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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江晗的话,司机巴特诧异极了。
“咋?!江总认识傅韬?”巴特惊讶得扬眉问道。
“对了,老傅名叫傅韬,刚才我还在想他的名字叫啥,时间长了,光记得他姓傅了。”江晗扭扭有些发酸的脖子。
“对了,老傅现在咋样?”江晗感兴趣得问道。
“哎,别提了,傅韬可是个好人,这个社会,好人咋没好报呢?”巴特摇着头惋惜道。
十几年前巴特曾给傅韬培育过杨树苗,知道傅韬的为人,俩人也好些年不见了,只是偶尔听熟人聊起傅韬。
想当年傅韬和肖开提在经纪人中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俩合伙挣了不少钱,不知道啥时候因为啥事分开了,如今的傅韬过得挺惨。
“老傅咋了?”江晗坐直身子,关心得追问道。
“听说,他种布拉克村那块地赔的一塌糊涂,几套房产卖了,几块土地也转手了,现在还欠银行一屁股债。宁西县和宁西市没房子了,老婆孩子都跟他住在那块地里的土房子里,这还不算啥。”巴特难受的神情,停顿一会儿,接着说道:
“他老婆那么好的人,得了抑郁症,听说自杀了好多次,被抢救过来了。”
“哎,老百姓说得没错,十年难富庄稼汉,一年能富生意人。”巴特说着,想想当年傅韬做生意可是一帆风顺,如鱼得水呀。
听了巴特的话,江晗努力回忆七年前傅韬的样子,去看看那个差点成为生意伙伴的傅韬吧。
生意不成交情在吗,不管他那里还有没有树上干杏,去瞧瞧,看看当年自己心仪的那块地。
江晗安排巴特朝琼塔木乡布拉克村驶去,小李揣测着江晗和傅韬的关系,这两天与江晗相处,他只字未提宁西县的傅韬呀。
将近四十来分钟,黑色越野车来到傅韬的院落大门前停下,车子一拐进来,江晗就发现还是老样子。
道路还是七年前的那条砂石路,傅韬院落里的建筑物还是以前那些房屋、库房,没有什么变化,多了间保鲜库,还有变的就是,当年的小树苗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
下车后,江晗打量着东面那片防护林边用一些铁皮充当围墙遮挡着。
从铁皮黑色的看不见原来颜色的痕迹中,判断出这些铁皮曾被烟熏火燎过。
看来,经济拮据的主人不知从哪里捡了些破旧铁皮回来遮挡牲畜和人。
江晗不知道,这些铁皮是前年冬天保鲜库发生火灾后,傅韬第二年废物利用把防护林遮挡上,充当了现成的鸡圈,里面圈养了几百只芦花鸡。
院子大库房大门敞开着,傅韬在里面电焊着一些铁梯子,马上就要摘苹果了,树长高了,站在地面上摘苹果够不上树顶的果子,自己动手设计电焊了几个梯子。
听到门口处传来两声车喇叭声音,知道来人了。
炎热的夏天,卷毛和几只狗早跑到阴凉地方躲起来了。
放下手中的活,摘下电焊的面罩,傅韬站起身来,边扭转发酸的腰身边朝外走去。
他看看靠在躺椅上昏睡的妻子,还好,喇叭声没有惊扰到迷迷糊糊的伊郁喆。
巴特下车后,见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年男子从大库房出来。
或许是毒辣的阳光照得巴特双眼发昏了,或许是被生活折磨的傅韬早已面目全非。
傅韬快走到车辆跟前时,巴特高声问道:“喂,老乡,傅老板在不在?”
