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法师的桌子上有一个所有法师都会摆着的置物架,几根粗糙的生铁被炼金术师用他们能够炫耀的最好的技术连接在一起,一根横条订在置物架的顶端,架子的左边是老法师那只猫头鹰的底盘,他此时正闭着眼养神,而架子的右边则是那只背上涂着喀尔巴阡山脉部落图腾的雨燕。
老法师尝试着想从雨燕的脚边解下绑着的通讯纸符,正在啄着大麦的雨燕立刻就发现有人想空手套白狼白吃白喝,立刻一喙冲着老法师的手啄过来,吓得后者赶紧将手伸了回来。
老法师无奈的笑了笑,从一个凭空重现的盒子里拿出一把水麦送到雨燕的面前,这种产量稀少的珍贵食材是这种鸟儿最钟爱的食材,雨燕高速飞行了数百公里后极其疲惫,这可怜的鸟儿绝对配得上这一把水麦。
老法师小心翼翼的将通讯纸符拿下来,只要注入魔力就可以激活纸符,寄信人可以在纸符中录制一分钟至十分钟不等的通信资料,老法师将纸符拿起来之后立时便准备激活,一旁战着的阿方索立刻叫停了他,示意他一旁还有不太应该接触这一问题的事情。
老法师立刻会意,给阿方索使了个颜色,后者会意,清了清嗓子,“亲爱的,你先带杜兰回去,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好的。”乔安娜一通大闹之后气已经消了大半,在罚站加听老法师唠叨整整一小时之后,现在只是想着担心这件事情怎么解决,最后杜兰无法直接继承阿方索,现在她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所以在阿方索让她和杜兰先回去之后,乔安娜就乖乖的拉着杜兰的手走了。
这…没问题吧,老法师手里握着通信纸符,但是在目睹这一幕之后额头仍然微微冒出了冷汗,他可不想在他在任安全委员会主席的时候出现第一次上十六家杀人事件,尤其这个人还是法师丈夫的私生子,于是他赶紧问了一下阿方索,“让他们俩单独呆在一起没问题吗?会不会出问题?要不要我派个学徒过去,或者干脆就让杜兰住在我这里?”
“不用,”阿方索不在乎的说道,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老法师手中的通讯纸符上,山里人已经找到了他,那么他们现在为什么还会派出雨燕进行通讯?要知道这个玩意儿在法师看来稀疏平常,但是对于魔法绝缘体兽人们来说可是一笔高昂的费用,这笔费用足可以供养一个小队的狼骑兵,这次他们动用雨燕,那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老法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方索回应后半晌没看到老法师动,所以他很疑惑的看了一眼老法师,发现后者正吃惊又担忧的看着自己,这让他疑惑的又问了一句,“大人,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你确定她们两个独处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正牌夫人和私生子)可能会出大问题啊。”
“您多虑了大人,乔安娜不仅是难得一遇的魔法天才,还是十分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她们之间的关系(师母和学生)我相信乔安娜会处理好种小问题的。”
“乔安娜真是个好女人啊(竟然能容的下私生子,还处理的这么自然)。”
“是啊,确实是个好女人(毕竟天天给我打工,虽然她不会做饭,不整理家务,但是如果一个女人一直为你打工做符咒,那你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
老法师伸了伸大拇指,有点佩服阿方索对于家庭的掌控能力,如此家中地位,谁不羡慕呢,他此时想到了他那位掌控雷电的外号“雷印咒杀”的彪悍夫人,那可是能空手补杀北海巨鲲的彪悍女人。
短暂的在心里表达完感叹之后,老法师还是没有忘记现在还有另一件事情在等待着他,他将通信符纸往空气中轻轻一放,精湛的魔力操控技术让通信符纸凭空浮在阿方索和老法师中间,接着那团纸摇晃了一下,开始变大、延展、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兽人的脸得模样,接着兽人的脸开始说话。
“尊敬的主席阁下,这次是因为……”
……
“情况有多糟糕。”老法师摘下眼镜,左手扶额,这时却发现他忘记了给自己的额头施加魔法,现在那里到处都是汗水,额头上已经变得亮晶晶的了。
“血旗·佐尔坦那个时候说已经有两个部落在准备离开,还有几个部落在积极寻找解决情况,他认为如果情况没有好转,那么可能除了几个大部落之外,其他的人都会离开。”阿方索说道。
老法师听了阿方索的话之后久久无言,半晌才说道,“他们现在声称他们的生存空间已经不足以维持基本生存,所以条约自动失效,他们现在有权利依据到山脉附近一百公里内的任何土地,如果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实在是不堪设想。”
老法师说完之后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在斯堪的纳维亚游历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兽人、人类、精灵之间为争夺琥珀资源进行的残酷战争,至今仍历历在目,而那只是万人左右进行的小争夺,尚且血腥,而今这片土地涉及到数百万的居民,喀尔巴阡山脉附近都是人类文明的精华部分,阡陌纵横、炊烟袅袅,这里一旦发生战争……
报时的钟声又一次想起,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寒鸦和鸽子又像暴风雪一样在法师的窗边飞过,阿方索出神的盯着一只只飞过去的飞禽,如果此时再飞进来一只通信鸟,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从东边的草原上回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老法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睁开眼睛急切的问道,“那里的王公们的统治怎么样了,把这一路上遇到的都告诉我,从你在巴托洛缪开始的事情说起,听说你在那里遇到一些麻烦。”
“十分不乐观,高塔以外一团乱麻,巴托罗缪出现了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奇特怪物,一个叫做死灵德鲁伊的怪物,屠杀了一个村子,在巴托洛缪森林还搞出了其他问题,十分棘手。”
“波河平原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兽人们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那里,而人类王国间甚至那些贵族之间还在为一个池塘而争夺,我还听到消息,帝国与高卢帝国之间可能会就萨伏伊地区进行大规模战争,波河平原上的领主们都在打造盔甲训练士兵,信鸽此起彼伏,间或着猫头鹰和通信雨燕。”
“海上的情况更加麻烦,兽人们组建了一个相当有力的势力,从亚德里亚海一直到第聂伯河上的基辅,他们与码头公会之间的摩擦越来越严重了。”
“君士坦丁堡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如果您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之前的话,那么我有必要提醒您,现在那里的情况在你看来可能和地狱没有什么区别,估计也就比炼狱好一点。”
“世界之城之外的情况是另一种的糟糕,北方国王大道上到处都是强盗,领主们如同饥饿的秃鹫,为了残存的一点食物打的不可开交,战火从诺格拉德的群山一直烧到了普列维扎的谷底之中。”
“海洋上遍布着海盗,河流中到处是水贼。”
“草原上的情况尤为糟糕,那里简直变成了战场,佩切涅格人、北迁的兽人部落、向东扩张的立陶宛人、向南扩张的斯拉夫人这几种势力在这里打的不可开交,加上本地的哥萨克人,我们在剧院里十年才能看到一次的战争盛景如今每一天都在大草原上上演。”
老法师听着阿方索说完这些,每说一次,他脸上的愁纹就会增添一些,等说到最后的草原时,老法师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他脸色难看的皱紧眉头,手上握着的法杖中隐隐发出魔力扰动的噼啪噼啪声。
而就在这时,让两人始料不及的,一阵嘹亮的声音想起。
什么?阿方索心底里生出一个最坏的想法,千万不要是那个东西,他想到。
但这无济于事,世事艰难,不可能事事如愿,甚至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解决,阿方索有一丝绝望的看着飞进来的金雕,心里想到,比如说这个事情。
“草原上也出事情了么,”老法师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