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决斗
当日，天书出现异变，起初众人也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在指引陈涛所在的方位。机缘巧合之下，郭嘉试图将天书放入怀中，却没想到那天书像是生了根一样，不管郭嘉如何拿在手中走来走去，一端始终指着固定的东北方位。如此一来，郭嘉立刻猜想到其中的可能。虽然连郭嘉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所谓急病乱投医，不甘就此坐等的赵云等人，本着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的方针，决定向塞外进兵。即便天书指引的方向并不是陈涛的所在，最起码她们现在的进兵路线，也和之前商议时，陈涛最可能出现的地点相符，因此也不算是胡乱前进。
要说陈涛失踪的这段时间中，最为心惊胆战的人，那必然就是韩遂。虽然从事实上来说，不论是陈涛进入凉州私访，还是在杂木河被水龙卷吸走，压根就和韩遂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毕竟陈涛实在西凉失去了踪迹，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韩遂食不知味。
自从赵云等人带着陈涛失踪的消息，来到武威求援之后，韩遂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韩遂不是什么很有野心的人，之前帮助马腾时，他也是碍于和马腾几十年的老关系，再加上马腾为人强势，他也不得不随同作战。而之后，西凉被陈涛平定，对韩遂又是信任有加，原本都以为最好结果是终生被囚禁在洛阳的韩遂，自然是大为感激，更是死心塌地的跟随着陈涛。当初袁绍召集关东群豪联军进攻司隶时，在凉州也有不安定的部落妄图趁机行事，皆被韩遂以强力手段灭杀，这也足以显示出他的忠诚。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
韩遂心里很清楚，对于整个陈涛集团来说，陈涛本人就是唯一的支柱。别看赵云等一众大家亲似姐妹，但若是陈涛真的就此不知所踪，诸如曹家、荀家以及寒门赵云、张飞等为主的各方，必然会出现裂痕，到时候势力分裂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若真如此，第一个倒霉的必然是他韩遂。不管是泄私愤，还是找借口，韩遂相信他想再留在凉州做土皇帝，那是想都别想。因此，韩遂可说是有求必应，不管赵云等人提出什么要求，皆一概应允。
如今，七万羌族骑兵集结在武威城，韩遂二话不说，不光大开方便之门，而且已经开始从储备仓库中调集大量的粮草，随时准备为出征大军提供后勤支持。
韩遂的大力配合自然让赵云等人行事更为顺畅，不出两日，浩浩荡荡的七万羌族骑兵，就在赵云、吕布、马超、郭嘉等人的率领下，向塞外开拔。
与此同时，从洛阳出发的青龙军也已经抵达司隶最北方的郡国平阳郡。这支大军拜张飞为帅，张绣、太史慈、夏侯惇、管亥为将，贾诩任军师，连带朱雀军的四万铁骑，合共十一万骑兵。
小管亥之所以也会出现在其中，是因为她身上同样携带着陈涛留下的天书。这卷天书几乎与郭嘉手上的那卷一模一样，始终固定朝向某个方位。身在洛阳的贾诩、荀彧、戏志才等人几乎与郭嘉得出了同样的意见。那就是，天书指引的方向，必然是三卷天书互相吸引所制。除去郭嘉身上的天书之外，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陈涛身上所携带的那卷。所以，张飞麾下大军也将会由平阳郡北上，直入塞外。
司隶大军整戈待旦，一幅不惜一切要北上塞外，甚至准备与乌丸铁骑大战的架势，可说是大汉朝多年以来，汉人少有的北伐攻势。当然，明面上所有人都不会承认是为了去救陈涛，甚至连北伐的命令都是由“病”中的陈涛亲自下达，“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为保边民安康，挥军北伐！”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则是众女将忧心忡忡的目光。
……
去卑手下七十万子民中，共有三股最大的势力：魁头、泥狼、素利三部人马。魁头和泥狼是兄弟关系，而素利则是去卑的死忠。若是仅仅以兵力而论，魁头和泥狼麾下大约能有八、九万骑兵，而去卑和素利则大约有十三万人马。
魁头此人一向认为，要想整个乌丸能够更为强盛，南下抢劫大汉，甚至占领大汉的边关是最好的方法。在他看来，当年冒顿十来万人马就能杀的大汉喘不过气来，如今自己等人雄兵二十万，怎么能够龟缩在草原上。这点方针和去卑怀柔政策完全相反，因此一直与去卑不对付。但话说回来，魁头虽然不喜欢去卑的软弱，却始终没有想过要取而代之。但是，魁头的弟弟泥狼，却是个野心极大的危险分子。
