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看着那些宅墙头站定的姑娘,还有她们气势汹汹的模样。他其实并不是十分在意。即便是被她们用剑指着,林火浑然不觉,脑中却是将方才发生之事过了一遍。
如今想来,事情并不复杂。
林火很快便想通自己中了圈套。
全套十分简单显眼,偏偏发生得极快,没有给林火太多思考的时间。
从一开始那黄影出现在听涛间外,便是一个诱饵。那人可能是特意露出破绽,引林火去追。随后那人再将林火往这院落处带,等林火发现院落之时,那人应当是寻了一处角落隐藏了起来。
这便是仗着林火对地形不熟,那人潜藏于暗处。
若是一人正在最终猎物,而猎物突然失踪,可面前偏偏出现了一处可以藏身的院落。寻常人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彻查四周,看看敌人是否潜伏于此?还是猜想那人潜入院落之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当时林火未作多想,他只是稍作观察,便循着第一反应跳上墙头,准备探查院落中的形势。
便在林火跳上墙头只是,那那种潜伏的敌人便一跃而出,从背后偷袭林火,林火坠入院中。
而结合院中火油,那人更是扔出火折,拖延林火反击的时间。
等林火将火灾制止,那人恐怕早已不知逃去了何处,留下一大个“屎盆子”扣在林火头上。
而那人或是其同伙,更是在引来林火之前,将这机密院落中的守卫全部引走。这才造成了林火判断出错。
只是林火想不明白,那人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团伙若是想要烧毁此地,又何必将林火引来。若是她们要陷害林火,林火却不知道自己初入蜀地,能在蜀地结了什么仇怨,会有哪些仇家?
林火不由想起过去自己与姜杉在九霄时候的一次对话。
姜杉曾经对他说过,“若想知道一件事情的原委,不仅要知道别人做了什么,更要去想他们为何而做。若是想不明白,那么有两种可能。”
“一,是你站的位置还不够高。”
“二……”
姜杉当时喝了口酒,笑眯眯地看着林火,“二,就是你蠢。”
想到这里,林火不由露出笑意。
只是这笑意在周遭花晨阁守卫看来,分外刺眼。领头那黄衣大声喝道:“好胆贼子!还不束手就擒,难道是看不起我们?”
林火叹了口气,“我若说我是误闯此地,你们自然是不信了?”
那姑娘冷笑一声,“遍地火油,你们根本就是要纵火卷宗阁!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不快点将你的同伙一并招出!少受些皮肉之苦!”
林火目光一寒,“怎么,花晨阁原来也是徇私逼供?”
其实以林火身手,但真要动起手来,除非花晨阁阁主艳绝一方亲自动手,否则他自然是一点不怕。可是,若真将事情闹大,是不是正中那伙贼人下怀?
林火犹在思考,那领头黄衣面色涨红,显然是怒气冲脸。
任谁都能猜出,此处“卷宗阁”的负责人应当就是那位黄衣,出了这种事情她定然是要受责罚,不然也不会这般失态。
幸好,在场还是有冷静之人。
另一名黄衣姑娘将怒气冲冲的领队拦住,抱拳说道:“师姐,你看那人长剑将火折钉在门上,若是他真要纵火,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我看其中缘由必有蹊跷,我们是不是……想将他移交三堂纺?”
领队黄衣似乎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闻言咬住下唇,顿了许久,才将手中长剑放下,“师妹说的是,我们应当将他交给葵婆审问才是。哼……”她又哼了一声,望向林火方向,“我们这么多人在,拿下这小贼轻轻松松,量这小贼也不能继续作恶。”
林火听到她话中放肆,不由皱眉。只见他足下一踏,张手一招,下一瞬已经擎着千磨剑出现在领队黄衣身侧,“是非不明,还是不要乱说话的为好。”
领队黄衣大惊,退出半步,不由自主抬剑刺向林火。
林火转腕一挺,千磨剑正中黄衣剑脊,将那剑钉入墙砖之中。他又不待四周黄衣反应过来,转瞬间催出天位威压。
威压之下,林火身上白袍无风自动,倒是震得那些黄衣一个个汗如雨下。
林火盯住面前领队黄衣,“我可以和你走,这是因为我问心无愧,又或者,你还要将我拿下?”
话音落,天位威压收起。
四周黄衣皆是身躯一震。林火面前黄衣领队更是面色煞白,终是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地下了墙头。
留下之前好言相劝的黄衣朝林火拱了拱手,“多有得罪,还请您,随我们走一趟。”
别人彬彬有礼,林火也是知道礼数,还了一礼,“还请姑娘在前领路。”
江湖便是这样,强者总是受人敬畏,无论这敬畏是出于尊敬,亦或是畏惧。
这队黄衣有留了十人守卫卷宗阁。林火便被另外八人簇拥着朝“三堂纺”行去。
不过这画面也是有趣,八位姑娘围绕着林火一人,况且花晨阁的姑娘不说貌美如花,也是中人之姿,林火倒像是出外游街的王胄纨绔。怕不是让路人看见,心中暗骂一声,“呸!王侯将相,没有一个好东西。”
好在这些年林火身上气质渐渐干练脱俗。离了那些乡土味,林火也不至于和这些姑娘站在一起,成了彻头彻尾的土鳖。
从卷宗阁到三堂纺,路途并不算远。
行不多久,林火便见到了一栋府衙也似的屋子。
三堂纺,想来也是取了三堂会审之意。这三堂纺,应该就是花晨阁中,用来审讯判决之处。
此时到来,三堂纺大门洞开,两列绿衣弟子分处两侧,应当是已经有人将林火之事汇报了过来。这些个绿衣姑娘,一个个瞪大眼睛,对林火怒目而视。
那样子,倒是让林火忍俊不禁。
他这一笑,反而让那些姑娘更加气恼。
林火赶紧收拾起自己的表情,不再继续刺激她们。
入得门中,便是大堂,与花晨阁百花争鸣的艳丽不同,三堂纺中全挂黑纱,有种分外凝重之意。
放眼望去,便是一座正位铁桌,桌后做一老妇。那老夫裹着一声淡红衣袍,在这黑堂之中,宛若一汪鲜血。
林火想想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先是拱手说道:“在下林火,见过葵婆。”
“哦?”葵婆满是沟壑的面上挤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渗着寒意,“你便是纵火卷宗阁的贼人?”
林火略微皱眉,就要出言反驳。
就在此时,堂外传来一声轻叱,“他们是我的客人。”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到龙耳领着武梦与昌意跨门而入。
林火却发现,那葵婆面上,就连那丝笑意,也点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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