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几秒钟时间,楚白敏锐的听觉就捕捉到树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打斗声,不过藏在那里的人显然与特处局人员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打斗声持续不过半秒钟就停止了。
又等了一会儿,就见刚才那个青年拎着一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身后的四个同伴则抓着另外两个人。
“我抗议,你们这是蔑视人权,我们有采访自由的!”被青年拎在手里的那个人一边挣扎,一边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叫道。
“外国人?”上官云飞与楚白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老外跑来这里干什么?
而且还偷偷摸摸的躲在树林里。
“局长,人带回来了,一个都没跑掉。”那青年走到上官云飞面前,把手里的俘虏向前一推,又喝了句:“老实点!”
“野蛮,太野蛮了!我要去控告你们,你们这是侵犯人权,你们不能剥夺我们采访的权利!”被他推过来的男人整了整衣服,然后忿忿的叫道。
上官云飞打量了下他,他是个白人,身材挺高大,穿着一身防水的登山服,除此以外身上再没有特别的地方。
“局长,这是他们的摄影机。”那青年走上前,把拎在手里的一架黑色摄影机递了过来,他的四个同伴也把抓到的另外两个人推了过来,然后站在一旁戒备着。
上官云飞接过摄像机,先看了看被抓的那两个人,这两个人却是中国人,他们也看出上官云飞应该是属于政府部门的,因此正在那里辩解着,极力想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只是被雇来跑腿的。
“你是做什么的?”上官云飞淡淡的问,打开摄影机的重播功能看了看,里面录的就是这次大光明教集会的情景。
“我是记者,的记者,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对我!”那个西方男人理直气壮的叫道。
“记者?你有采访证吗?我想你应该没有得到允许可以在这里采访吧?”上官云飞皮笑肉不笑的说。
那西方男子愣了下,但还是硬着声音叫道:“记者采访应该是自由的,这是我的权利,你没有资格干涉我,把我的机器还给我,否则我就去控告你侵犯人权、妨碍新闻自由!”
“你放心,我们不会贪你这架摄影机的,到时候自然会还给你。”上官云飞笑了笑,对属下吩咐道:“带他们几个下去,找个地方招待着。”然后把摄影机扔给那个青年,“把里面的内容洗掉后再还给他们,到时候就可以放他们走了。”
青年点点头表示明白,也不理会那个外国记者的抗议,接过摄影机后立刻带着几个同伴把他们三人带了下去。
目送他们离去后,上官云飞回过头来道:“好了,该我们干活了!”
“为什么要扣留他们?”楚白困惑的问。来到尘世已经一年多,他自然清楚记者是干什么的,因此对上官云飞的举动感到有些困惑。
“哼,他来这里恐怕没安什么好心!”上官云飞冷哼一声解释道:“是M国着名的**媒体,平日最喜欢刊登一些攻击我国,甚至污蔑我国的文章,这个报社的记者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能有什么好事?”
楚白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这类事情他根本没什么兴趣,在所有修真者心目中,恐怕只有得道飞升才是最重要的了。
“这么多人,该怎么处理好呢?”上官云飞望向操场中的人群,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楚白也是皱起眉,按照上官云飞的说法,这些信徒数量太多,如果使用强硬手段难免会闹出是非,要是被国外那些**人士藉机闹上一场,最后倒楣的还是上官云飞这个主管此事的。
可是如果不管这些信徒又有些说不过去,前不久才宣布大光明教为非法组织并予以取缔,现在他们就在政府眼皮底下大张旗鼓的聚会,这不等于是扇了政府一个耳光吗?以后还让上官云飞他们如何管理人民?