在泥狼眼中，乌丸人就是草原上的雄鹰，区区汉人只配给乌丸人做奴隶。软弱的去卑根本不适合做乌丸人的单于，只有像自己的哥哥魁头那样的勇士，才能带领乌丸人。所以，泥狼不但和魁头一样，厌恶去卑的软弱，甚至暗地里十分想让魁头成为新的单于。
素利则是去卑的死忠。素利是去卑从小认识的死忠，传说中数次被去卑救过，在他眼中去卑是唯一的头人，整个草原上在也找不到能让素利臣服的勇士。哪怕是去卑让他现在就去死，素利也会毫不犹豫的刎颈自裁。
在去卑所部中，除去以上三名大头人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成员，那就是大巫师蒲言。乌丸人信奉天神，自认是天神的子民，而雄鹰则是天神的使者。大巫师蒲言是雄鹰的代言人，也是唯一能够与天神交流的人。就像是汉人中的那些“国师”一样，在乌丸人中，大巫师的存在甚至比单于有更大的威信。只不过，这一代的大巫师蒲言，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管是去卑还是魁头相争，大巫师总是沉默不语，处于中立的地位。
陈涛所在的汗西里部隶属于乌塔塔部，而乌塔塔部则是素利麾下的一个部落。若是从汉人的角度来说，素利就像是某地的一路强大诸
侯，而乌塔塔部落则是郡国主政，至于汗西里则不过是个小县城。
乌丸营地的分布，也是按各自的势力划分。中央自然是去卑的本部，南方则是素利的势力范围，北面就分属魁头和泥狼。在乌丸人中弱者只能臣服于强者，想要搞什么中立，除非你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否则只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因此，七十多万乌丸人，按照各自的部落不同，分别依附这些大部落，以求能够得到庇护。
陈涛在见过汗西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些天来，陈涛依旧无所事事。不知道是汗西里将他遗忘了，还是觉得这样一个懂得医术的汉人，不应该从事一般奴隶所做的劳作。总之，不管是放牧还是整修营地，其他奴隶们每天早出晚归的辛苦工作，他却只需要窝在自己的小营帐中。同样的，已经被划分来照顾他的韦儿，也没有被分配新的工作。只不过，除此之外，陈涛并没有得到其他的优厚待遇，依旧是那些恶心人的食物，以及少的可怜的数量。
这一日中午，陈涛和韦儿吃过那些黑乎乎不知道何物所制成，没有任何调味品的食物之后，便走出营帐，在营地中胡乱溜达，算是饭后消食。
今天的营地中乌丸人不多，似乎因为乌塔塔部落召集麾下的骑兵们出营训练，因此整个营地显得有些空荡荡。奴隶们大多数都驱赶着羊群去草原上放牧，而乌丸人中的妇女，则更多的聚集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做着缝补的工作。
这段时间来，汗西里部落中的乌丸人也算是认识了陈涛。对于这个俊秀的汉人小伙子，乌丸人妇女们也给予了极大的热情。虽然不至于投怀送抱，暗送秋波，但起码每当陈涛出现的时候，妇女们特别是那些还没有嫁人的年轻女孩，还是会笑着对他大声招呼，甚至指指点点，然后哄笑成一片。至于陈涛，完全听不懂乌丸话的他，只能用笑容来体现自己的善意。只不过，每当这种时候，韦儿总是会翘起小嘴巴，然后对着那些妇女们挥舞自己的小拳头，叽里呱啦的说上一通乌丸话，最终在妇女们的哄笑中，红着脸急急忙忙的拉走陈涛。
汗西里部落加上奴隶也就不过五、六千人，营地自然不会很大。陈涛溜达了一圈，正想找个地方晒太阳睡午觉时，忽然听到营地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年轻的乌丸人，带着五、六个随从，在乌塔的陪伴下，骑马进入营中。
陈涛的记忆力很不错，在乌丸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已经可以从服饰上分辨出乌丸人的身份。眼前这名趾高气昂的乌丸年轻人，显然是名贵族，只从他腰间镶嵌满各色宝石的弯刀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份还不低。
“他是多利，乌塔塔部落头人的儿子，一个讨厌的家伙。”韦儿小声在陈涛的耳边解释。
陈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将目光从那飞扬跋扈的多利身上移开。以他的阅历来说，什么样的纨绔子弟没有见过，这种草原上和野蛮人差不多的纨绔，显然比起洛阳城中那些世家门阀中的公子哥相去甚远。
只不过，麻烦往往不是你不想去招惹，就会远远跑开。陈涛对那个多利没什么兴趣，可那多利却在营中扫视一圈之后，将目光转向了他的方向，随即径直策马过来。
