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不禁有些恼怒,心道:“难怪秦王府的内探说,这个采花大盗是最得秦王之意的杀手,果然是有本事。如今他饶幸得查褚天白之案,被皇帝器重,居然还来担此太子侍读的大任。一马双鞍,来日不得把我们之势都夺了。这样的人必须得除掉。”
他见房遗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即已闯出连环劫阵,他执枪即上前就刺,房遗爱却仍未动靴中短剑,而是哈哈一笑,紧紧后退三步,跳出圈外。
要知他的枪法多得燕王罗艺的亲传,神机莫测,天下称雄。房遗爱才不想硬碰硬,他在清朗的月光下,卓然而立,更显得风姿不群。
薛万彻抖枪要攻,口中道:“你为何不战?”房遗爱淡淡笑道:“我已破了你的连环劫阵,自有了吃饭的权利,又何必饿着肚子打仗呢?”薛万彻亦大将,知房遗爱点他,已然承诺破阵即可赴宴,怎能再生别事?
他收枪在手,道一声:“请!”。房遗爱微微一笑,随之刀枪阵后撤,他即进入薛府大厅。他举目风瞧,只见上有黑虎雕皮主座,铁弓,硬弩,陌刀皆列立周边,数个将士怒视房遗爱,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房遗爱却懒洋洋地坐在次座的绒雪丝绸铺着的楠木椅上。薛万彻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快死的人这般的轻松,他喝道:“展祥!我早知道你的底细!”
房遗爱听他叫自己为展祥,就知道薛万彻虽入李建成幕府,可从来不会像冯立那般是李建成的心腹,他也从未见过肖天飞。他便点了点头,道:“请教!”
薛万彻瞪着他,怒道:“你是秦王的人,本是他府中杀手之一,如今陛下被你蒙骗,竟然又来殿下这边当什么侍读,你分明是来挑逗殿下不务正事,为秦王谋利的细作!你这样的背叛原主的家伙,不吃我的滚银枪,还吃什么!?”
“吃一次大宴!下官不敢犯将军虎威,只是应将军之约而来,原来将军设此宴要要为殿下除奸,果然是忠心!只是在将军杀我之前,要告诉将军一件事!”房遗爱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反而很沉静。
“什么事?”薛万彻怒道,他的手中枪仍紧紧握着。
“我既然是秦王府杀手,又何必要对抗褚遂良、侯君集?如果我是秦王的杀手,我又岂敢来此单刀赴会?”
薛万彻与众手下将官互视一下,他又道:“你只是为褚遂良查案,谁知不是你们秦王做的圈套?”
房遗爱大笑道:“有人会用自己的义子性命来做圈套?”薛万彻这才明白这个少年绝不是一小白羊,是一条老狐狸。
薛万彻也不笨,越难对付的人,就越要谨慎,他丢个眼神给旁边驻立的将官,即有将官在帐前伏下兵士,只待薛万彻一定号令就杀进去,把房遗爱砍成肉泥。
薛万彻冷冷注视房遗爱,道:“听闻之前东宫死了几个人,你知道吗?”房遗爱咳了一声,端盏茶来细品,竟不说话了。
薛万彻以为抓住了他的尾巴,道:“是不是秦王下的杀手?”他的口声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