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门前的金水河方向的古驿桥头列起的是翊门禁卫,穿插起来两边数个条案。
此一时一阔面连襟,眼角有凌光的男子走上来前,他取出通关文牒交给这座上的监门卫。
居中御敌,拱卫京师为左翊卫大将军的职责所在,然田仁会决定听从房遗爱之谋,长安城所有的城门的府兵,都进行了整训,专从中找老辣之人坐镇察勘番邦商人。
此时,在承德门桥下正值守楼中居中正坐的人就是陈匡正,他年过五十,按唐制,府兵六十就要退回家里种田了,但他坚决不升官,只把看大门当成毕生之业。
在他数十年风雨之际,没有一个落逃的盗贼,没有一个走后门能溜进的蛮匪。现在陈匡正就坐在这边,他的眼神已浑老,看上去很随意地歇着。
他很轻松地接过那人的通关文牒,翻阅着每一枚章印都有着十分的红印,完整清晰,毫无问题。可这男人的手指上戴着的铜制指环,却让陈匡正有了十分的注意,只是一刹间的接通关文牒,手指间的接触,已让他明白了些什么。
“查货!”他轻轻一点文书,即早有兵士解包验货,俱是粟米,酒器之类,并无异样。
打开了一个酒瓶,里面酒浆很醇正,陈匡正看了下,道一声:“好!”
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粟特商人微笑了。本来他们也只是进城再说别的,特别是上元节的第二天清晨,已有些迟了。他们装好之后行礼,驼铃声起,即入门而去。
陈匡正一道木牌上有红字已传给亲随侍卫,侍卫急奔传。随着这队粟特商人的走入顺德坊,百味斋的步子,第三个望楼之上的一面红旗竖起,跟着又有不同族的数十个商队分路而进,第八个望楼之上的橙旗竖起。
接着数个骁骑卫奔入一处暗道,奇门洞开,连环机弩并列,十个红蓝木牌经过一套极复杂的木制机关接入进来。骁骑卫耿京接到,转给正站立观看沙盘的田仁会,而田仁会旁边的站立的一少年,正是房遗爱。
“冲关得意坊”,“马走顺意坊”,“货栈如意!”房遗爱同时听着数员卫士的报告,这本是他的骑下统兵官,可是他偏要用刑部的临时派兵,自有打算。
“今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最为诡秘的六十四左虚右实的兵阵,已然排开。
数牌而立,房遗爱只用马鞭点了一下陈匡正送来的粟特商队的牌子,道:“接着探!”
田仁会点头,接陈匡正的内报,心道:“指环之图案为古树,古树为媒。酒纹内有异样,味中有花香,绝非密酿之作。不知这展祥何以能未接此报,就能判定是粟特?”
他也没空细问,传旗号入长坊,灯火乱摇,上元之战即将开始。
此时姚思敬早已暗伏于四周,他的弓弩已上弦。数个兵士也整装相待,秋如海仍在笑,可只有笑容,没有笑声。因为那个戴指环的大汉已然出手,将银子卡在了秋如海的脖子上。他喝道:“进城之前就付了,还要?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