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也不满，“何姐，咱们没仇吧？这么宽的路，虽然颠了点儿，还是能走的吧？”
何盼融冷冷的看向凌风，“你们耳聋了吗？没听到排长在后边喊我们？”
凌风仔细一听，排长特有的大嗓门果然在后面响着：“停一下，停一下，这条路不对。”
何盼融不管凌风让不让停车，熄了火拔了钥匙，抬起裹在黑裤子下的修长的腿就下车。
凌风无奈，也只得跟着下车，刀子和卡佳也下了车。几人都到了排长面前。
此时，无论是空着的车，还是没空的车，都停在排长身后，熄了火。车上的司机也都下来，排成一排，等着排长说话。
“小凌啊，你是不是弄错了啊？”排长一见凌风，就问道。
其他的战士们有的表情平静，有的表情狰狞，好像和凌风有仇一样。凌风有些莫名其妙，看向那几个咬牙切齿的士兵，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不都是一直好好的么？昨天夜里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呢，怎么今天就变了脸色了？
“怎么了，排长？”凌风上前，问这位身材粗壮的大汉。
“这个地方，”排长朝前指了指，“是不是有一个叫鲁卡的部落？”
凌风看了看排长，从兜里掏出大长老给的纸，看了看，把纸折好，点头：“对啊，就是鲁卡，怎么啦？”
几个小士兵一听这话，不仅咬牙切齿，而且眼睛通红，就像要吃人一样。
凌风直觉其中有什么情况，扫一眼这些士兵，问排长：“怎么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何盼融、刀子和卡佳也都看着排长。卡佳是个很善谈的小女孩，从她在车上能连着两个小时不停的说话就能看出来。但是，那几个士兵的脸色实在可怕，吓得卡佳直往刀子身后缩。
“哎，”排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凌风，“你呀，真是的。”
排长好像是无奈，又好像是伤心。
有一个战士眼圈儿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过因为排长没有说话，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眼睛通红的看着远方。
凌风和何盼融对视一眼，都看向排长。
排长抓抓头发，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叹口气，从兜里摸索出一个烟盒，粗黑的手指拿出两根烟，一个自己噙在自己嘴里，一根儿递给凌风，凌风犹豫着接过。
把烟盒装进兜里，排长摸了摸其他的兜，凌风见排长情绪不对劲儿，接过刀子递过来的打火机，凑到排长面前，点燃了排长嘴里的烟。
排长低声说了“谢谢”后，两根长着厚厚的老茧的手指夹着一根儿雪白的烟，看着前方起伏的沙丘，把烟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喷出。
白色的烟雾从排长的鼻子中和嘴中飘出，瞬间淹没了排长的头，排长看起来就好像是腾云驾雾一样。
吸了一口烟后，排长平复了一下情绪，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到地上，狠狠地碾灭，回头看向凌风，厉声说道：“你去别的地方我不管，去这里，我和我的人，都不答应。”
“为什么？”凌风盯着情绪激动的排长的眼睛，问道。
既然不想让他去，总要有个理由吧。
“因为，这个部落的人曾经袭击过我们的人。”排长颤抖着嘴唇，“我们死了两个人...”排长眼圈儿红了，“都是我的人，我从国内带过来的人，我答应带他们过来见过世面后，再把他们带回去的。我答应过他们，过年放假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回去。我也答应过他们，等他举行婚礼的时候，我给他当证婚人...”
排长说不下去了，不过这个满腔热血的汉子秉承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原则，死死地仰着头，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
而刚刚那个眼中带泪的士兵已经泣不成声，其他的士兵看着凌风的眼神和表情也是气愤居多。
凌风心中一顿，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凌风立即道歉，这件事是他没有做好准备工作。
凌风明白排长的心情，刚刚他也经历过。
“不用道歉，我们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过，”排长吸吸鼻子，瞪着凌风，“首长说了，这次的行动你是领导，你让干什么就我们就必须干什么。你让我们送，军令如山，我们即使不愿意去，也不得不去。只是以后，我会看不起你！”
排长的话掷地有声，凌风心中一震，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山东大汉一样，不住地打量他。
有血性，有情义，有仇必报。
“因为，”排长声音哽咽，“你送去的这批武器，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落到我的头上，或许，”排长猛然转身，伸着粗壮而颤抖的臂膀指着站的整整齐齐的其他士兵，“有一天，也会落到他们头上。”
这些士兵，脸上都还稚气未脱，有的只有十八岁，有的只有十九岁。在国内，都是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年龄，在这里，他们肩上却担负着整个国家的荣誉。
那两个牺牲了的士兵，或许，也和他们一样，这么年轻，这么有朝气，这么精神。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将来有无数的幻想。可是...
凌风沉默，游移不定，看向何盼融，而何盼融正好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这件事，龙首说，让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叹一口气，凌风又看向刀子，刀子低着头，玩弄着一直陪伴着他的小刀，那小刀既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工具。
精致的小刀在刀子的手中，一会儿转的看不清刀柄，一会儿直直地立在刀子手上。
刀子只顾玩儿着手中的刀，并不看凌风一眼。
直到凌风叫他“刀子”，他也没有抬头，只是闷闷的说道：“老大，你决定就行了。”
那份儿功法，不仅凌风能拿到，刀子也能看到。
凌风的手摸着兜里的那张纸，顺着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望去，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座矗立着的屋子，那里大概就是鲁卡部落的人所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