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来的公主
艳阳高照。
大秦国都城西京城。
皇宫西南角一处偏殿芙蓉殿内,一如往日般阴冷幽暗。
一个神情高傲的少女,隐忍着脸上愤恨的表情,趾高气扬地带着身后一群侍女嬷嬷,怒气冲冲沿着回廊离去。
殿门处,我认真地挥舞着粉色的小帕子,颇有些老鸨造型地送走了气呼呼的端平公主,坐在回廊旁的树荫里,双手托腮,看着沿着树干往上爬的蚂蚁群,神思飞越,身后的侍女无声打着哈欠。
我低下头,随手画着圈圈,看着被圈住的小蚂蚁惊慌地晃动着触角,唇边挂起一抹恶作剧的笑。
这样阳光温暖、小风舒适的初夏,寂寞深宫、美丽少女……呃,其实,那啥……我气馁地打住,悲催滴交待事实:美丽少女不过是个口不能言的小哑巴。
好吧,我坦白,我招供,其实偶是个伪哑女,因为我是穿来滴。
这具身体的主人落水而亡,有个尊贵的身份——安陵公主。
而我,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还未享受完五分之一人生乐趣的悲情女猪蹄,在大自然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之下,香消玉陨。再睁开眼睛,便华丽丽滴接任了这具颇具姿色的身体。
可是,再如何的色香味俱全,在别人眼中,我还是个残障人士。
眉眼下垂作忧郁状,我很配合表情的叹了口气,其实,生活就是维纳斯的断臂,处处透着残缺美。
因为某日我从几个侍女那里得知,安陵公主身份的背后,似乎有个让人悲催滴身份——罪臣之后。
这个身份让初初得知消息的我大汗淋漓小腿发软,呃,原来我不是凤凰是乌鸡。
落水那日,被救之后我连接昏迷三日不醒,宫中御医轮番上阵,探得最后一丝气息消失,纷纷跪地请罪,明确告知大秦帝王独孤建康他们是一群废物。
我无从得知秦帝的悲喜,总之,第三天傍晚时分,也就是我刚好穿来的那日,秦帝亲自陪着颤巍巍的太皇太后来到芙蓉殿,下令给了这具悲催的身体一个身后名,赐号安陵公主。
秦帝的玉言刚出口,便听到床上被众多御医确认已经死亡的“女尸”突然嘤咛一声,悠悠转醒,一时间芙蓉殿内人仰马翻,大批侍卫冲进殿来,拔刀护驾,宫女内监乱作一团惊呼诈尸。
落水死去的哑姑娘突然死而复生,顿时惊愣了宫里众人。御医们手脚哆嗦的复诊,很有默契地跪地高呼“陛下御驾亲临芙蓉殿,感动上苍,公主奇迹般死而复生。”巴拉巴拉……
看着已过中年的秦帝那张阴霾不定的便秘脸,我知道秦帝为那个身后名很憋屈。可君无戏言,御口已开圣旨已下,安陵公主的封号已经正式生效,后悔无及。于是,我这个一直被宫女们称为姑娘的哑女,身价飙升,直接晋级为皇家金枝玉叶的公主级别。
可事实证明,我这个所谓的公主并不被人待见。
按照那位时不时来到芙蓉殿显摆一下自己得到的赏赐,顺便打击一下我这只乌鸡的端平公主的话说,乌鸡就是乌鸡,就算被人抱上枝头,除了压弯树枝外,怎么也变不成凤凰。
虽然我鄙视小丫头的幼稚行为,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这话说的不假,指着一只乌鸡叫凤凰,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啊。
养病的日子里我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也开始反复咀嚼“罪臣之后”四个字。
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爹娘的身份,但是我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作为罪臣之女的小哑巴,我的小命被秦帝死死握在手心,只要他一不高兴,就随时能把我这只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肥嫩乌骨鸡剁了炖汤。
高位上那位长着一张扑克脸的大秦帝王小心的过了头,明知我是个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的聋哑人士,还给宫中下了封口令。
位于偌大皇宫一角的芙蓉殿内,侍候我的侍女内监竟然个个都如被割了舌头一般,只要当着我的面,绝口不敢言一句多余的话。
偏偏这欲盖弥彰之举,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到底是谁?为何一个小小的哑女能让一国之君如此忌讳?
罪臣之后,字字含着玄机也时时提醒着我,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家公主,如果想借着聋哑的名义不去和亲、不用参与到政治联姻里,单单当只坐吃等死的米虫,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
自然界的法则是弱肉强食,而在这里,大理石琉璃瓦筑建的红墙深宫内,同样延续着适者生存的规律。别以为是个哑女就可以高枕无忧,在宫中,哪怕是只冬瓜,都要随时面临着被下锅煮菜的危险,何况我还是个喘气的大活人?
前世的身体不治而逝,纵有太多的不甘也无可奈何,而今世,我会好好珍惜,如果能活命,哑女又如何?
还得唠叨一句,我穿了,却意外的让这具身体恢复了视听语言的能力。简而言之,现在的哑公主,是个身体机能正常的人。
装哑巴实在是件技术活,时时考验着我非专业出身的演技,毕竟听觉和语言是人类的本能反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异常,而一旦被发现,被有心人捉住小辫子,就会闹下个欺君的砍头大罪。
想到欺君,我不由联想到乌鸡汤……呜呜呜,偶不要被炖汤……
抬头看看晃眼的太阳,看着那些可怜的小蚂蚁,就如被困在宫中的我一般,我难得善心大发放了它们一条生路,起身晃进内殿。
靠窗的书案上摆着一副字帖,我摇摇摆摆坐过去提笔认真临我的狗刨字。这具身子原有的记忆没有留存丝毫给我,我给自己安排了一些事情,随遇而安是穿越人士十大必备技能之一。
作为哑女的我和侍女内监的交流只能靠写字,而我的狗刨字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所以,我闲暇时开始练字。
殿**奉观音像的佛案上,一只铜狮香炉正冒着缭绕的烟雾,很静谧。
“呀——”
待我觉察到殿内多了啥活物时,那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浓郁的男性气息瞬间袭来,萦绕我的鼻端。
男子身上熟悉的檀香味让我知道这只禽兽是谁,三皇子独孤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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