至于用软性劝说的方法,那就更不必想了,在场近五千人都是大光明教的狂热信徒,属于死硬派,就算说破嘴皮子估计也不能让他们背弃大光明教的。
就在两人冥思苦想时,操场内的人群突然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两人一惊,急忙抬头望去,却看到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了过来,操场上那些信徒就是在对这辆轿车欢呼不已。
在周围负责警戒的警察与特处局的人马也紧张了起来,立刻有三十多人向那辆轿车靠了过去,但由于不清楚轿车内坐的是什么人,因此他们并没有采取行动,只是在旁边戒备着。
轿车缓缓驶入操场停了下来,一个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的光头男子从车上走下来。
看到他的出现,操场内的大光明教信徒突然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无数人向那光头男子拥了过去,让一旁警戒的警察们大为紧张。
“哇拷,这家伙竟然敢露面,该说他愚蠢还是胆子大呢?”上官云飞目瞪口呆的大叫。
身为四川省特处局局长,负责处理这次四川省大光明教事件的他,怎么会不认得那个男子呢?
他就是大光明教的教主,自称玉皇大帝座前童子下凡,被大光明教信徒们称为神使的卓立人。
上官云飞也曾想过这个聚会可能会有大光明教的重要人物前来参加,但他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大光明教的灵魂人物,自从大光明教被宣布取缔后就消失不见的教主卓立人。
他竟然敢这么高分贝的露面,难道就不怕被逮捕吗?
由于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加上在场的警察们大半不认识卓立人,因此等上官云飞反应过来想抓捕的时候,卓立人已经混进信徒之中,脱离了警方的控制。
看着操场内那些因为卓立人的到来而显得益发狂热的信徒们,上官云飞不禁大皱其眉。
现在要抓捕看来是不太可能了,要是冲进这五千狂热信徒中去抓捕他们心目中的神,恐怕会立刻引起一场暴动。
无奈的看了看楚白,上官云飞也只有叹了口气,静观其变了。
卓立人已经登上一座简陋的木台,那是他的信徒们临时搭建起来让主持人发言的地方。
由于距离太远,加上几千名信徒的欢呼声实在太吵,即使以上官云飞和楚白的听力,也几乎听不见卓立人到底在说什么,真不知道在这么吵的情况下,那些信徒究竟听到了什么值得欢呼的。
“咦,那不是大光明教的教主吗?”这时去安排扣留那名记者的青年也回来了,看到站在木台上的卓立人很是惊讶的问:“他怎么有胆子出来?不知道政府正在通缉他吗?局长,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抓捕他?”
“抓,抓你个头啦!”上官云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你去抓抓看啊,他们一人一口口水就足够把你淹死了!”
那青年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看上官云飞还有继续骂下去的意思,急忙钻进人群中一溜烟的跑掉了。
卓立人还在台上侃侃而谈,或许是有些疲惫了,信徒们的欢呼声终于弱了下来,楚白和上官云飞这才能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卓立人的发言毫无新意可言,无非就是一些目前大光明教遭遇到暂时性的困难,要信徒们坚守信念不要放弃,为日后的反攻做准备,然后又描述了一番美好前景,为在场的信徒们打气。
楚白与上官云飞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打了个呵欠。
说实在的,这个卓立人相貌非常普通,也没有很好的口才,看他在台上干巴巴的像唸演讲稿般的发言,楚白等人不禁开始怀疑,那么多信徒他究竟是怎么骗到手的,难道中国愚蠢的人就这么多?
“楚兄弟,你看这个卓立人练过那魔武士心法吗?”在震耳欲聋的吵闹声中,上官云飞大声问道。
楚白点了点头,放出一道神识在卓立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摇摇头道:“他身上没有任何力量波动,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这就奇怪了!”上官云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既然他在传教时把魔武士心法吹捧得那么神奇,为什么自己不练?”
