树上筑了巢的鸟雀被我们吵醒,发出不满的咕咕声。

  我小声的对东吴说:"你走了以后,它有了新的小伙伴了。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就把它们都赶走,把你的朋友抢回来。"

  东吴扑哧一声笑了,"你真是个坏心眼儿的家伙!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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