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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黑风寨夜探肥羊/施援手竟遇故人

玉蟾劫 半步禅机 5286 2024-11-19 07:26

  却说黎歌不论如何变换路线,都被那神秘的白衣公子预算在前,为他安排好食宿。

  黎歌几次或拔足狂奔,或潜行匿迹均是摸不着对方半个衣角,心知对方武艺定然高出自己许多,若想要了自己性命,想来也是易如反掌。

  当下放开胸怀,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照拂。

  这一日来到临潢府内,临潢府本是辽国上京所在,虽被废弃,但依然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其内胡汉交杂,往来多是商旅脚夫,车马粼粼,行色匆匆,沿街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黎歌已摸着那白衣公子的习惯,直往临潢府内最大的酒楼走去。

  待他进了酒楼,果见那小儿端着一盘酒肉,笑眯眯朝他走来。

  黎歌习以为常,也懒得多问,自找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接过吃食,大快朵颐。

  忽觉有人望他,抬头见对面一张桌前坐着一个身穿玄色长袍,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公子。与他一桌的却是几个望着颇为粗鄙的走夫贩卒,此刻皆低头扒饭,呼哧有声。

  那公子正注视着他,见他望来,微笑抱拳,遥遥一礼。

  黎歌见他唇红齿白,面目俊朗,让人一望便生亲近之意,当下也抱拳遥遥回礼。

  二人相视一笑,那公子回转身形,不再望他。

  黎歌路过此地,也不愿多事,便只管埋头吃饭。

  待得酒饱饭足,自有小二将他领入上房。

  黎歌奔波一日,颇觉辛苦,草草洗涑一番,便吹灭灯烛,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待得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但觉神清气爽,疲劳之感顿消,内力似乎又有精进,心中暗道:“若是现在再让我遇到阮语吟,即使相持一日,我也未必会不是她的对手。”

  想罢正要倒头卧下,却听屋顶瓦片传来一声轻响,似有猫鼠路过。

  黎歌心中一动,悄悄自窗口跃出,翻身上了屋顶,但见黑影一闪,一个身影自屋顶后跃下。

  黎歌轻提身法,悄悄缒在那人身后。

  但见那黑影略显瘦弱,腾飞纵跃轻如狸猫,快逾流风,若非自己这几月一直苦练玉环步,几乎便要将其跟丢了。

  那黑影行到一处胡同口,左右张望一番,一闪进入一处宅院。

  黎歌翻身上了屋顶,轻轻捏起一块瓦砾,俯身向下瞧去。

  但见屋里火烛通明,坐着三人。

  为首一个老者,捏着山羊胡,轻问道:“老三,什么情况?”

  刚进屋的黑衣人喜道:“应该是一只肥羊,后院停了三辆马车,几个大汉轮流守护,想来定是珍贵之物。”

  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问道:“具体是何货物,没有打探清楚吗?”

  那黑衣人冷笑道:“我怎知是何货物,你若好奇心大可以自己去瞧瞧。”

  “你……”

  那中年胖子一拍桌子起身便要翻脸。

  “好了,好了,你两都闭嘴吧,莫要再吵了,若让大哥晓得你们窝里斗,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那老者缓缓道:“不论是何事物明日到手了自然能见分晓,老四,你明日再去仔细打探打探,万一那小白脸与官府有些瓜葛,咱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那胖子不以为意道:“二哥实在是太过小心了一些,今日我将官面上的人物尽皆请示过,这个小白脸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赶着几马车货物出现在临潢府中,与他们并无瓜葛。”

  老者皱眉道:“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刘彦宗一死,江湖难免动荡,别连死在谁的手中都不知道才好。”

  二人点头称是,漫不在意答应下来。

  老者也不理会他们是否真的听进去了,无奈道:“老三,再辛苦你一趟,回寨中禀告老大,叫他布置人手。”

  黑衣人颇不情愿嘟哝一声,又翻身出了院墙,一溜烟消失在街道之中。

  黎歌复又将瓦片轻轻放回,提起身法,回到自己房中。

  待得第二日,黎歌起床用过早饭,却已不见了那翩翩公子的身影,便找来店小二询问,那小二却道:“那公子一行摸黑便结账离开了,并未等着用饭。”

  黎歌心中一惊,问明方向,径直出了城,疾步朝西追去。

  只追了二十余里,却见面前两条岔路一样宽窄,且道路坚硬,竟连车辙都没有留下,一时分不清哪一条是主路,哪一条是岔道,心道:“这个混账的店小二,也不与我说清楚些,现在却如何是好?”

