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司眼见着那绿色的液体融进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心里对毁灭之道是有着深深的恐惧的,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风司才上前,试探性地碰了下那把匕首,光秃秃的手腕还是能传递来痛觉,不过较之之前已经轻了太多,而且此时这把匕首已经可以用气流来托举了。
格外凝实的气流慢慢的把这把匕首拔出来,在这把匕首离开墙壁的一刹那,她隐隐感到这石屋一颤那阵法解除了。
这阵法一解除,围在外面的魔族们自然也是有感应的,此时也一窝蜂的冲进来,他们面对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石室,只有正对的那面墙上有个窟窿,有人近处观察了一下断定那是匕首留下来的。
这时站在前面的一人看着手里早就失去光泽的玉牌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说:
“走吧,夜儒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去护送兵器。”
他们对老主子最后的一次尽忠结束了,他们要马不停蹄地奔向新的君主旁,当然要先经过的是残酷的战争。
风司带着风雪,疾速天赋瞬间发动,转眼间二人就回到了九重天,风司把昏迷的风雪轻轻的放在床上。
风雪白净的脸上不断的有隐隐约约的红痕闪烁着,风司想伸出手再拍拍他的头,只能沉默着面对光秃秃的手腕。
她转身走了出去,她很累了,可是有些事不得不做。
她伸手一划,在风雪面前立了道风墙,上面有着风雪的气息,也就是说只能让风雪通过。
这是她现在能给他的最大的保护了。
九重天连着九州在那一百年闹得最沸沸扬扬的就是风司大人发的那则公告。
一百年前,风司大人托天帝向这片天地公告,寻找在过去的几十万年里在某个地方出生的人,附带着一张傻瓜地图。
通过神魂测谎之后的当事人都可以来到九重天享受天官待遇,不能修练的凡人的话,九重天也会为其提供寿元丹,直到,直到风司有空见他们的时候。
顾南城自然是看见了那则公告,他很难得的看懂了地图,谁叫那处他格外的熟悉呢那正是他的出生地。
顾南城隐隐能猜到什么,但是对于风司的这一举动还是一头雾水,去天帝那报备了之后,实在没有什么额外的福利可以发给他了,他还是如之前一样平平稳稳的度过了一百年。
这一百年来,驻扎在九州的魔族不断的减少,他们都撤回了深渊,深渊之中,战火响彻了一百年,无数的部族都在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征战,细算起来,这是魔族进深渊之后流血最多的一百年。
这一百年来,顾南城没有听见关于风司的任何讯息。
那栋九重天的小楼他去了好多次,却是连大门都碰不到的,一道风墙立在那里,无人能进。
这一切随着趴在美人肚皮上的天帝被惊醒而结束,欲达极乐之境的天帝被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差点从榻上栽倒下来。
“把那些人都带过来。”是冷冷的女声。
天帝反映了好一会才想起那是风司大人,不禁暗骂一声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然后那些享福想的找不到北的人们就满怀着紧张排成一列站在风司那栋小楼外。
首当其冲的是顾南城,他心中却是期待大于紧张,整整一百年啊,他没瞧见风司,没听过她讲话……
没等顾南城在心中给自己煽情完,他就得到通知可以进去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伸出手触到的是坚实的大门,没等他用力大门就开了,他一步一步走的格外坚定。
走进的还是那个他去了好多次的书房,他站在门口,看着天光透过窗子打在风司的脸上,风司的脸闭着眼睛迎着光,出奇的温柔和乖巧。
他的嘴角刚扯起一抹笑却一下子看到了风司空空的袖口,他断不认为风司是搞怪般的把手缩进袖子里,难道风司消失的这一百年是在养伤?不是说灵族是不会轻易受伤的吗,这世界还有谁可以伤到风司啊……
风司这时突然睁眼,因为迎着光于是就微眯着打量着顾南城,笑了:“是城城啊,哎呀我该说要找除了你之外的人的,是我考虑不周到了,不过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你比阳光温暖啊。风司的心头突然跳出这么一句话,当然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她饶有性质的打量着一个个走进来的人,那些人即使被叫来的格外匆忙却也尽力的打扮了,即使跪下来行大礼,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在悄悄地打量着风司,不少人还给风司带了礼物,没走过几个人,风司和顾南城之间的桌子上就摆满了。
太多人存在了一步登天的幻想或是被百年的享乐时光惯坏了,不少人的神色委实让顾南城感到有些作呕,不过看见身旁兴致勃勃地风司,顾南城只能把难受咽回肚子里。
风司面上虽然是轻飘飘的笑着,其实无数的气流在这间屋子里瞬息万变的涌动着,不放过这些人身上的每一种气息。
她这时候也不忘颇为自嘲的感叹,自己居然开始纠结气息这么玄之又玄虚无飘渺的东西了,到底是有多么求而不得啊。
风司的感知非常迅速,很快长长的队伍就走完了一半,顾南城却早早地开始发呆,风司传音示意外面的人先停止进来了。一百年太短了当然不够她来疗伤,不过是风雪醒来了她也就回到九重天来看看情况。
顺便把这事验证了,当然她现在的疲惫大多还是来源于一无所获。
这么多人走过,身上有那种气息的还是只有顾南城,只不过太过微弱,在她那么强烈的情感面前居然只让她感到隐隐的亲近。
聊胜于无啊。
于是风司转过头瞧了瞧顾南城,一百年过去,顾南城比之前更成熟了,他毕竟不是灵族,寿数也就几千年,微薄的修为想要驻颜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顾南城通过灵识早就感知到了风司在偏头打量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什么神情,就那么僵僵的坐着,十足的痴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