“这还用问吗?”楚白冷笑了下,“肯定是背后有人操纵着这一切,卓立人只不过是被抛到前台的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清楚魔武士心法的危害性,否则就算是棋子也会动心去练这心法的。”
“嗯,我看也是。”上官云飞同意的点了点头,“大光明教能够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发展成拥有十万信徒的规模,虽然是迎合了老百姓希望身体健康,甚至长生不老的心理,但如果背后没有人,他们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的。”
两人正在琢磨谁会是这背后操纵之人时,操场中又是一阵骚动,隐约可以听到无数人叫骂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在周围警戒的特处局人员和警察立刻靠了过去,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发生什么事了?”楚白与上官云飞对视一眼,莫名其妙的问道。
方才两人正在琢磨到底是谁幕后操纵这一切,因此根本没注意操场内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这情形上看来,似乎是大光明教的信徒们与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生了冲突。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云飞顺手拉住旁边一个跑过的警察问道。
那警察显然不认得这位特处局局长大人,一边挣扎一边回答:“台上那家伙煽动这些信徒说我们是迫害他们的恶魔,要这些信徒群起抗争,于是两边就冲突起来了,现在还好,信徒们只是向这边投掷石块,放手,我还要赶过去帮忙呢!”
上官云飞依言松开手,让那个警察离去后才不解的说:“卓立人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不知道靠这几千名信徒是根本斗不过在场上千位警察的吗?更何况这里还有特处局的人在,他煽动这场骚动到底有何目的?”
楚白也皱起眉头,不过视线一转,却发现木台上的卓立人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些骚动的信徒身上,相反的,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扫向这边,楚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树林。
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楚白轻轻一击掌,低声叫道:“我明白了!”
上官云飞闻言一惊,急忙凑过来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卓立人这么做并不是指望信徒们能够与这些警察作对,他只是想挑起这场骚动罢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被你扣押的那个记者应该是和他串通好的。”楚白微微一笑道:“可惜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朋友已经被我们给扣住了!”
“你是说……”上官云飞一惊,转眼明白了过来,“好家伙,原来他是抱着这个念头啊!哼哼,我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真够歹毒,只要那个记者把今天的事情报导出去,这个著名的**媒体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对我国大肆攻击?那样说不定大光明教又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了。”
“既然明白了他是怎么打算的,那我们就尽快出面吧,让这些信徒在这里这么闹着也不是好事。”楚白笑道。
上官云飞心中一喜,急忙道:“那就要麻烦楚兄弟你出手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够控制住眼前这局面呢!”
“不不,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身手,还是你来吧!”楚白微笑着摇了摇手指。
上官云飞闻言一怔,讪讪的说:“这个……楚兄弟,说句不好听的,我的实力可没有你那么变态,要我来控制眼前这局面恐怕……”
“你放心!”楚白望向他,嘴角泛起一个神秘的笑,“有我在,保证让你大大露脸!”
大光明教信徒与警察的冲突已经有几分钟了,而且看来似乎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卓立人站在台上,心不在焉的为台下的信徒们打气,心神却早已飞到了别处。
其实卓立人也清楚自己不是做大事的人,只不过两年前那个人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让他难以抗拒了,反正人生难得搏一次,就算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赌上一把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他就拿着那人给他的心法创办了大光明教。
前期确实如那人所言,大光明教发展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只是一年多时间就已经拥有十万信徒,而作为教主的卓立人自然享尽了荣华富贵,信徒们用各种方式供来的钱财和名贵物品足够他花一辈子了,甚至想要女人都有信徒自动献身,简直是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不过最近情况却有些不妙,政府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公告后,还沉迷在温柔乡中的卓立人突然发现大光明教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且信徒数目也由十万人锐减到仅剩几千人,当然,卓立人手中的财富也急遽缩水。
想起那些一出事就仓皇退教的信徒们,卓立人就恨不得跳起来大骂,这帮家伙平日里一个个显得忠贞无比,政府不过是一个公告就把他们吓得不见踪影了,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被自己视为心腹的家伙,更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甚至要不是他跑得快,早被那几个叛徒卖给政府领赏去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按照那记者的吩咐把局势搅乱,大光明教一定会再度崛起的,到那时候,就算你们回来跪着求我也没有用了。卓立人忿忿的想道。
只是,那个自称记者的家伙真的可以办到吗?卓立人有些忐忑不安的望向远处的树林。
按照约定,那个记者应该就躲在那里拍摄,可是距离这么远,根本看不到他是否履行了约定,万一他根本是在骗人,那自己这次冒险出来露面不就亏大了?
