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芷叹了口气,指着菊花说:“你去跟厨房要炭火,你去给我烧炭火,我就要炭火!”
两人同时答应一声,谁也不敢在顶撞一句。
沈白芷要的不是炭火,只是竹炭,她需要燃烧后的那点灰烬,做点东西,就算不像也能吓唬吓唬人。
总觉得这宫里不安生,总得出去。
至少她得出去看看盈盈他们怎么样了。
张尚宫那边已经安排下来了,再过两天她们就去上女官署了,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置好,这可是要留下麻烦的。
菊花很怕沈白芷,她自从来了吉庆宫谨言慎行的一个字都不敢乱说,甚至让沈白芷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看错了。
“大人,您不是说要赐我名字么?”
沈白芷顿了顿,“明日是不是翰林院的学士进吉庆宫给陛下请安?”
菊花点头,“大人您吩咐的,明日要多磨墨,陛下肯定要考较这几位学士的学问呢。”
沈白芷正蹲在里间烧她练习用的纸张。
她烧着烧着发现其中一张有些不太对劲儿,根本不是她的笔记,她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冲击了下,正在烧草稿的小鹿转过头来一脸天真的追问,“大人是舍不得了么?那要不别烧了吧,看您每日练字也不容易,这字都挺好看的。”
沈白芷问:“你还懂写字。”
小鹿摸着头,“我就学着别人夸夸你,你还当真了呢。”
小鹿就是这样,他从来不会说假话,沈白芷转向菊花问:“你觉得呢?”
菊花被问住了,她免为其难的说:“还可以,但我觉得还是张大人的字更好看。大人还有学习的空间。”
沈白芷仰天长啸,总共就这么两个人,每一个会哄她的。
“得了,我且问你们,今日我不在可有人进过我这屋子?”
菊花和小鹿一起摇头。
“您的屋子是锁着的,奴婢今日第一日来,同心同德两位姐姐走的时候就是锁着的,要是在小鹿公公手上。小鹿公公今日在御前伺候一直没回来,奴婢就在这外间守着呢。”
小鹿点头,“三月病了,师父让我顶了他的缺儿,今儿引着好几位大臣进宫,走的我腿儿都细了,还好明日不当值,得了师父几个赏钱能去后院耍耍。”
沈白芷将那张纸抽出来,为防万一,还是特意的问了身边的两个人,“你们都不认识字?”
两人同时点头。沈白芷倒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认字儿?”
小鹿拨弄这炭火,让这纸张烧的更彻底些,“师父说做陛下身边的人没有识字儿的,识字儿会让陛下猜疑,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小鹿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师父还说了,什么纸上得来终觉浅……”
沈白芷想了想也对,这毕竟不是现代,皇帝最担心的还是身边仍将他的事情透露出去。
若是每日皇帝看什么书,读了什么书,都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更容易揣摩皇帝的心意。
原来每个时代的皇帝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处呢?
沈白芷忽然想到了和珅,猜中皇帝押的试题就是“或乞酰焉”。可见防不胜防,可到底不识字的,在皇帝身边更然皇帝安心。
“你师父说的也有些道理。”
沈白芷转头看向菊花,“我家穷,我爹是给宫里送菜的,我娘教过我绣花,旁的本事没教过,我就靠着这点本事进了宫。张大人说您是个活泼的人,说您一定会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