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荐。
傅韬俩人商量了一下,花钱租车还得掏运费,现在的日子,是能省几个钱是几个。干脆借用高澎的皮卡车,两辆皮卡车一起把货送走,高澎先用伊郁喆的小轿车。
傅韬当即给高澎联系,高澎也是痛快人,一听傅韬家的树上干杏全卖完了,替他们高兴,不大一会儿开车过来主动换车。
见傅韬俩口子和张忠明正往车上装货,他也搭把手,帮着一起把剩下的树上干杏装上皮卡车。
装完车,正好到了午饭时候了,傅韬让高澎留下吃午饭,他说王琴已经做好午饭了,回去吃,开着伊郁喆的小车离去。
傅韬俩人赶紧吃点午饭垫了下肚子,就朝宁西市赶去,不能耽搁下午发货的事。
在吃饭时,傅韬就给张忠明安排,下午,他可能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让张忠明下午啥事不干,就带着今天干活的5名农工把西边苗圃基地的水渠清理完,也就是半下午的活。
清完水渠后,给每人一把剪刀修理景观树,把景观树苗下面新发出来的小叉子全部修剪掉。
临走前,傅韬从皮卡车里拿出早上挑好的修枝剪递给张忠明,看他放在土坯房的窗台上了,傅韬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才开车离去。
伊郁喆本来就开车慢,车上又拉着满满一车货,等她到了宁西市物流中心时,早就赶到的傅韬已经快把他皮卡车上的树上干杏卸完了。
停下车后赶紧跟傅韬一起卸货,虽说俩人干得都已汗流浃背了,但是一想到以后自家的树上干杏不愁卖了,干劲十足,不一会儿就卸完了货。
出生书香门第的伊郁喆经过多年的摔打,早已由原来的“五谷不分”文化人,变成熟知农时的半个农业专家了。
通过傅韬打拼这么多年,自己又在麻扎子村驻村,与农牧民两年多朝夕相处的生活,真切感受到干农业,干好农业,如果没有营销,那你就等着血本无归吧。
宁西地区有多少经营农业种植的人败于营销、死于营销,对从事农业创业的人来说,营销就如一道难过的鬼门关。
伊郁喆曾记得,多少年前,她还在学校当副校长,娘家表舅因愁于他家十亩地的土豆卖不出去,前来找妈妈让伊郁喆帮着推销给学校的同事。
自己虽说鼎力相助了,可那时心里还嘲笑,至于吗,为这点事,不就是农业营销吗?农业营销的水平那么低,只要卖掉货就行了,至于托人情吗。
想想那时多么年少轻狂呀。那时没有深思,农业市场不是给千家万户产出鲜活农产品这么简单的事情,那时的伊郁喆对农副产品与千变万化大市场的紧密关系根本就没考虑过。
但是通过傅韬投资农业创业这件事,虽不能说像押宝一样难以猜测。
但至少不可能准确预测,多收三五斗的现象在麻扎子村、在傅韬的这块果园里频繁演出,类似的情景在宁西县也屡见不鲜。
当年自己离开学校步入机关在县信访局挂职锻炼,那年秋天,宁西县大河乡农民种植辣椒卖不出去,集体上访求助政府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2016年宁西地区的树上干杏大丰收,鲜活的树上干杏卖不出去,许多老百姓家都烂在家里,好点的每公斤一元、两元贱卖出去,也就刚够采摘树上干杏的本钱。
鲜活农产品如果没有办法保鲜,注定其出售半径有限。鲜活农产品与工业、旅游业等都不同,它最要命的一点就是“鲜活”二字,存也存不住,放也放不了。
在相同的市场条件下,工业品还可能压库待售,而农产品不管什么样的价格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售出去,否则只能翻入泥土变成土肥,血本无归。
好在傅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在失败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当宁西地区的树上干杏大丰收时,他不急着采摘,等杏子熟透后再雇人采摘,进行晾晒或烘干,到了冬季开始出售杏干。
当宁西地区的树上干杏遭遇倒春寒或狂风等自然灾害后,产量低时,他就赶紧雇人在树上干杏七八成熟时采摘,高价出售鲜杏。
伊郁喆深知异姓兄弟老韩帮了自家多大一个忙呀,等于是自家的树上干杏再不用贱卖了,有销路了。
有了销路就等于救活了自家树上干杏产业,意味着自家的树上干杏看到了希望,意味着树上干杏兑换成现钱是迟早之事。
