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认为,这个世界,会不会对某个人产生恶意?
听上去似乎是天方夜谭,也许有人会嘲笑:别说笑了,世界就是世界,哪会有什么恶意。
就算有,像我们这种弱小的家伙,在世界看来也跟虫子差不了多少。这种庞然大物怎么会注意到这么藐小、弱小的虫子呢?
哪怕注意到了,弱小的东西,又怎么能让世界对我们产生恶意呢?
即使,在这片特拉希尔大陆上,真的存在掌控世界的神明。可像那种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没必要非要跟一只虫子过不去吧?
可艾尔文不这样认为,他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世界的,恶意。
真的,真的,那股恶意,真的来自世界。
艾尔文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因为,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到底是世界在针对我?还是掌控着世界的神明在针对我?
这丝毫没有营养的问题相当于废话,艾尔文也懒得去想。
嗯……这一切的一切,还要追溯到一个月之前,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少年的人生,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嗯,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艾尔文默默地看着少女的脸庞,血染红了他的金发。
“你好哦,艾尔文。”
少女那青色的长发垂下来,轻轻从艾尔文的鼻尖前划过。
……
曾经,有一个怪物一样的皇子,名为艾尔文·伊莱·欧尼斯特。
曾经,有一个问题摆在这个少年面前,到底是权力,还是自由?
然后,这个少年握起了剑,剑锋指向了阻挡之物。
曾经,有一个怪物一样的皇女,名为赤·伊莱·欧尼斯特。
曾经,有一个问题摆在这个少女面前,到底是复仇,还是放弃?
然后,这个少女握起了剑,剑锋指向了阻挡之物。
曾经,有一个雨夜,两只怪物手握长剑,淋着雨,低吼着奋战。
但这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这片名为“特拉希尔”的大陆上,只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可艾尔文觉得,这种生活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
……
一个月前,坟墓森林的某个山洞中。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艾尔文平躺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望着凹凸不平的山洞顶部,轻声问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赤,“现在的我,就是个累赘,不仅帮不了你,还会拖累你的脚步。”
他腹部的那截枪尖被取出,赤用艾尔文的一截袖子为他包扎了包扎,这位月之女武神手法生疏,但至少是止住血了。而那截染着血的枪尖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山洞的角落中,在没有光的角落中向下滴着粘稠的血。
赤坐在另一块石头上,盯着那在柴木中舞蹈的火焰,没有答话。
火光照亮这个山洞,为这两个孩子带来一点点温暖。
山洞外风雨大作,偶尔落下的雷蛇会照亮半片天空,和大把半片森林。
这是第二天,离开牢笼的第二天。
这两头他们一直都在跑,跑,跑,后面有玫瑰十字军的追兵,还有好几支魔法师小队,紧紧地跟着他们,艾尔文和赤一被他们发现就进攻,像是苍蝇一样烦人。
因为艾尔文的伤势,赤只好选择从森林离开,原本她是打算伪装成旅行者离开的。
不过也无所谓,从森林中离开也是个好办法,也许会遇到魔兽,但遇到追兵的可能性会大大减少,毕竟,玫瑰十字军是比魔兽还要恐怖的怪物。
其实赤本可以自己离开,大可不必去管艾尔文,可她看着这个战士一样的少年,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赤也说不大上来,她只是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眼熟。
她默默听着山洞外的风声和雨声,好半晌才说道:“艾尔文,你就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吗?”
她确实是有些好奇了,对这个陌生的弟弟。
实在是想象不出,政治那种虚伪的东西,会和这个战士一样的少年扯上关系,并且还让这个少年深陷其中,挣扎不出。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玩笑吧。
“……”虽然不明白赤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艾尔文认真想了想,语气有些低沉,“以前有过,然后发现这世界上无论是谁都靠不住,渐渐,就这样,习惯了。”
赤有些愣,这句话,倒是意外的耳熟。
赤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她想起来了,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怪不得自己会觉得熟悉,搞了半天,这两只怪物还是有点相似之处的啊。
艾尔文·伊莱·欧尼斯特,你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
赤有些好奇,她有些好奇,这个同类的过去。
艾尔文从未说过自己的过去,赤只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贵族小姐,其他的,一概不知。
按理说,那种女人,那种环境下,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怪物的,可艾尔文就是这样的怪物。
但赤还是强压下这个欲望,没有问出口。
她知道,能说出这种话,就足以证明这个孤独少年的童年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因为,自己也是如此,跟这个少年,简直一模一样。
在遇到他们之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赤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瞳孔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感情。
“什么都没有发生。”艾尔文叹了口气,轻声道,“而且,现在也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
艾尔文是谁?他可是被誉为怪物的家伙!一个杰出的政客,即使他并不想承认。
在政治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察言观色!
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知道你的对手在害怕什么,他心中的底线和一系列信息。
这可是政客的基本技能,必须要掌握的。
而作为更为杰出的政客,艾尔文很会猜人心,大概是在谈判桌上混久了吧,这个怪物一样的少年十分懂人心,只需要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或者是一句话,就可以破解他人的心思。
也正是因此,这个怪物才会更不受那些贵族的待见,即使这头怪物为自己争取了利益。
没有人喜欢懂人心的家伙,也不会有人喜欢怪物,更不会有人喜欢政治家。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后有追兵不说,己方还只有一个战力,至于剩下那个累赘,不添乱就行。
艾尔文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划分成这样,他对自己一向没什么信心。
这样也好,对于一个怪物来说,留着这种东西,只会制造出更多不幸,流更多的血。
赤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歉意,她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话。
艾尔文也没有说话,他继续看着山洞的顶部,眼神空洞,像是一面镜子。
他也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雨珠顺着风落入这个山洞,随着时间的推移,柴木上的火焰越来越小,焦黑的粉末散在地上,赤站起来,即使疲倦如此,她的腰依然挺直,像是用钉子钉起来的,“我去找点木头和吃的,你留在这里。”
“嗯。”艾尔文闭上了双瞳,他知道,目前的自己只能添乱,倒还不如什么也不做,让这个少女身上的负担轻一点。
赤转身走入雨幕,山洞在她身后远去,连带着那丝火光。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铠甲上的血被冲刷掉,黑暗是此刻的永恒,但赤的瞳孔还是那么明亮,他大踏步走入一侧的森林,走入了这片特拉希尔大陆上最恐怖的山脉深处。
因为这是坟墓森林,更不要说这片森林中还有追兵。
可赤有什么好怕的呢?失血的怪物亦能杀出重围,冲出牢笼,那休息许久的怪物呢?
谁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无法预测的。
“真是冷啊。”她喃喃着,从腰后抽出青凰,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远处,响起魔兽的咆哮声,在雨夜中格外低沉扭曲。
啧,这才发现上传错了。
可能是这几天啃书啃傻了吧,诸君真是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