  正难为间,忽闻梆子一响,树林里呼啦啦窜出十来个大汉,正是昨日见到的几个赶车的大汉。

  那翩翩公子也自树上现身,摇着折扇轻笑道:“兄台可是来追赶在下?”

  黎歌方才急着赶路,未留心查看周围,不曾想竟然被他们给堵了,但一颗心却放在了肚子里。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我均是赶路之人,却为何说我追赶阁下?”

  那翩翩公子轻笑道:“那不知兄台为何在此裹足不前?”

  黎歌好整以暇道:“在下行到此处,被岔道所惑,分不清道路,故而迷惑,有何不妥之处?”

  那翩翩公子又道:“但不知兄台欲往何处,再下倒是可以给你指条道路。”

  黎歌抱拳道:“如此便多谢了,在下欲往上京,不知该走那条?”

  那翩翩公子自树上一跃而下,面露喜色。

  “在下也正要去上京交货,兄台不若与我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黎歌奇道:“你便不怕我谋你货物吗?”

  那翩翩公子抱拳道:“我观兄台英姿伟岸,也非奸诈之徒,只是此番货物珍贵,不得不小心行事,故而相试,还望兄台莫怪。”

  黎歌不料他态度突然转变,料定他也没有多少江湖经验,便假装感激道:“如此也好。”

  当下二人见过姓名,黎歌方知他名叫蔺岚,家里做得丝绸买卖,刚将一匹货物卖到草原上,现在正要回上京家中。

  既如此说,黎歌见几个壮汉将三辆沉甸甸的马车自密林中拉出,想来里边所装的定然都是黄白之物了。

  看来那黑风寨的老三所探消息不假,果然是一只大大的肥羊。

  当下几人再次上路,蔺岚与黎歌同坐在一条车辕上,缓缓而行。

  蔺岚似乎心情颇好,笑着说道:“葛大哥,听你口音,并非上京人士,你在上京可有亲人?”

  黎歌摇头道:“我在上京并无亲人,正要去寻找一个挺要紧的人。”

  蔺岚见他略微出神,掩口笑道:“葛大哥要找的定是自己的心上人了对不对?”

  黎歌苦笑道:“贤弟观察入微的本事确实了得。”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如此又行数十里。

  忽闻一声号响,树林里密密麻麻抢出百多名绿林好汉,大多精赤着上身,持刀负剑,面目狰狞可怖。

  赶车的十余名汉子面色大变,扔下手头家伙什,掉头亡命而逃,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黎歌不敢意外,失声问道:“这些人不是你的家将吗?”

  蔺岚苦笑道:“只是临时雇的车夫,并非我的家将。”

  众贼人呼啦啦涌到跟前,见几个壮汉尽皆逃走,只余下两个年轻人呆头呆脑坐在马车上,不由得也是一愣,不自觉停下脚步。

  但见四人排众而出,黎歌倒是认识三个,正是昨晚见过的黑风寨老二、老三、老四。

  另一个为首之人,身穿长衫,一副斯文打扮,可惜脸上却有一大块紫黑色的胎记,望着令人不忍直视,想来便是他们的老大了。

  却听那胖子老四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那丑陋书生怒道:“就两个吓呆了的小娃儿,你鬼号什么?”

  那胖子声音戛然而止,犹如被人捏了嗓子,脸涨得通红。

  那丑陋书生不再理他,转头对二人说道:“二位少侠,在下仇十三,人称鬼面书生的便是。”

  黎歌见他长相如此恐怖,自称鬼面时却颇为自得,心中只觉好笑。

  蔺岚却噗嗤笑出声来,方才出声,又觉不妥,便讪讪闭口,用折扇将嘴挡住。

  鬼面书生脸上戾气一闪,沉声道:“我本盗亦有道,只欲取些盘资,不料你这黄毛小子竟敢取笑老子,定让你生不如死。”

  蔺岚丝毫不见害怕,抱拳道:“老先生莫要生气,小子将这些黄白之物全部予你,但请你饶得我二人性命。”

  鬼面书生不料他竟如此好说话,闻言又是一愣。

  蔺岚跳下马车,拉起黎歌也朝来路跑去,对三车货物竟连看都不看一眼。

  黎歌但觉他的手修长细腻,捏在手中滑不溜秋,感觉颇有些怪异,任她拉着向后奔去。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但见众贼寇呼啦啦的追赶上来,将二人围在中间。

  鬼面书生一脚将马车踹翻,指着满车的石头道:“好小子,拉几车石头来消遣爷爷,活得不耐烦了吗?”

