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狐君印
晚,茶楼。
“喂,你们两个,第二次了。”羽阙被结结实实捆在椅子上,没好气道。
“这次可不是我授意的。”戚哲冷声道。
“那是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你要跑估计就亲自动手了。”三愿合抱双臂,神色如常补充道。
羽阙低头望了眼绳子,左右挣了挣,嗯,能挣脱,只是.....他默默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二人,挣开了也无用,估计会立刻被三愿暴揍一顿,然后被戚哲用灵螭捆起来,再加一道锁缚咒。
于是羽阙很识时务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好言道:“别闹,青丘那边等着我去救人呢,你们不知道狐君有多残暴,考虑一下黎清荃的处境好不好?”
“好说,”三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只要同意是我们三个一起,咱们现在就能走。”
闻言,不只羽阙,戚哲也转眼望向了她,二人几乎是同声道:
“你也去?”
“你去干嘛?”
“......”三愿视线在二人脸上晃过,抿了抿唇,努力端着自己矜傲的架子不漏破绽道,“你别忘了,黎清荃不单是你朋友,也同我有交情的。”
“交情?”羽阙拖长了声调,微眯双眸满脸怀疑,“就一起打过一场架,就值得你豁出命去闯一趟龙潭虎穴?”
“值啊,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美人受苦。”
羽阙:“......”
望着面不改色的三愿,羽阙声音沉了下来:“你别扯了,没什么事别跟着瞎凑热闹,光那一个就够我打发的了。”他说着一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戚哲。
戚哲居然破天荒地没同他计较这句话,三愿对羽阙的态度让他莫名联想到了什么,于是默默看了眼羽阙腰间的禧刀。
“好了,既然决定要一起去了,你就先说说吧,你同狐君的过节究竟是什么。”三愿抽出张椅子坐下不急不慢道。
“......”羽阙,“什么时候决定了?”
于是戚哲便转头望着三愿,语气没有半分玩笑:“看来他是死活不肯同意了,这样吧,直接打晕了拖去青丘好了。”
“戚哲!”羽阙登时如临大敌,“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三愿点头,同时便要起身:“有道理。”
“等等等等,”羽阙看着她真要动手,忙道,“先说.....咱先说狐君的事。”
三愿友善地一笑,重新坐了下来。
“这得从我爹说起,这个戚哲也知道,我爹.....是当今青丘狐君的哥哥,也就是原本应该继承要狐君的人。”
听罢,三愿有些诧异,她只知道羽阙的父亲是狐妖,却不知是.....这么有身份的狐妖,如此说来的话,当初黎清荃拿回的那串手钏,原就是羽阙奶奶的手钏,——素未谋面的奶奶。
“当初青丘狐君——算起来应该是我爷爷——是想和涂山联姻的,但是我爹一早喜欢的便是我娘,狐君不同意在妖族里身份显赫的青丘狐族迎娶一个人类的伏妖师女子,我爹便同狐君闹翻了,恰巧这个时候,狐君身染重病时日无多,我爹的弟弟想要谋得狐君之位,便就联姻问题设计将身为嫡长子的我爹驱逐出了青丘,在狐君死后顺利继承了狐君之位。”
“但是问题是,历代狐君都有一个叫做狐君印的东西,自嫡长子出生时便烙印进婴儿的骨血内,待狐君有了孩子再传下去,这个狐君印是烙印在我爹体内的,狐君想要得到它便只能从我爹的整副尸骨中淬出来.....”
“慢着,我打断一下,”三愿道,“那说到底这狐君印有什么用吗?”
“也没什么实际性的用处,但是是一种证明,真正成为狐君的证明,听说如果没有狐君印,即使当了狐君,百年之后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被祖辈们认可的。”羽阙接着道,“所以狐君才要收集我爹的尸骨,从而得到狐君印,就是这样。”
“然后呢?”戚哲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微妙,“你父亲的尸骨在你这儿?”
羽阙无语:“.....你看我像随身携带一包尸骨的样子吗?”
“那他找你干嘛?”
羽阙顿了顿,一阵踌躇,最终还是缓缓道:“不全在我这儿,但是淬取狐君印需要整副尸骨嘛,然后就是.....我爹的一截指骨在我这儿。”
戚哲望着他,眉目半沉:“你不仅取了鹤归的指骨,你还带着你爹的指骨。”
“前段日子对付镜娘的时候,他还从镜娘身上不知取了什么东西。”三愿补充道。
二人对视一眼,三愿忽而想到了什么,微眯双眸:“羽阙,你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收藏癖吧。”
羽阙轻嗤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三愿站起身,眉梢一挑,意味深长地笑了。接着,她转身朝羽阙床头放着的随身包裹走去。
羽阙慌了,可早先没挣脱绳子,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急声道:“哎你,你一姑娘家怎么随便翻男子的东西呢?戚哲你也不管管?!”
“我不仅不想管,我甚至都想自己上手翻。”戚哲面色不善。
三愿翻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看了看,随即抛给了戚哲,戚哲看了眼,接着便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摊在了桌子上。
那是四节指骨,一小瓶血,和一小瓶骨灰一样的东西。
看着二人审问的目光,羽阙彻底放弃挣扎了,他轻出口气,一脸坦然道:“没错,我有收藏癖。”
以前的时候,只要自己不说,戚哲就算再气也不会把自己绑起来逼问,更不可能直接翻自己的东西,可三愿出现后一切都变了,羽阙隐隐觉得,戚哲正在被三愿潜移默化地影响着。
多不讲究,多不体面。
于是羽阙也放弃讲究和体面了,他后倾身体,翘起二郎腿,扫了眼桌面上的东西,不以为意道:“收藏癖嘛,也没什么,就是喜欢收集一些骨头啊,骨灰啊,血肉啊什么的。”
三愿疑声道:“你从镜娘身上取的是.....?”
“呐,”羽阙一抬下巴,“就那瓶心头血。”
戚哲神色复杂:“羽阙,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彼此彼此。”
三愿便道:“只是一截指骨而以,你给狐君不就得了。”
“你不理解收藏癖对自己收藏品的执着。”
“......”三愿帮他把东西收好放回去,没好气道,“你就扯吧,不管怎么说,既然原因已经弄清楚了,咱们明早就启程去青丘,你今晚好好歇着,别耍花招。”
羽阙轻笑一声:“绑在椅子上歇?”
三愿冷笑一声:“或者晕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