“你就是那个能够让死人复活的汉人奴隶？”坐在马上的多利，高昂着头，一双三角眼上下扫视陈涛，用古怪腔调的汉语问道。看起来，陈涛救活卡塔的事情，已经在乌丸人中传开。
不卑不亢的看着多利，陈涛略微弯腰，算是行礼之后，开口说道：“没有人可以让死人复活，我只不过是救活了一个将死之人。”
听闻陈涛的话，多利嘴角上翘，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对身后的随从们说道：“看吧，我就说无能的汉人奴隶，怎么可能会让人复活。不过是那些无知之人的谣言罢了。”话音才刚落下，多利手中的马鞭忽然扬起，对着陈涛就重重挥去。
“一个汉人奴隶，见到我竟然不知道下跪，让我来教教你规矩。”多利的喝声中，手中的马鞭飞速落下，眼见着就要抽到陈涛的脸上。
娇小的身影瞬间就挡在了陈涛的面前，白嫩的小手看似随意的一抓，就将那马鞭抓入了手中。也许是恨那多利突施袭击，韦儿手臂轻轻一拉，多利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中的马鞭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被韦儿拽了过去。若不是他放手快，差点就从马背上摔下。
周围那些多利的随从，眼见自家主子差点受伤，顿时拔出弯刀，目光凶狠的盯着韦儿。然而韦儿却是凛然不惧，一双美眸正恶狠狠的盯着多利，丝毫不让。
乌塔虽然讨厌陈涛，也是他鼓动多利来找陈涛的麻烦，但是却不想韦儿受伤，急忙上前拉住多利，叽里呱啦的一通之后，总算让面色张红的多利挥挥手，让那些拔刀相向的随从们收回了弯刀。
“靠着女人保护的汉人呀，草原上的兔子都比你勇敢。”多利的目光再次投向陈涛，撇嘴嘲笑陈涛，然而后者却不闻不问，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
眼见陈涛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多利的三角眼转到了韦儿身上，一指娇美的小丫头，对乌塔说道：“这个汉人女子，也是你们的奴隶？”
乌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额头上冷汗直冒，吱吱呜呜的不肯说话。但当多利的三角眼转向他，带着几分不可违背的气势时，乌塔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回过头来的多利，一双三角眼中带着几分淫靡，上下打量韦儿，最后将目光盯在韦儿高高隆起的胸部上，看似随意的说道：“还没尝过汉人女子的滋味，带走！”
一旁那些随从们，显然知道多利想要干什么，
纷纷策马淫笑着围了上来。韦儿更是面色大变，神色中出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张。不管韦儿在汗西里部落里有多么独特的地位，但她毕竟是汉人奴隶，就像是乌丸人的一只羊，一张羊皮一样，没有丝毫权力。更何况，多利是乌塔塔部落头人的儿子，即便韦儿是汗西里部落的乌丸女人，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正当韦儿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手臂忽然被身后的陈涛抓住，一股大力袭来，让韦儿不自觉的被拉到了陈涛的身后。
“她是我的女人，要想带走她，就先问问我吧。”被嘲弄时依旧一言不发的陈涛，此刻却毫不迟疑的站了出来。
陈涛的言语很平淡，但不知为什么，被他盯上的多利，却感受到一股让他背上发寒的冷意。周围已经围上来的那几名随从，更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似乎感受到某种危险。
多利面色一变，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胆怯，恼羞成怒之下，大喝一声：“就凭你一个下贱的汉人奴隶，也敢反抗勇武的多利？”
“勇武吗？”陈涛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冷笑，“那么，勇武的多利，按照草原上天神的意志，你想要带走我的女人，就来一场决斗吧。输的人，永远的离开。赢的人，抱起美人！只有草原上的兔子，才会拒绝！”
陈涛的话出口，乌塔面露狂喜之色，他知道陈涛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多利不管怎么纨绔，但起码也是真正的乌丸勇士，陈涛主动挑战，就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韦儿则面色苍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别人也许还有怀疑，但是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将她保护在身后的男人，甚至连营地里的大孩子都打不过，如今却主动发起生死挑战，这简直就像是将羊羔送入豺狼的口中。
