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人,你方才所言不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想如何起事,王某全力听之。”
房遗爱闻言却是摇摇头:“王大人,此事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如此。”
王束却是神色一黯,道:“房大人有所不知,在王某离开燕关那一刻起,大唐再无一等侍卫。”
听得王束如此一言,房遗爱心头暗惊,随后便释然。
不错,倘若不是如此,楚景辉定然不会放王束安然离去。
“如此说来,王大人与我也算是同病相怜。”
房遗爱说罢,便看到王束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之意,当下便更为确认一事。
“不知王大人可有去处?”房遗爱突地问道。
去处?自从他接了皇令来了北凉,除去一死,哪还有甚去路?王束心道。
“此事不急,大人好好考虑一番再回我不迟。”房遗爱打了圆场。
倒是王束想起正事:“如今王上圣旨已下,房大人准备如何应对此事?”
房遗爱道:“从长计议。”
说罢,他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再度道:“这樊城可不简单,王束还是要当心些才是。”
房遗爱一边说着一边就慢慢往外而去,王束想要跟上,却是被房遗爱给一把拦下:“王束,如今这樊城还算太平,你若是想要离去,可要趁早。”
“我说过,既然来了,便要有所为才行。”见房遗爱离去,王束连忙跟上。
房遗爱却是摇头道:“北凉虽乱,但绝非乱得毫无章法,如此险恶之地,王束还是莫要沾染为好。”
且楚景辉下此旨意,可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拿李世民说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王束自然也明白,但是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房遗爱去送死而他却置身事外,如无事人一般。
“北凉之事,我自有安排,王束放心便是。”
说完,房遗爱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房遗爱自回到轿中后,便是沉默不语。
秦无逸与他同乘一车,即便是房遗爱自始至终都微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出房遗爱身上流淌着一股悲伤之意。
房遗爱早就同他说过不止一次,待到北凉事了,他便要离开此处周游天下。
自然,会隐姓埋名。
只是没有想到,大唐帝王,竟会在此时,下这么一道旨意。
鸟兽尽,良弓藏,相逼何太急?
“房遗爱……”秦无逸想要安慰房遗爱一番,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房遗爱扬起了头,让秦无逸看到他的脸上有一抹落寞。
“如此再好不过,我房家与李家这份恩情,便偿还至此了。”
当年楚景辉得房家搭救,死里逃生后,便在暗中给了房家一个特权,房家因此隆恩,得以成为燕州第一大户。且房家子弟入仕,当得位及权臣。
因此事,房遗爱父亲有令,房家应世代忠于皇室,不得有违。
也正因如此,即便后来房家因救楚景辉一事而遭来刀疤之流报复被屠满门,房遗爱心头亦未曾有过不平。
但是如今,他已经十分清楚,房家与皇家这份君臣之情,已到尽头。
秦无逸见之,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