早知道真该和他订个什么联络暗号的。卓立人低声叹了口气。
台下的信徒们闹得更厉害了,看着他们,卓立人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不管怎么说,他创立的这个大光明教还是有几个忠贞之辈的,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背弃了他啊!想到这里,卓立人嘴角泛起一丝满意的笑。
卓立人的笑容被台下的信徒们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激荡不已,更加卖命的叫嚷着,想冲破警察布下的防线,至于为什么要冲击那道人墙,以及冲破人墙后又要做什么,他们根本没有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因为他们不过是被煽动起来的狂热分子罢了。
“轰──”
嘈杂的吵闹声中,一声闷雷般的巨大吼声传来,离吼声最近的几辆警车一震,车窗上的玻璃齐刷刷的裂了个粉碎,所幸车内并没有坐人,因此倒也无啥大碍。
操场内的数千人只觉得耳中一震,如同有无数利针在耳中乱戳般刺痛,脑中更是一阵翻腾,一种窒闷恶心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他们身体一软,齐刷刷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刚才还在争斗不休的数千人,现在竟只剩寥寥几人稳立不倒,一场可能演变为暴乱的冲突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中。
上官云飞缓缓举步向木台走了过去,楚白那庞大的修真力从地底隐密而又持续不断的涌来,从脚底注入他体内,让他有一种饱满的感觉,真恨不得大吼大叫几声发泄一番。
虽然吼声的余劲已经消失,但那声饱含修真力的吼声带来的后遗症却不小,在场的数千人除了楚白以及特处局中几个实力不错的属下外,其余仍然起不了身,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上官云飞从他们之间穿过。
上官云飞面无表情的走向木台,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刚才他借楚白的力量全力大吼,果然一举控制住局势,虽然是借助别人的力量达到的效果,不过这已经足以让上官云飞过过高手的瘾了。
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字,就是爽!
“你,站起来,我有话要问你!”一脸冷酷的上官云飞走到木台前停了下来,对台上的卓立人勾了勾手指,冷冰冰的叫道,配上他脸上的伤疤,还真有几分威势。
卓立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黏满了灰尘,看上去有说不出的狼狈,让台下躺倒一片的信徒们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怀疑这还是自己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的教主吗?
“你要做什么?”卓立人苍白着脸问,声音有些发颤,虽然他不知道刚才那声大吼是谁发出来的,但这么多人都倒下去了,这男人却仍然站得稳稳的,而且长相又这么凶恶,再笨的人也能猜出刚才那声大吼肯定与他有关。
卓立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却是个聪明人,得罪比自己强的人的蠢事可不是他愿意做的,他可不想因为一点面子问题终结掉这美好的生命。
“你就是大光明教的教主?”上官云飞挑了挑眉问。
“不错,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卓立人应道,前一句话还有几分傲气,最后一句反问就显出软弱之色。
上官云飞呵呵轻笑两声,突然开口问:“听说你自称是天上神仙下凡,特意来人间渡化有缘之人?”
“那都是世人夸大,不过我确实是玉皇大帝座前童子下凡。”不明白上官云飞这问话的涵义,卓立人小心翼翼的答道。
上官云飞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悠悠然问道:“俗话说头顶三尺有神明,你可敢当众发誓你所说的都是实话?”
“有何不可!”卓立人松了口气,这誓言自己不知道已经发过多少次了,总没见应验过的,哪会怕再说一次,于是当着全场数千人的面高声道:“我卓立人在此对天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没有半点虚假,如有违背,愿受五雷轰顶之苦!”
说完这话,卓立人还得意扬扬的望向上官云飞,心想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这念头刚兴起,就见上官云飞脸上突然泛起一个古怪的笑。
未等他弄明白这笑容代表的是什么,头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身上一麻,全身上下犹如有无数细针在戳刺般,眼前更是一阵金星乱冒,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半天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场近五千名大光明教信徒以及近两千名警察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卓立人刚刚发完誓就被头顶落下的闪电劈中,然后冒着黑烟摔倒在台上,四肢抽搐着半天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