当多利和陈涛起冲突的时候，周围的汗西里部落族人们便已经围了上来。虽然以妇女居多，但是也有不少孩子。此刻，只听这些孩子们已经兴奋的开始喊起了：“唔卡，唔卡……”这是决斗的意思。
多利面色阴沉的盯着陈涛，翻身从马上跃下，随手一挥之后，身旁的随从们开始散开。而那些汗西里部落的族人，也逐渐向四周退去，留出一块足够两人施展的场地。
“你……”面色苍白的韦儿，拉着陈涛的手臂，一脸惶恐的样子，正想要说些什么。
“放心，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没用。”陈涛转身给韦儿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轻轻一拍她的螓首，示意让她退开。
韦儿咬着嘴唇始终不愿意离开陈涛半步，但最终却败在了眼前那双清澈的眼神中，咬牙轻声说道：“若是你死了，我会给你报仇！”随即，小丫头缓缓向后退去。
多利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讲究什么堂堂正正，甚至都没有给陈涛武器，便已经噌的一声抽出自己挂在腰间那柄满是宝石的弯刀，口中狂喊一声，就直接冲向十几米外的陈涛。
寒光闪闪的弯刀高高举起，借着多利飞奔而来的气势，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向陈涛。而陈涛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起来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汗西里部落中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子们，已经闭起了眼睛，似乎不忍去看他惨死刀下的样子。
然而，就在弯刀临头的一瞬间，陈涛的身体鬼魅般向左边移开一步，双手抬起，一只手抵住多利举着弯刀的手臂，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后肩，左脚微微伸出，挡在他的脚步前。只不过轻轻一用力，止不住冲势，又被陈涛推了一把的多利，便狠狠向前栽去，狗熊般倒地翻滚一圈。
“好！”韦儿兴奋的大喊一声，原本紧绷着的小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陈涛，竟然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陈涛却是站在原地，既不追击多利，也没有丝毫的得色。刚才这手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可是赵云和张绣两人花了许久时间，为他专门创造的一套近身防卫术！
陈涛不通武艺，即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也没时间勤学苦练。但他又喜欢冒险，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多次遇险之后，赵云和最擅长轻灵小巧搏击术的张绣一起，研究出这套近身防卫术。按照两人的说法，虽然和那些拥有灵兵的武将是无法战斗，但若是碰上一般的宵小，起码也能让陈涛有自保的能力。于是，两人每日清晨强拉着陈涛练习，直到他将这套近身防卫术使的有模有样才肯罢手。认真算起来，恐怕赵云和张绣也没有想到，她们未雨绸缪的做法，真的会让陈涛有实战机会。
完全没有防备，一击便被陈涛用小巧的格斗术摔倒在地的多利，回过神来时，双眼中暴虐之色一展无遗。只觉得自己的鼻下湿润，多利随手一抹，竟发现手掌都是鲜血。原来，刚才那一摔，正好磕到了他的鼻子，此刻正是鼻血横流，被他一抹顿时成了大花脸。
就像是见到了鲜血的野兽，多利满腔怒火，手掌在地上一按，身体弹起之后，怪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便再次扑向陈涛。
多利如此凶猛的样子，让韦儿刚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一张小脸满是担忧之色。而陈涛却依旧站在原地，就像最初一样，似乎根本没有主动进攻的意识。
当多利冲到陈涛面前不足三步，挥刀斜斜劈下时，陈涛的身形再次闪动，身形一矮，不退反进，就像是灵巧的猿猴，一下钻进了多利的怀中，手肘猛然用力，狠狠击打向多利的肋骨中缝。
多利只觉得胸口一阵大力袭来，随即传来的剧痛险些让他晕眩。虽然身材要比陈涛高大许多，但却依旧不自觉的被向后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