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米赤加坐下之后,根本没有理会房遗爱的意思,而是随手拿起堆在桌子上的南湖县账册翻阅。东米赤加边看账册边问道:
“南湖县令,最近二十天县内的税收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大人,南湖县城内的大户与乡下的普通居民基本上全部按照县内制定的税收规则上缴了税粮,只是?”
“只是什么?”
“乡下有一部分人抗拒官府,末将不得已采取了一些惩治措施。”
“哦?什么措施?”
“按照县中制定的规则,抗拒官府者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房遗爱脸色一沉,心中的怒火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向外涌出。为了防止房遗爱在东米赤加面前发火,站在其身后的尉迟恭双手死死的摁住房遗爱,并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而,房遗爱的怒火绝不是尉迟恭就能制止得了的,只见房遗爱挣开了尉迟恭的双手,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手指指着面前的多吉厉声呵斥道:
“多吉,你这个杀人凶手草菅人命!”
“太守大人,话可要说清楚了,下官执行县内律法何罪之有?”
“即便是翻阅完所有的律法也找不到一条关于延迟缴税就要被株连九族的案例,你多吉擅自更改律法,还说不是草菅人命?”
“哼,延迟缴税就是抗拒官府,罪同谋反,还不应该株连九族?”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守大人,下官以为南湖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了,否则,下官说是执行了太守大人的命令!”
听了这话,房遗爱如遭雷击一般怔住了,对于多吉的这句话,房遗爱的疼极了,他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如果真像多吉所说的那样,那么整个沙西地区的百姓都会将愤怒加在自己身上。
一旦沙西地区的百姓在心中对房遗爱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仇恨意识,那么大唐沙州太守府就真的名存实亡。
站在一旁的尉迟恭也听出了多吉话里威胁的意思,急忙上前拉了拉房遗爱,低声说道:
“大人,此事不能过分强求,还是暂时避开锋芒以便徐徐图之!”
听了尉迟恭的劝说,房遗爱恢复了冷静,整理了一番衣冠,对着东米赤加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南湖县衙。
二人走出南湖县衙来到了街道上,此时的街道上人心惶惶,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稳定**的场景。
房遗爱恨不得如今就以吐蕃的律法将多吉知罪,然而,他知道,即便是告到吐蕃赞普那里恐怕也无法将杀人凶手多吉绳之以法。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为沙西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房遗爱与李靖并没有立即返回沙州,而是在南湖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步伐相当的沉重。
不多会儿时间,尉迟恭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指着前面的墙上,将嘴巴凑到了房遗爱的耳旁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那个标记是长史大人留下的,我们要不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既然是长史留下的,说明他早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南湖县,事情紧急,我们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