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不如上讲台直接写下答案,让在座的同学也开开眼界如何?”
听完,我笑得更诡异了,老师不愧是老师,姜还是老的辣。
然而,在全体学生眼中的肖鹏,表面却没有出现一丝动摇,他慢悠悠地扭过身,抛出的语言简洁而自大:“求之不得。”
兴许,他是故意装出来的,我想。这是因为,肖鹏以前从来就没上过台面,这次估计也不会上去。
“不过啊,”他有些惋惜地说道,“有人比我更适合去呢,你看,匿才同学连练习簿都没拿出来,他好像比我更想上台答题呢。”
一听这语气我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没想到他竟把矛头对准我,即刻间,一种损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油然而生。即便我没有动也没开口辩解,老师也看出了我过于慌乱的眼神,那双精明的眼睛在重新审视着我。
咦?她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么?
紧接着,无数焦热的视线渐渐集中在我的身上,一些好事者也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在一个劲地怂恿着我。
“哦!原来就你一个没做题!”
“老师!他肯定对你有意见。”
“快上去呀!你还在犹豫什么?”
周边吃瓜群众的呼声越加热烈,情况也越来越对我不利。最后,我只能将全部的期望压在老师身上,只要她不答应,他们是没法得手的。
徐老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举起的手就像一根火把,毅然点着我头上的青青草原:“咳,上去吧匿才,把那三道题再答一遍。”
果然,她相信我是清白的,明白这一点的我心情也就没有那么沮丧了。
就如大家所期盼的那样,不甘的我站起来了,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上走,到达讲台之后,心中的委屈与愤懑更是无从发泄,就连手里那一支轻如毛发的粉笔也在抗拒。
呼......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只要跨过去就好了。
回到台下后,我顿时感到一身轻松,同学们不再关注自己,至于那本练习用的簿子,也被放回到自己的桌面。
但是,旁边的肖鹏却是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不知心里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时至晚上,我也没空理他,诚然,他这人挺让人讨厌的。我向来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但有些仇不得不记在账上。
可我拿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背后为他撑腰的哥们并不好惹啊。
因在白天睡过大觉,肖鹏显得格外有精神,就在当晚,他居然提议说要为我变一个魔术作为赔罪,希望得到我的谅解。那一番言辞倒是诚心诚意的,不过看他一张笑里藏刀的模样,我不免又生出几分怀疑。
“那就要看你变出的魔术怎么样了?要是什么无聊的东西我可不接受。”虽然我这样说,实则根本不信他能变出什么。
“绝对神奇绝对震撼!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作担保。”
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使我发笑,哎,你的人格就算被扔到垃圾堆里也不会有人要吧。虽说如此,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看魔术表演的缘故,所以这魔术确实有一试的价值。
“看好了啊。”他先朝我展示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面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接着,他的手突然朝一本教科书的最后一页拍去,按在上边不再动了。
在我惊疑之时,他却卖了个关子:“你先猜猜你会看到什么?”
“哼,还会是什么,一张白纸,跟你的手一样干净。”我不假思索便答道。理应如此,那张纸我也检查过了,不会出现什么漏洞。
“这可不一定。”这语气好像付宇培。
果然,就如验证那句话一样,他的手一移开,不可思议之物便出现了:一只傍枝高唱翠绿色画眉鸟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我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我深信他一定是使用了某种奇特的障眼法,不然自己连这种小把戏也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我直接凑近那张纸仔细观察起来,并且还直接用手摸了几下。
嗯?它好像是被印上去的。
面对我的好奇举动,肖鹏只暗暗嗤笑,他拿出裁纸刀将张纸与书分开,递了过来:“喏!它就送给你了。”说完,他把书合上并放回原位。
我拿起纸片研究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将它置于白炽灯下,然而,光线一点都透不过来。
“哎,那个,你能把它变回去么?”
“哦哟,这就很难办了,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嘛?”
这次肖鹏的态度竟变淡了许多,为了避免自己引火**,我只得闭口不谈。而且,肖鹏他也没有再烦我,而是一如既往地抄着作业。
后一节晚修,干完“正事”的肖鹏打算看会电影,因为听不到声音很不爽,于是他就默默为手机插上耳机,靠放在桌面下方。在这之后,他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本以为时间就要这样消逝了,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声响,扰乱了我的思绪。
原来,那是肖鹏的椅脚的防损垫掉了,每当它碰触到坚硬的地面时就会发出这种有些刺耳的声音,虽然音量不大,但我能听得格外清楚。再看肖鹏那货,依然紧盯荧屏,估计这会儿正看到**部分,心情持续飙升到极点,就连姿势都未曾变换一下。
见他这样,我立马生出一种摘掉他耳机的冲动,但是又怕他会因此大发雷霆。
哎,反正不到半小时就要下课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我既不喜欢发怒也不喜欢制造麻烦。
噔噔噔......墙面的音响欢天喜地地叫了起来,不等台上老师站起,台下的同学就一窝蜂地往教室外赶,仿佛一刻也耗不起。
对付此类紧急事态,我向来是不急的,因为还有几道难题还没做完,虽说不用上交,但得过且过的行为总让我很不爽。
望向空荡荡的教室,仍剩下寥寥几人在奋笔疾书,等再仔细一看,我对面的苏佩居然还没走,她正盯着桌面发呆,莫非她是在等我?她已经原谅我了?
带着这种乐观的心态,我慢悠悠地过去跟她打招呼:“嗨!苏苏,你在干嘛啊?”弱智如我。
不料苏佩却歪过头去,嘴里只蹦出一句:“我在期待某人能把试卷还给我。”
迟疑的我立马就懵在原地,一时语塞,噢不!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对,自己的确是在课间借走了她的试卷作参考,可自从看了肖鹏的魔术之后就彻底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下该如何解释啊?
“呃,对,我正打算还你呢,你等下,我现在就回去拿。”刚说完,我的脚步就生起了风。
可是,当苏佩拿到了试卷而我也收拾完课桌的时候,再一回头却不见她人,恍惚间,一颗心似乎凉掉了一半。
啥也不管了,我急急忙忙就追了出去,苏佩的背部一片雪白,她正走近黑暗的连廊,还没等她进去,我便马上轻声叫唤她。
话音在廊道中回响,仿佛过去了许久。
终于,苏佩慢慢回过身,和我四目相对,表情也是茫然。我下定决心,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近她,每走一步路就仿佛挣脱开一副沉重枷锁。
可等我站在她面前之后,又是一阵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是该道歉了呢?我并不希望这种小事束缚住我们的未来。
“对......对不起,是......是我不好。”我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诚恳地期盼着母亲的原谅。
意料之外的是,苏佩居然一下子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如同抚摸家里的小狗,她摇着头说道:“不,我没有生你的气,好啦,咱们一起回去吧。”
“嗯。”欣喜之余,我快速地点了一下头。
那一晚过后,我们就和好如初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