俩口子边卸货,边兴奋商量着哪天有空请小韩俩口子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
再说春节人家老韩一家请他们一家三口到宁西酒店认了亲后,自家还没来得及回请呢。
趁伊郁喆坐在凉快地方休息时间,傅韬用手机拍下树上干杏装载到大卡车的照片,乐呵呵得给深圳朱老板通过手机微信发了过去。
傅韬俩人送货的过程很顺利,速度也很快,张忠明以为他们俩人送完货也得等到工人下班后再回来,于是在苗圃基地看了一会5名农工干活,大概也就四十来分钟的功夫,他嫌天热就回到院落喝茶休息了。
后天就是“五一”劳动节了,小女婿李帅要过来接他俩回宁西市过节。
傅方忙着把这段时间收集的鸡蛋一个个用手甩甩,看有没有晃了的蛋,好蛋被她放进一个空箱子里,女婿接她时她拿回家。
有点晃的鸡蛋就放到厨房的柜子里,留着慢慢吃,挑选完,她大概清点了下,不到150个,三个闺女每家50个,还不够。
她把纸箱小心翼翼抱到自己卧室的床底下放好,又钻到鸡窝拾了当天的新鲜鸡蛋,一个没留全部放到纸箱里。
傅方又到菜地割了些新鲜的韭菜,分装到三个纸箱里,这都是给闺女们准备的蔬菜。
现在这个季节,地里的蔬菜青黄不接,前几天刚吃完秋种的大叶菠菜,现在地里就剩下韭菜了,也只能给她们三家割些韭菜,能让孩子们做韭菜炒鸡蛋吃。
放下韭菜,她朝屋外走出去,看见迎面而来的张忠明抱着一个装满盘子的纸箱朝屋里走,乐呵呵的笑着,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起。
傅方赶紧跟上去提醒道:“你没给人家老五拿完吧,留着些。别让老五发现了。”
张忠明嘿嘿直笑:“放心,老五看不出来,我用胶带把箱子口又原封不动封好了,我把深些的盘子全拿走了,给他留些浅盘子,浅盘子盛不了多少菜,没啥用处,也就是个摆设。”
俩人把后天回家准备拿走的东西放好,心满意足得来到沙枣树下的靠椅上休息。
正躺在躺椅上抽着香烟的张忠明,突然听到皮卡车的声音,心想,坏了,老五回来了,这次偷懒可被他逮了个正着。
伊郁喆的车先开进来的,傅韬的车紧随其后。回来的路上,傅韬一直在妻子后面跟着,生怕自己跑在前面一不留神就把妻子甩得没影了。
俩人一下车,就看见张忠明在院子的靠椅上喝着茶、抽着烟晒着太阳,傅韬纳闷得问道:“下午的活都干完了?”
张忠明不紧不慢起身,把烟头扔在地上,张口就对着傅韬高声吼道:“干啥干,有啥干得?你从哪里找的人,干得慢腾腾的,磨洋工的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要看你自己去看,我不去看了。”
傅方一见丈夫来了个猪八戒倒打一耙,立马对丈夫的意图心领神会,配合默契,扯着嗓子对傅韬喊道:“你一天天的,会不会找人,老陈他们呢?老陈他们呢?”试图转移话题和目标。
老陈、小李子、库尔班江等人来这里干活,只要告诉他们干什么活,不用人指挥,不用监督,人家从不偷懒、不耍滑头,什么活都干得好好地,一点不让人操心。
傅韬知道傅方的意思,如实回答道:“他们几个人家里不是都有农活吗?干完了自然就来了。”
张忠明蛮不讲理得发着横,胡搅蛮缠道:“来啥来,老陈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这是他们家吗?是来赶巴扎吗?以后这里别来!”
他早就对老陈来果园打工自由自在的状态不满意了,今年开春,自己来这里干活还在雨中淋了半天,等傅韬松口才敢进来,凭啥他老陈想来就来,他早就眼红了,早就看不惯了,老陈算个什么东西?跟傅韬非亲非故的。
傅韬气的对他说道:“老陈不来,行,你来干,拖拉机你来修,你能修嘛?你会修吗?你知道咋修吗?”
张忠明一听,他对修拖拉机是一窍不通,虽说开拖拉机几十年了,可是自己只会开,不会修,顶多给拖拉机零件上打个黄油,顿时蔫了。
伊郁喆越看越不对劲,咋话题被扯得越来越远了呢,怎么扯到人家老陈身上了,今天这事挨人家老陈啥事呀,怎么又扯到修拖拉机上了,这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呀。
看着毫无心机的傅韬被傅方两口子就这么牵着鼻子转移了话题,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张忠明面前问道:“下午,傅韬不是让你看人吗?就因为他们不会干,才让你看的呀。你咋看的人呀?跟人家老陈没一点关系呀。”
傅韬听了妻子的话才回过味来,质问张忠明:“对呀,你咋看得人呀?”
