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明白房氏兄妹让芙蓉入东宫是受了裴寂的借刀杀人之计,以为肖天飞多次与房文静争执过朝事,且可能会对付清风阁,遂生杀机。芙蓉来挑拨太子与肖天飞之关系,最后下毒迷情肖天飞,房梦莹又打肖天飞一掌,逼他投水而死。
而房氏兄妹让唐秀嫣入皇宫则是为了让皇帝疑心裴寂,将所有事情推到裴寂头上,不想唐秀嫣本是裴寂之旧属下,为晋阳宫女,所以将毒尽皆毁了,救了唐宫大难。她还将事都推到封权头上,好了结此案,不涉裴寂。
显然这一番话,他是不会说的。房遗爱笑道:“小人复仇,无所不其极,的确是胆大包天!”
陈南听他如此一说,哈哈一笑。他道:“难道你没想过房氏兄妹本应复仇的对象除了秦王府那些新贵之外,还有一个人吗?”
房遗爱发现这个大理寺丞并不是白当的,果然早有推定,只是不敢说。房遗爱闭口不言。
萧造早让田仁会来催房遗爱回司审断突厥之案,田仁会一直在后看了这些事情的发生,他见陈南此问,房遗爱并不答言,遂急急走上前来,说出萧造之请。
陈南笑了笑,即与房遗爱告辞,令衙差打扫清理独柳树,驱散百姓,他亦归大理寺。
房遗爱与田仁会上马并行,田仁会在房遗爱身边耳语道:“我观大理寺丞陈南,他是怀疑房氏兄妹所对付的人是裴相,可没想到作茧自缚,成了这样的谋逆大罪。此案涉秦王与东宫,必要小心。”
房遗爱明白田仁会一片苦心,点了点头。他太了解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房氏兄妹要对付的人应该是裴寂。可他们弄了一套把戏,把自己都玩进去了,却不涉裴相半分实据。
今裴相再次被圣人嘉奖封赏,权势实重,而自己之权位岂能与三省相抗衡,就算是加上三司推事,也难以撼动裴相。而且这所有的东市送毒,祸入内廷的事,都已然被封权一人担责,皆无实据指向裴相。
裴寂掌有中书、尚书之权柄皆在,又是皇帝之心腹。李渊要设百骑司,无非亦是考虑到诸王之变,可是这个权位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相权的一大挑战。
当肖天飞仅是太子侍读,能为东宫谋事,是皇帝的恩人,裴寂都想借房氏之手整他,何况如今是百骑司首呢?
他打马回到刑部,就入了牢狱之中。房墨遥已双眼发黑,一身囚服,且有伤口血痕,显然是数日不食,只待见肖天飞。
房墨遥见只有房遗爱一人前来,四下里并无人跟随,一股劲起身,扑到牢门前,双手握住牢门的黑木,道:“我知道圣人已将所有罪责推到清风阁的头上,必要杀我,但是我要说出一切。”
房遗爱虽知他是为父复仇,却是行事极端,可当临死之时,却仍有其父之风,并不惧怕,便道:“你说罢。”
房墨遥盯着房遗爱,悲怆至极,道:“不错,我曾经要杀你。可一切是中了裴寂之计。他是杀我父亲房文静之人,我义父房文静本是冤枉的!当日,告密圣人说义父谋反的那个小妾就是原晋阳宫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