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青不解其意,只道:“大人有何不满意之处吗?”
房遗爱微笑道:“甚妥,这是未免太奢,太子为论学上进之时,不且用此等御品。”
柳东青未免又暗笑起来:“说他善谋能断了些,功利之道似也懂得,却原来还是一个读死书的家伙。”他面上却现得很紧张,马上令人将铺设的华贵之物如七巧灯,百宝柳编,波斯毯等一并撤下,笑道:“展大人教训得对。请这边走!”
房遗爱看那些下人忙着撤东西,却隐隐发现其中一人的脚步极轻灵,就多看了他一眼。那人眉眼秀气,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却老实干活的样子。房遗爱若无其事,又随柳东青走上东宫的正殿。
他迈步入殿,且不再关注周边的摆设,因为正殿阶前迎接他的一个人只有十七岁左右,一身的素装,并无官服,手里虽无武器,可他整个人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一见此人,房遗爱体内几乎有一种极大的热情涌出,就想拉那个人的手。
可那个人更惊骇非常,嘴张得极大,眼睛似有泪光,道:“肖天飞,肖大人!你,你还活着!”他急步上前,就跪拜,喜得无可不可。
房遗爱忍泪道:“陆远城!陆远城!”他只说了两句,却发现不能说自己是肖天飞,忙道:“我此间是展大人,阁下不要认错了!”
陆远城立时又起身,他立时声道:“此为太子府,太子侍读肖天飞已死,我为他之知交,自要查此事,此案一日未破,岂能再由新人来任此职?”
房遗爱见他遍体缟素,定然是为肖天飞所穿之孝服,显然整个太子府的十大侍卫之中,只有这个人是肖天飞真正的朋友,柳东青相比,又算什么鬼东西!
房遗爱心里感动莫名,可当下最不能说出身分的也就是他,他性急火大,更是一副豪侠心肠,自己从今后要行走两端,怕更会让他误会,他只得不语。这种滋味又是何人能懂的呢?
房遗爱强抑心情,道:“陆侍卫,一向可好?”
他的字里都含着极深的感情,可是陆远城并未听出来,他一脸怒容,道:“肖大人的案子还未弄清,你就来接任他的职务,难道陛下就不想为肖大人洗冤了吗?不许进!”他的用的是九环刀,大刀背上有九个铁环,铮铮作响,他抽刀横挡,挡住房遗爱的去路。
柳东青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昔日好友因误解而纠纷,他明知眼前这位展大人就是肖天飞,却不说出来。此时见出了兵器了,他才打个哈哈,劝道:“今天是新太子侍读展大人授礼就职的好日子,陆远城你出什么兵器,还不快收起来!”
陆远城急道:“柳参将,不能让他当了太子侍读,肖大人在天之灵不会安息!”他又将刀逼进房遗爱一点。
房遗爱都苦笑了,心中猛喊:“兄弟,我就是肖天飞啊,我的神灵就在这里啊!”
可他又不能说,只得道:“这个,肖大人之案的确有可疑之处,我掌兵左翊中郎将,若有机缘自会为他查清,再者,此案自有陛下作主。陆侍卫,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