傅方一看他们两口子这次的胡搅蛮缠没有成功,仍没躲过最初的话题。她那张前一分钟还横眉冷对傅韬的脸,马上比翻书还要快,挤着一脸的笑容用手推了下张忠明的胳膊肘,眨巴着眼睛笑着问他:“问你呢,你咋看得人?”
看着妻子不停眨巴着眼睛笑看自己,不愧是多年的夫妻,立刻反应过来,也不怒目相对了,马上哈哈大笑得自嘲起来,还自言自语道:“嘿嘿,就是哦,我咋看的人?”
双手还不好意思得局促不安摸着后脑勺,对着伊郁喆露出憨厚的傻笑,一幅乡下人憨厚朴实的老实巴交模样。
望着眼前傅方两口子瞬间的变脸,伊郁喆感觉太不可思议了,这俩人真是好演员的料,说翻脸就翻脸,说和好就和好,根本不需要情绪上的任何酝酿和过渡,他俩在果园打工实在是太屈才了。
哎----看着身边的傅韬,她无可奈何苦笑一下,转身走到早已来到院子来换车的高澎面前,把钥匙还给他。
早已将刚才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高澎接过钥匙,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傅韬脾气真好,肚量真大。”
伊郁喆本打算吃了晚饭再回麻扎子村,被傅方俩口子这么一闹腾,压根就不想在果园呆了,她心烦意乱得打开车门,对傅韬说道:“你赶紧去苗圃基地看看,我回村了。”说完,对着脚下的黑豆说了声:“黑豆,上车。”
傅韬望着妻子的车绝尘而去,知道妻子不愿看到一家人叮叮当当的样子,生气得对着傅方俩口子说了声:“果园的活,想干嘛,就好好干;不想干嘛,立马走人,我花钱雇车送你们回去。”
说完,扭头走到土坯房的窗户前,拿上午饭后放在窗户台上原封不动的那5把修枝剪,头也不回,上了车朝苗圃基地赶去。
张忠明等傅韬的车走远,估摸着他听不到这里的动静了,立马扯着嗓子高声对着傅方吼道:“看到没有?这是他第二次当着我的面撵我了。他妈的,他是什么东西!?都穷成这个吊样了,还在我面前摆谱,摆啥谱,有啥可摆的?我要让他以后知道我张忠明的厉害,让他知道得罪我张忠明是什么后果。”
傅方生怕被傅韬或其他熟人听到,赶紧连推带搡得把站在空无一人的院落中耍威风的张忠明推进了房屋。
坐在沙发上,张忠明阴沉着脸喘着粗气,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傅韬住的土坯房,一幅恶狠狠、阴森森的表情。
看着丈夫的神情,傅方知道,他又想起了2013年夏天的事情了。
那年夏天,傅方和张忠明为了家里的一点琐事吵起了架,喜欢在傅方面前刷碟子砸碗的他那天正吃着午饭,见妻子没搭理他,一气之下,就顺手把吃饭的八仙桌掀翻了,桌上的饭菜摔得稀巴烂。
正在这时,从地里干完活的傅韬回来吃午饭,走进厨房一看满地的狼藉,姐姐跟受气的小媳妇一般站在灶台前抽噎着。
知道姐姐又被欺负了,最不忍心看着姐姐受气的他生气得对张忠明吼道:“滚,你给我滚,从这里滚得远远地,哪里凉快到哪里去,果园还没轮到你张忠明耍横。”
张忠明还真听话,说让滚就滚,不管傅方怎样拽他不让他走,他都不理睬,硬是厚着脸皮跟傅韬要了2000元离开果园。
他以为傅韬过段时间会请他回来,没想到,回到宁西市的家里,他一个人呆了一个星期,就傅方一人一天几个电话催他回来,也没见傅韬给他打一个电话,更别说对他说软话了,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回到了果园,老实了一段时间。
但是当时傅韬指着让他滚的场面,让他记忆犹新,也怀恨在心,他没想到话不多的傅韬竟然没给他一点脸面。
他张忠明可不是省油的灯,谁得罪了他,他可是想方设法都要报复回来的。
这个傻老五还真傻,这么多年了,玉米产量这么低,都没察觉,张忠明得意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