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后说了句:“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正疑惑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却见她从发间扯了一个簪子,狠狠地插向自己的喉咙,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天后婶婶!”
“母后……”
“天后娘娘!!”
“嫂子…”
随着几声绝望的嘶喊,她留下一个微笑,看着水晶棺中的天帝,艰难地说了几个字:“戎哥…你一个人……会很孤单的……我这就来陪你……”
她从喉咙流出的血滴满了我的双手,我一时不知所措,脑中一片空白:“天后婶婶,天后婶婶……”
她没有再理会我,却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翻到了水晶棺中,抚过他的脸颊。
“天后婶婶…”这时,七夜却紧紧抱住了我,几近哽咽地唤着我的名字:“落儿……”
我再也没心思听他多说,只看着水晶棺中,被血色染红的两人,天后走时,连眼也没闭上。
“天后婶婶,我还没喝过你的茶呢,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你不能……”
云淙抱着水晶棺,本也没泪可流,却再次渗出了泪:“母后……母后……”
昭阳也拖着身子靠在水晶棺前:“母后,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的丢下我们……母后……”
如果早猜到是这样的结局,我多希望从来也不认识他们,便不至于如今如此,如肝肠寸断般的痛苦,像有无数根银针刺入,却又如烈火焚身。
“天……”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自己再没了力气说话,听着七夜最后唤我一声,我再次闭上了双眼。
短短的一生,若注定是遭受如此多的磨难,那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如果他们不亲眼死在我眼前,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甚至比我亲生爹娘还要重要…
只是,我没能力呼好任何一个人,而我却偏偏活在这个世上,尝尽苦涩,几近绝望,在生死边缘,永远也没迈出这一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似乎感到身体没了任何力量。
我想要喊,可我却什么也喊不出来,我摸着我的喉咙,拼尽全力,却只听到沙哑的声音。
我……我怎么说不了话了…
这时,端着汤药前来的七夜见我醒来,十分慌张,随即放下汤药,凑到我面前:“落儿,你醒了…”
“啊……”我想要说,却只听见沙哑的啊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用尽了全力,想要把声音逼出来,却根本无济于事。
“落儿……”
“……”
难道,我不能说话了……
他只紧紧的抱着我,眼泪不停的滚落在我衣衫,而我脑中一片空白,极其不愿接受这眼前的一切。
“……”我想说什么,却都说不出来,我想问的,也问不出来。
天帝伯伯呢…天后婶婶呢…难道都是真实的,我并没有做梦吗?
这时,慕枫走了进来,脸色显得憔悴,眼眶也稍微湿润:“昏睡了十几天,你终于醒了。”
我…竟昏睡了十几天?
紧接着,他又说:“说过了你不能再受打击,如今你这身体,便如一盘散沙,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如今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呢?死了也罢,只叹,活着受罪。
“……”我依旧没能说出话来,喉咙被震得有些疼,让我不得不放弃尝试。
只听七夜冷冷问道:“慕枫,你可还有其他办法救她?”
“一连串的打击,对她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如今只能慢慢静养,或许有朝一日能好起来。”
七夜冷冷道:“想办法,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给我治好她。”
“放心吧。”
看这样子,他们似乎认识,可如今我也没再多想这些问题,只觉着可笑。
一个不要我的人,竟然也会如此担心我,呵…
这日后长路漫漫,只剩下我一个人走,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坚持下去的?
这无尘宫往日还暖,今日怎的这般冰凉,我眼中再也流不出一滴泪,甚至还略微的干涩,痛苦。
“……”我想要再用尽全力说一句话,我想去看天后婶婶,我想去看天帝伯伯,我想最后再看他们一眼,可如今连这句话,我也说不出口。
“替我好好照顾她。”听着七夜说完这冷冷的一句,他转身离去,什么也没留下。
慕枫突然凑到我面前,端起那碗将凉的汤药:“来,丫头,喝药。”
我并没有任何心思喝药,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也没人再能听懂我的意思。
“不喝药身体怎么能好起来?来,喝了它。”
如今我仿佛觉着,这世界上所有我亲近的人,都会离我而去。
如今,我身边还有几个我亲近的人?
“……”我拽着他的衣袖拼命想要跟他说话。
我想问他,天帝伯伯在哪儿,天后婶婶在哪儿?我想问他,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他似乎也明白我想问什么,随即只说道:“如今云淙已经登上天帝之位,六界四散,戎桀与鸿鸾合葬于北临山中……”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便随即想要去看看他们,他却拦住了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身体?要想去看他们,也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你以为这世界上就没人心疼你了吗?”
“……”我想去看他们,我想看他们一眼,我想说,我要看他们。
“叶落,你知道这十几日七夜在你身边不眠不休的守着,为了让你醒过来,每半个时辰就要为你度一次灵力,就为了让你好起来,如今他的身体比你好不了多少,你当真要辜负他吗?”
听到这话,我也愣了愣神:“……”他不是,不要我了吗?
他不是说我是他的替代品吗?
我摇晃着他的身体,拼命想要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看不明白。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在为你心疼,包括我。”他说完这话,我再次愣住,只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充满了疑问。
随即他又说:“怎…怎么说,你我也相识多年…我身为你的长辈,自然是心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