  蔺岚依然不见害怕,笑嘻嘻说道:“鬼前辈,我自拉我的货物,并未说过所拉不是石头,何来消遣之说?”

  鬼面书生勃然大怒,拔剑指着蔺岚道:“瞎了眼的小畜生,老子姓仇,鬼面书生只是尊号。”

  蔺岚颇有些过意不去,讪讪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晚辈刚才只顾着害怕,没有听清楚。”

  鬼面书生冷哼一声道:“只这三车石头却换不了你们的性命,若有何贵重的东西,快快拿将出来,免得到了阎罗殿没地方花销。”

  蔺岚一指黎歌道:“我两所带盘缠倒是不少,只可惜尽在这位公子名下,你若想要,还需与他商量。”

  黎歌见他这般行事,尽连自己也骗了进去,心中颇为不喜,闻言皱眉冷哼一声。

  鬼面书生恍然道:“原来你小子才是主子,却不知身上带了多少银两。”

  黎歌闻言心中一动,望着蔺岚直皱眉。

  蔺岚许是心虚,避开他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谁知黎歌突然发难,伸手在他脸上一抹,但见滋泥纷纷落地,露出一张洁白如雪的俏脸来。

  虽然尚有滋泥附在其脸上,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蔺岚的本来面目定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

  鬼面书生失口叫道:“原来是个漂亮娘们,老子今日有福了。”

  正高兴间,却听黎歌陡然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那蔺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蓝灵儿擅作主张,实在该死,还请主人赎罪。”

  黎歌冷哼一声道:“你快些离开这里,莫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蓝灵儿无言泪流满面,将脸上滋泥直冲出两道痕迹。

  鬼面书生哈哈一笑道:“姑娘,既然这个王八蛋对你始乱终弃,莫不如你跟了老子,老子定与你夜夜笙歌,直叫你欲仙欲死。”

  手下众兄弟闻言哄堂大笑。

  黎歌身形一闪,已然到了鬼面书生面前,抬手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但见鬼面书生高高飞起,又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落在地上。

  其余三兄弟大惊失色,赶上去将他扶起。

  鬼面书生“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伴随着五六颗牙齿。

  “沙、沙、沙!”

  鬼面书生面皮胀得如同猪头,只勉强发出三个含糊的音节来。

  三兄弟对视一眼,齐齐拔出兵器,朝黎歌重来。

  黎歌心中怒火正炽,道声来的好,但见脚下一动,仿佛在众人眼中失去了踪影。

  但闻“嘭嘭”两声,老二和老四尽皆躺在鬼面书生身侧,只老三仗着身法,朝外急纵而去。

  黎歌俯身拾起一块石子,屈指一弹,但见那老三惨哼一声,抱着右腿在地上惨号翻滚。

  众见首脑尽皆被人放倒,哪里还敢上前,呼啦一下跑了个精光。

  黎歌不再理会他们,皱眉苦思半晌,长长谈一口气,缓缓朝前走去。

  蓝灵儿起身抹干眼泪,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默默不敢做声。

  待出了树林,黎歌在一条小河边缓缓坐下。

  “去洗把脸吧,这些天也委屈你了。”

  蓝灵儿欢叫一声,俯身将脸细细洗净,又乖巧地回到黎歌身后。

  “甄五臣哪里去了,为何不来见我。”

  蓝灵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道:“甄前辈将我带到临潢府,说另有要事需办,便传了我易容之术,自行离开了。”

  “你这般擅自离教,苏教主可知道吗?”

  “便是苏教主派我来的,她解了我身上的子母蛊,让我专心侍奉主人,她央求了甄前辈好半晌,甄前辈方才答应带我出来。”

  黎歌沉声道:“我欲将你再送回阴山教,以后不可再做这等蠢事。”

  蓝灵儿一拜在地,倔强道:“蓝灵儿现在便可死在主人面前,让你看看我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黎歌又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以后莫要叫我主人,我听着别扭。”

  “奴婢仅尊公子命令。”

  黎歌摇头苦笑,起身继续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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