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雪泽的房门终于迎来了动静。
莲子破门而入,随手关门,然后尴尬而惊惶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她的脸色慢慢浮现一层又一层的绯红,将她的皮肤全部染红,像是从沸水出来的一般。
“红莲子遇事会全身变红吗?”雪泽笑着坐在桌前,自顾自地喝着茶。
莲子红着脸走过来,站在雪泽背后,吞吞吐吐地回答:“你们,你们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怀疑什么?”
“怀疑我们啊!”
“你怀疑我们怀疑你们什么?”
莲子的心紧张地无处安放,只得散为脚上的急促步子,她在雪泽背后走来走去,气喘吁吁地解释道:“真的没什么,不要怀疑我们哦!”
“我何曾说有什么了?”
莲子还未回话,门突然被推开了,曲灵儿笑着走了进来。
“咳咳,不要怪我没有敲门哈!我感应到莲子了,这才过来的!”灵儿笑着坐在雪泽身边,故作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曲灵儿!”莲子羞涩而生气地喊道。
“干什么?”灵儿抬头笑看莲子,“你可是有大事要宣布?快,我们洗耳恭听!”
莲子气得瞪大了眼睛,“你不要乱来,小心我把你的身份说给每个人听!”
灵儿冷哼一声,似乎毫不在意。“你成天就想着用这个压我!”
“莲子,曲姑娘可是在此等候许久了。你出去再急再忙,也不该现在才回来吧!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可不要曲解了好心好意!”
莲子一惊,愣愣地看着雪泽,不可思议地问道:“师姐,你是认真的吗?竟然帮着她说我?”
雪泽笑而不语,只任由灵儿和莲子大吵大闹。
“你怕被说?”灵儿走到莲子身边,调侃道:“是什么味?竟让我嗅到了春天的感觉!”
莲子别过头,不理灵儿。
“啧啧啧,还会摆架子了!”灵儿捏了捏莲子的肩,笑道:“你这么紧张,要不要我替你松缓些?”
莲子往后退了一步,躲开灵儿。“你在这里来来去去,可是为了看我的窘态?”
“我之前又不知晓,只是好奇罢了。怎么,你也怕自己的窘态被人看见?那你还这么晚回来,到底干什么去了啊?”灵儿环顾四周,低声说:“我们这是三个女子,又闭门低声,有什么不可说的?”
莲子小脸一红,更加滚烫,不理会灵儿爬到床上去了。
“喂,你这想补觉吗?我不信,你快起来!”
莲子用被子捂住头,不满地说:“不起!”
“不起?那我去看看风行将军如何?看看他是不是也像你这般?”
莲子不回话,心中一阵悲凉升起将她的羞涩压了下去。脸上的滚烫消散了,她也掀开了被子,小声说了一句:“别去找他!”
灵儿一愣,想要过去细究却见莲子侧了身,只留给两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这?”灵儿轻手轻脚地走到雪泽跟前,不解地问:“从没见过她这样,这是怎么了?”
雪泽慢慢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到另一边,神色暗了几分:看来,事情并不完美!
莲子闭着眼睛,泪水沾满了枕头。回想起昨夜起起伏伏的发展,莲子的心迎来了撕扯一般的痛。
当她鼓起勇气,坦诚地对风行告白时,那心情似乎获得了极大的喜悦;说出口的轻松、情愫绽开的魅力,还有少女心思的甜腻。
可是,风行只是沉默了许久,他像是纠结过一阵,最终却给了一句轻得像羽毛一样的回复。
“我们不可能,早些释怀吧!”
莲子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只留下忧伤而又欢喜的莲子。
“这就是我的劫吗?”
北华朝廷,没有刘礼,太后处理一切都舒悦至极。
刘忠趁此,向太后求令刺杀刘礼、以绝后患。太后不曾言语,只是时时刻刻注意这禾雨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刘忠不曾放过任何机会谋害刘礼,而宫外也有要杀害刘礼的人,因而她并不心急。
“没有哀家的指令,刺杀还不是照样进行?”