虽然与巴特多年未见,虽然自己已经老眼昏花,这几年巴特模样没有变,依旧是胖乎乎的身材、圆乎乎的脸盘,傅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什么傅老板,别埋汰我了,巴特,我在这。”傅韬已经走到巴特跟前。
直爽的巴特目瞪口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老汉,上身的白色体恤已经油渍点点,胸前还有三个破洞,里面的皮肤清晰可见。
下身穿了条垮而吧唧的大灰色短裤,也是沾了些油渍什么的,一坨一坨的黑。
脸上的大络腮胡子没有刮,灰白色的胡须,五官还是那张俊朗的五官,浓眉大眼、高鼻梁,只是眼角的皱纹多了。
天哪,这还是那个曾经给自己当过老板的傅韬吗?早已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的神情,纯粹一个老头子。
看着巴特满脸质疑、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傅韬自嘲道:“咋了,我是不是老的让你认不出了?是呀,咱们也有个八九年没见了。”
“没有,没有。”清醒过来的巴特赶紧双手紧紧握起傅韬的右手,慌忙解释道:“老哥,好着呢吧。”
“就这样,还活着呢。”傅韬苦笑着调侃自己。
巴特赶紧将傅韬引到一直沉默不语打量眼前一切的江晗面前。
江晗伸出右手主动与一脸不解的傅韬握手,笑着提醒道:“你好,傅老哥,还记得我不?”
时间长了,仅与江晗两面之缘的傅韬,可能是被这几年的烦心事闹腾的,早已把江晗这个人、曾经的那档子没有谈成的生意抛之脑后了。
边打量着满脸笑意的江晗,边摇着头老实说道:“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江晗丝毫没有感到尴尬,右手拍拍傅韬的肩膀,左手指着北面的土坯房。
他依旧耐心提醒着:“老哥,忘了,七年前,在您那间屋子里,咱俩边吃着您烤的馕坑烤鸡,边谈生意。”
江晗一提醒,傅韬恍然大悟,双手摸着脑袋,不好意思说道:“江老板,你瞧瞧,我这破记性,实在不好意思。”说完又握着江晗的手连声道歉。
俩人简单寒暄几句,听小李问起树上干杏的事,傅韬嘿嘿笑着对江晗说:“你运气不错,今年树上干杏受灾了,就我家还摘回来一些鲜杏,不过也不多了,还剩下不到20公斤吧。送给你了,远道而来的朋友嘛,欢迎到宁西县来。”
领着三个人来到西边20米处的保鲜库,从里面端出一个白色塑料筐,里面的树上干杏个大肉厚色黄,非常诱人。
傅韬递给江晗等人一把树上干杏,让他们品尝,几个人吃了后个个赞不绝口。
小李直言不讳道,这是他吃的最纯正香甜的干杏。
傅韬自豪得解释自家树上干杏香甜的原因,是当年的树苗全是从原产地购买的,不是嫁接的。
自己的地段在乌孙山脚下的山窝子里面,海拔高,气候适宜,所以比起其他地方的树上干杏要甜上许多。
巴特把干杏放到越野车里,江晗掏钱给傅韬,他是死活不要。
江晗早就看见树林下的土鸡,对傅韬说要买20只土鸡,傅韬一听,拿起铁丝钩子到鸡窝去抓土鸡。
大家跟随傅韬来到鸡窝大门旁,才发现东面的沙枣树下一把竹藤制作的靠椅上躺着一个中年女子,睡得真香。
江晗七年前未见过伊郁喆,小李第一次来,今天才认识傅韬,更别说他老伴了。
多年前,傅韬把自己20亩育苗地的杨树承包给巴特浇水。
双休日时,伊郁喆经常去看看自家杨树苗长势,自然而然跟巴特熟稔起来。
中年女子虽然眯着眼,但五官和鼻梁上的那副近视镜,让巴特看出这个沉浸在梦中的女子就是伊郁喆。
20只土鸡全部用塑料绳绑好双腿,放进几个纸箱里放到越野车后备箱。
离去时,江晗按照每只鸡150元价格硬塞给了傅韬,尽管傅韬张口按80元一只出售。
等傅韬送走三人后,数数手中的钱,才发现江晗给的太多了,傅韬心里清楚,江晗在用不伤他自尊的方式帮助他,内心感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车上,眼圈发红的巴特唏嘘不已,完全忘记一个司机恪尽职守不多说话的基本要求。
