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拿来一个瓷碗递给王大夫,王大夫将李岩扶了起来,拔掉毒镖,一道黑血瞬间飚了出来。王大夫赶忙用瓷碗接着,等到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全红,也正好接满了一碗。王大夫又扶着李岩躺下,嘱咐小月给李岩的伤口止血,自己就去将这一碗黑血放到了一个小柜子里。
小月帮李岩止好血,问道:“爷爷,你还留着那碗毒血干嘛啊?”
王大夫笑道:“这可是五毒教教主的毒,当然值得好好研究一下。放心吧,那小子已无大碍,等迷药的药性一过就会醒过来。你看看你,也沾得一身血,快去换换衣服吧。”
小月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岩,便进屋去换衣服了。
王大夫又盯着李岩的脸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道:“咳,莫非这就是天意?”
说罢,他摇了摇头,端来一盆热水和一块儿羊毛布帮李岩擦洗身体,没想到这一擦,却又让自己大吃一惊。
李岩身上大大小小足有数十处伤痕,最大的一处是在腹部的一块儿巴掌大的疤,从这些伤痕的形状来看,并不是刀剑伤,而像是猛兽造成的。
王大夫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李岩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他第一个感觉便是头疼欲裂,就好像宿醉刚醒的那一刻,经历过的人都体会过那种要命的感觉,脑袋彷佛随时都要炸开。
李岩还从没有醉过,所以这种感觉也是第一次体会。他捂住脑袋,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坐起身来。
小月本来趴在李岩的床边休息,李岩这一动把小月也惊醒了。小月揉了揉自己那一双大眼睛,看向李岩,说道:“嘻嘻,你醒了啊,头很痛吗?”
李岩看向小月,突然明白自己之前并没有看到幻觉。
他在晕倒前之所以认为自己看到了幻觉,是因为当时是白天,他却彷佛看到了两颗星星。
此刻,他又看到了这两颗星星,明亮而又熟悉。
李岩又看得呆住了。
小月用手在李岩面前晃了晃,彷佛重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她笑道:“嘻嘻,你这人真奇怪,怎么总是喜欢发呆啊?”
李岩回过神来,还没等他觉得不好意思,又一阵头痛袭来。他正捂着额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掉了。本来他身上穿的是纯黑的衣服,现在却变成了白衣白裤,李岩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惊讶的表情,小月赶忙解释道:“你原来的衣服帮你丢了,都沾了好多血。而且……说句难听的,你原先的衣服都不能叫衣服啦,就是两块儿布。我帮你买了新的,快起来试试吧。”
说罢,她扶着李岩下了床,给他穿上了一双新鞋。
小月赶忙问道:“嘻嘻,怎么样?合脚吗?”
李岩低着头,“嗯”了一声。
小月道:“我去拿衣服啊,等我。”
小月刚一离开,李岩又慌乱起来。他四处看了一下,发现他的那把石剑就在桌子上放着,这才安下心来。他刚想去把剑拿起,小月就又拿着衣服回来了,她笑着说道:“来,快试试。”
小月拿来的是一件黑色长衫,虽然也是纯黑,但袖口和下摆都刺有波纹图案,再加上李岩里面还穿着白色内衬,看上去比之前精神许多。
小月上下打量了李岩一番,点头道:“你看看,这样穿衣服才对嘛,像你以前那样简直就是一个乞丐啊。”
说罢,小月又拿出一条黑色的束腰帮李岩系上,又说道:“这条束腰还是原来那条,怎么样?满意吗?”
李岩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跟以前相比是有变化,不过李岩心中也并没有任何波动,他并不在意这些,只冲小月“嗯”了一声,就拿起了桌上的石剑插入腰间。小月凑到李岩身前,拉住李岩的手说道:“看来你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说罢,她便将李岩拉出了房门,走上大街。
此时街上行人正多,而且大家都眉开眼笑,喜乐融融,到处张灯结彩,似乎是在庆祝什么。见此情景,小月大笑道:“哈哈,青竹城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都多亏了你啊。”
李岩一脸疑惑的神情,好像听不懂小月在说什么。小月又解释道:“都是因为你消灭了五毒教,这五毒教已经欺负我们很久啦,大家都非常讨厌他们的。”
李岩又恢复冷峻的神情,也不说话,只是陪小月走着。走着走着,李岩却又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之前只要是别人看到李岩,都会露出异样的目光,但现在这里的人看到李岩竟然都会对他点头微笑,有的人还冲他鞠躬,还有个小女孩竟然跑到李岩跟前,将手里的鲜花递给他,还对他说道:“谢谢大哥哥!”
李岩接过鲜花,心里终于泛起了涟漪。
小月道:“你看看你现在多有魅力,连小女孩都对你有意思啦,哈哈!”
王大夫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他上下打量了李岩一番,说道:“嗯,看来没什么大碍了。走,回家吃饭吧。”
三人又回到医馆,李岩就坐在桌前等着。不一会儿,一桌饭菜便已做好,虽然并不算丰盛,但也都是非常可口的家常菜,也比较清淡,非常适合大病初愈的人。李岩也不客气,拿起碗筷便吃,每一口都嚼得非常细。小月没想到李岩的吃相这么斯文,她也不动筷,就笑着看李岩吃饭。
王大夫似乎也并不饿,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罢,便对李岩说道:“小伙子,可否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李岩本还在低头吃饭,闻听此言,抬头看了王大夫一眼,便放下碗筷,说道:“可以。”
王大夫又盯着李岩的脸,思索片刻,问道:“听小月说你叫李岩?”
李岩道:“是。”
王大夫道:“那你父亲叫什么?”
李岩道:“不知道。”
王大夫道:“你的内功是谁教给你的?”
李岩道:“我师父。”
王大夫道:“你师父是谁?”
李岩道:“不知道。”
王大夫道:“你年纪轻轻,却有深厚的内功和精妙的剑法,我见过许多天才在你这般年纪时都没有你的身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岩道:“师父怎么教,我就怎么学。”
这段对话实在没什么意思,王大夫问得干脆,李岩答得更干脆,王大夫的问题步步紧逼,李岩的答案除了不知道就是废话。
王大夫实在有些郁闷,他一直盯着李岩的双眼,只要李岩说了一句假话,他立马就能知道,偏偏李岩说的全都是真话。
王大夫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思索片刻,又对李岩问道:“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李岩道:“师父叫我一直朝南走,消灭沿途的魔门教派,最后再把魔尊杀了。”
李岩说得轻描淡写,旁边坐着的小月却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她还是觉得李岩是疯的,只不过是个厉害的疯子。
王大夫大笑道:“哈哈,你师父倒真是个好人。”
说罢,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罢,便站起身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吃吧,我这个老人家要回去休息了。”
李岩继续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小月不时帮李岩夹菜添饭,自己却吃得很少,一桌菜几乎都被李岩一个人吃光了。
小月道:“哈哈,你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这么能吃啊。”
李岩没有答话,他现在面对小月心中仍会不好意思,但脸上已经不会表达出来了。他站起身对小月道了谢,转身便走。
“喂!”
小月一把将他拉住,说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再走吧,不过这里就两间房,爷爷不喜欢别人吵他,你只能跟我睡一间房啦。”
小月坏坏地笑了一下,说道:“你放心吧,我可是不会占你便宜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