没有皇上的后宫甚是无聊,禾雨只是待在剪秋阁里研究药理,偶尔会跟着贤妃一起去看望太后。
禾雨知道,太后偶尔肯让贤妃为她做些事情,却也丝毫不担心贤妃会成为阻碍。毕竟贤妃一心在刘礼身上,她应该是讨厌太后还来不及,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笑里藏刀。
曾经,禾雨打探过贤妃的意思,得到的回复十分有趣。
贤妃说,她对太后又恨又爱,因为是太后将她赐给了刘礼。这后宫中,她谁都可以恨就唯独恨不了太后,毕竟当初是她自己百般设计才嫁给了刘礼,而且她的家人都在朝堂上听命……
“这后宫如此有趣,为何那么多人要说深宫难存活、生命何其弱呢?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智慧谋略的游戏,只要足够聪明是能够活下去的。只是,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
禾雨按照太后的要求,为她研制了许多美颜的用品,也赠送给了后宫的每一位。表面上是按照太后的意思,实际上是想看看这后宫的人到底孰优孰劣。
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来剪秋阁送东西。太后以禾雨太忙太辛苦为由赐了一个侍女,这女子没有监视禾雨的本事,倒还给禾雨带来了不少便利,因而她便没有立即差人离开,
这时候,剪秋阁又来了一个人。
深宫里的女子,没有谁不爱容颜,也没有谁能够拒绝奇珍药草。有些人是单纯来回礼或者讨好,而有些人是借着这个幌子来求药。
侍女来报:“柳宫人求见!”
“柳宫人?”禾雨笑了笑,问侍女:“她是什么身份?”
“回贵人,柳宫人是史书令之女,在后宫位份仅次于贤妃,也是跟皇上走得比较近的人。听说,她会琴棋书画,这才与皇上有些话说,而贤妃对她也比较好,常常结伴而行!”
禾雨点点头,“原来如此!让她进来吧!”
未几,禾雨看见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衫的女子走了上来,其身姿、步调、神情都挺动人,有着名门闺秀的样子。不过,禾雨想起“日光浴”一事便对她有些新看法了。
那日,禾雨特意问了些人,才了解了柳宫人和贤妃一起在凉亭享受日光浴的事情。禾雨既是开心,也是伤心,能够让皇上出马的女子难道就是皇上的画中人吗?
“西海贵人!”
禾雨回以微笑,“柳宫人!”
“贵人真是医者仁心,多谢你送的东西,最近我感觉皮肤好了不少。这深宫空气干燥,人心浮躁,你送来的东西正好适用!”
“柳宫人喜欢就好,只是些护肤药膏而已,并没有什么名贵之处。并不需要你大驾而来、特意感谢,这倒是令我过意不去!”
柳宫人笑了笑,拉着禾雨的手说道:“你我位份相差不多,不用如此客气。此处人情冷暖,你应该明白。我正愁着没有人解惑陪伴,想来贵人是一个好人,不如我们结成好友?这后宫生活艰难,若是没有些姐妹,如何能够安宁下去?”
“柳宫人之言,我也觉得有理,不过究竟是何事,竟让你屈尊与我为友?难不成我这药膏真的那么好用,竟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若是为了这些药品,只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心施予!”
柳宫人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掩面羞涩地说道:“其实,我是身子不适,想要你帮我调理!这御医大多为男子,我不好开口。所以,我才来这里……”
“原来是这样,那尽管直说,我会谨守医德!”
“其实,我也不仅为了这个。我是真想与你为友,这后宫多一个朋友,这路也要好走一点!我做了两手准备,怕你不肯和我交朋友,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禾雨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哪一个,我都能够满足你!你也知道,我以前跟贤妃不和,最后也和睦相处了。你和她那么熟,应该明白我的为人吧!”
“这是自然!不过,我们今日的话,还请贵人不要对贤妃说起,免得她多意!若是你我为友,贤妃能够给你的,我都能丝毫不差!至于今日,其实我是想要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嗯…你应该知道,我们作为妃嫔需要什么吧?”柳宫人羞涩地笑了笑,“虽然这些并不是女子该想该思考的东西,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皇上不解风情、不爱女色,唯有我们主动了!”
禾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样可好?”
“贵人不要多意,这些早就是陈年烂酒了!御医们都想尽了办法,去寻药的也不在少数。我相信,你若是加入这一事,这后宫会有许多姑娘来向你讨教。到时候,你是想要名利、钱财还是什么,都可以满足了!”
“呵呵,这还是一个风气了?恕我生在江湖,并不知情!”
“正因为你生在江湖,知晓得多,会得奇绝,我这才想向你请教!或许,换些方法就成了呢?你我同为女子,应该明白得不到夫君的爱是什么感受。不如,你就帮帮我吧!”
“你想要我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