一路上絮絮叨叨得为傅韬俩口子感到可惜,给江晗和小李诉说傅韬夫妻俩多年前的热心助人的点滴小事。
巴特当年给傅韬浇杨树苗时,傅韬开得工资是最高的,他请人干活出的价格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放心得让巴特浇水,巴特也是感恩戴德之人,见傅韬对自己放心,干起活了跟给自家干活一样不存私心。
那几年,多亏了傅韬的工钱,自己一儿一女上大学的费用都是从傅韬发的工资里开支的。
小李见江晗认真听巴特讲述傅韬当年的故事,也就没有打断他的话。
善于揣摩上司领导心思的小李,以为江晗会给自己安排些什么,针对傅韬的。
刚才江晗一下买走20只鸡,在旁边观察的小李准备按照85元一只付钱时,被江晗制止了。
江晗自己掏出钱来,小李从钱的厚度,判断出江总在用他的方式帮助傅韬,虽然微不足道。
江晗上飞机时并没有拿收拾干净的土鸡,最后全部留给了育种基地的工人们吃。
小李见江晗上飞机前似乎忘记了傅韬这个人,并没他预想的那样安排些什么,想想自己可能真的是多想了。
他没有想到,一年后,并没有忘记落魄的傅韬,江晗安排公司对傅韬予以了帮助和支持。
果园里,又回到大库房,忙着电焊梯子的傅韬,此刻也没有想到,刚刚离开的江晗会成为自己的贵人。
坐着车离开果园时,听着巴特讲述傅韬的创业史,江晗感触颇深。
作为一名长期从事农业行业的公司老总,他接触许多诸如傅韬一样的农民创业者,当然知道,农业创业要经历九死一生,荣辱兴衰,可以说是所有行业中成功率最低的一个职业。
每一个农业创业者都有自己的故事,都在演绎不同的版本,有成功的,更多是失利的。
好多不清楚农业酸甜苦辣的人觉得,干农业有情怀,赚钱还能锻炼身体。可是他们似乎忘了,干农业也是一种创业。
在农村这块土地上创业简单,活下来难,做农业,不夸张地说,10个有9个是失利或许不挣钱的。
因此,熟知农业艰辛的人深知农业的难,那种用语言无语言表的难和苦涩,因此在农业圈子里打拼的人会互相调侃,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搞农业?
江晗看到傅韬七年间的差别,由意气风发到满脸沧桑,这中间经历多少苦难可想而知,他决定拉傅韬一把。
宁西市,中午的太阳如同大火炉炙烤着大地,闷热无风
道路两旁的柳条无精打采的垂着,白蜡树和梧桐树的叶片也蔫了,纹丝不动。
水泥道路上被晒的泛出点点银光,仿佛一切都要融化了,道路上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无数量车辆在来回穿梭着。
宁西市西环路一幢十二层的高楼,伫立在十字路口,是相对繁华的地界。
这幢楼二楼的窗户边整齐悬挂着各色的门面牌匾,有酒店、食堂、律师事务所等琳琅满目的招牌。
赵琴与好友合开的经济贸易公司就在这幢楼的七楼,七楼以上是闻名全国的一家连锁酒店。
三至六楼是写字间,有律师事务所、招投标公司、评估公司等各类中介服务单位。
一楼是大型超市,二楼是家汉餐食堂,可以说入驻这幢楼的公司或门店应有尽有。
七楼整层楼都是赵琴所在的经济贸易公司,南边的四小间是工作人员办公场所,一个大间是会议室。
北面六间四间自带卫生间的分别是赵琴与合伙人的办公室,一间是小型贵宾会客室,靠最北面一间是一件集健身娱乐为一体的娱乐室。
此时,赵琴与其他三位合伙人正围坐在自动麻将桌前搓着麻将,麻将桌放在娱乐室的南边,北面是一整套健身器材,四台跑步机,一套牵引拉伸器材。
赵琴四人围坐在全自动四口静音麻将桌前,分别给上局赢得小张掏钱。
赵琴边掏钱边调侃道:“刘哥,我建议,下次别玩钱了,大家下次玩耍时,也拿出手机微信转账吧。”
小张一听哈哈大笑,附和道:“对,这个办法刘哥要采纳。”
桌上的麻将已经自动码号,王姐摸张麻将瞄了眼花色,不是自己需要的牌,就打了出去。
王姐看着摸牌的赵琴,关心问道:“小赵,你家月月中午饭在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