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已经在飘花楼外站了一柱香的时间。他望着飘香楼的大门,还要大门上的那块匾额,看了一柱香的时间。
其实他早该进去看看张狗儿是不是在,但是门口那些莺歌燕舞,就是挪不动脚步。
是的,长这么大,林火还没有进过窑子。
就算是当年李虎骗他说那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他也在最后时刻悬崖勒马,见势不对立即借着上茅房的机会溜了出来。
那时候他回家便把这事儿告诉了老爷子。若是平日里,老爷子定然是要责罚李虎的,可这一次,老爷子只是玩味地看了林火两眼,随后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当年的林火还不懂老爷子眼神中的深意,现在到了这个岁数,老爷子当时怕不是担心林火有龙阳之好?
光是想想,林火现在便觉得哭笑不得。
仔细想来,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以老爷子当年的性子,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绝不会少。
至于林火,他出身贫寒,自然不是看不起青楼里那些姑娘,他更不是有断袖之癖,只不过呢。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故事听多了,林火心底里还是有着对天生一对的向往。
而林火那时候的层次,自然是接触不到名满天下的名妓,认识的多是些皮肉姑娘,当然是兴趣缺缺。后来林火踏入江湖后,整日奔波,或是朝堂或是战乱,也没有那些闲暇涉及到风花雪月的事情。
毕竟那些事儿从来不是林火生活的重心所在。
所以时至今日,青楼这玩意儿对于林火来说,还是一片神秘。
简单来说,林火感到不好意思了。就算他现在是天人修为,在这件事儿上,他就是个雏儿。若是昌意师兄在场,也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林火了,只怕要把林火说得无地自容。
幸好没有带昌意师兄来,林火暗暗想到。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带了昌意师兄来,或许他自己就不用陷入这等窘境。
世事因果循环,古人诚不欺我啊!
林火还没想清楚应该怎么进去,又或者该不该进去。他倒是想直接翻墙进去找人,可是一间青楼这么大,楼里怎么说也有一二十个姑娘,难道他要一间间房子去找?到时候看到些不该看的,既是给被人找麻烦,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思来想去,林火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抬脚往大门口行了过去。
可还没等林火踏入门中,却在门外被在外招呼客人的姑娘拦了下来,“哎哎哎!”那姑娘摇着扑扇,晃着腰肢就把林火拦住,“干什么的呀,就往门里闯?”
林火没想到还会被人拦下来,立时有些窘迫,“我……我那个……”
“你什么你呀!”门口那姑娘把林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地说道:“我瞧着你在外面站了一柱香了,瞧你那穷酸的样子,也不像进得了楼的人。”
“我?”林火看看自己身上衣物,这破旧的猎装,还真不像是能在飘花楼这种销金窟里玩乐的人。这些个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姑娘,那眼光可是毒辣的很,林火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还真没做过有钱人。
对于这一点,林火也是没什么能够否认。
那招客的姑娘见到林火不答话,眼中不耐烦更甚,用扑扇顶住林火胸膛,“我们楼里的姑娘可是你这种穷酸配得上的?我劝你啊,真要找姑娘,就过两条街,那里有不少‘下处’,正适合你这样的人。”
林火被呛得没有话说,心里想着,这条路算是断了。看到还得翻墙进去,然后找个龟公胁迫对方看看。只是这种方法,林火实在是不想多用,万一打草惊蛇,那才是得不偿失。
心里一边这么想着,林火便开始寻思,这飘花楼哪里适合潜入。他心里寻思着这件事情,可却突然间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林火回过身,再次来到那名招客姑娘面前。
招客姑娘不耐烦地看着林火,“你这人有完没完,难道还想要闹事儿?我可告诉你,咱们飘花楼能够在青瓦城屹立不倒,便是不怕有人闹事!”
林火不答,伸手向怀中掏去。
招客姑娘面色大变,只当林火要当街行凶,吓得惊声尖叫。立即就有护院围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林火,“小子!我警告你!别想闹事!”
“我没想闹事。”林火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只想问……”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你们这里收不收银票?”
他手中分明拿着一张“三千两”的银票。
这下轮到护院与姑娘们面面相觑。
不多时飘花楼老鸨亲自来迎林火。她搂着林火的胳膊,唯恐林火突然消失不见,“小哥是第一次来我们飘花楼吧,你可放心,我们飘花楼的姑娘绝对是全青瓦城最好的,才貌双绝,就连昌隆来的客人都流连忘返呢。”
林火只觉得被那老鸨搂得有些难受,赶紧把手臂从老鸨怀里抽了出来。
老鸨面色不变,“你这小哥,就不懂我这种岁数的好。”
林火定睛去看,这飘花楼的老鸨确实风韵犹存,不过林火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他就想快些找到张狗儿。
或许是察觉林火对自己没有兴趣,老鸨便唤了两声,“傲雪,东篱,还不快来见客!”
老鸨这么一喊,立时有两位姑娘围了过来。一人白衣素裙,看着清心寡欲。另一人鹅黄色长裙,透着些许古灵精怪。
林火不由在心中赞叹这老鸨识人准确,当真是猜得到林火对谁念念不忘。
这会儿正午刚过,飘花楼也是刚刚开门不久,楼里还没什么客人,那两名姑娘便引着林火往大厅空处随便坐着,而老鸨则放慢脚步,落在林火身后,与那在门口对林火恶语相向的姑娘并行。
老鸨对那姑娘,便没有对林火的好脸色,“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差点错过一头肥羊。”
那姑娘委屈道:“看他那穿着,谁知道他身上还有巨款,况且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偷蒙拐骗来的钱财。瞧他那穷酸样,只怕这些钱啊,来路都不干净。”
“你管他是怎么来得钱。”老鸨不满说道:“我们只管把这些钱变成我们的,钱的来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下次招子放亮些,要是再错过了肥羊,你自己去水房领罚。”
那姑娘显然是对水房怕极,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林火如今天人境界,耳聪目明,她们之间的对话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对于她们所说的事情,林火自己也是哭笑不得。这三千两银票,分明就是过去山师阴留在他这儿的。林火平日里没有用得着花销的地方,自然是用不到这些钱财。想不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想不管那些,既然是山师阴的钱,林火自然花了也不会心疼。他豪气地点了不少酒水吃食,这些都会给两位姑娘算上分成,自然是哄得两位姑娘笑靥如花。其中那位讲座东篱的姑娘,死了名地往林火怀里钻,还不时在林火耳边吹起,搞得林火面红耳赤。
林火心想可不能继续这么下去,既然火候也差不多了,也该做些正事儿。他便对两位姑娘询问道:“我听说那张大人的侄子张狗儿是你们这儿的常客,却不知道他在不在楼里?”
“你说狗哥啊。”东篱咯咯笑着,“他可是从昨夜就在我们这儿拉铺,只怕这会儿都还没起呢。”
林火看看外面的时辰,都已经过了正午,那张狗儿居然还没起来?时间不等人,林火可不想在这里和那张狗儿干耗着,他便问道:“那张狗儿现在在哪儿?”
便在此时,林火身后穿了一身冷哼,“你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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