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怪物的话,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一个个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惊,还不如说是反思来的更准确些,置身其中的我完全能够明白那种感受,简单来说,便是人类自身无罪推定的崩塌,还有那种立于正义制高点的精神支柱的不复存在。
不过,与大多数人所纠结的不同,马里奥更在乎的反而是对方的身份认同,理论上来说,除了外貌,这怪物和暴风女对人类来讲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也正因为如此,其他人随着他的思路也引申出了另一种观点,既对方再不是自己眼中只识杀戮的嗜血怪物了,他们有着与自己一样的思想,他们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生活,这种心里落差就像是你捏死只蚂蚁和亲自操刀屠狗的区别,但是,以此打比方的主人并没有勇敢到将其直接上升至人的层面,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们仍旧傲慢地认为自己高出一等,我想……距离人类在新星上彻底消失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咯……咯……咯……”怪物摆动着颚口,以并不熟练的语言说道。
马特维闻言便瞪圆了双眼高声道:“听你说话我咋这么膈应呢!咋的啊?爷爷我在哪旮沓快活还得看你脸色呗?实话跟你说,你们呀……就是那一身臭肉把自己给救了,要是再分能好吃点儿,这会儿早都他么灭绝了……”
“呵……都吃掉么?咯……”怪物不屑地问。
“那你寻思啥呢?一说是外星进口的食物,那吃的人可就得老鼻子了,不说别的,指定得比大葱蘸大酱卖的贵吧,就光是为了发财,来新星的人就得比现在翻一番,我们还至于困在这儿?他么的,越想越来气呢!”马特维说着,将原本手中为防不测的匕首拍到了椅子上。
“嗯嗯!”石川肯定地点了点头。“紫色的寿司,想想就很可怕!”
“怪我们卖相不好?唉……你们,算是我这一路上所遇到的,相对来说最开明的人类了,可是如此这般观点,看起来还是根深蒂固的,如果出发前我还怀有一丝期冀的话,那现在,我是一点希望都不抱了……咯……咯……咯……”怪物生涩的言语中透着失望。
“你什么意思?你们是主动出来的,不是被抓的?”主人稍感意外地直起了身问道。
“是被抓的,只不过是出来以后的事了,那些护卫也是为了掩护我才听命于人的,我们内部受到了外来主战派的极大冲击,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尝试着联合人类,咯……”怪物平静地说着,一句话解开了我们之前的种种疑惑。
“联合人类?!”主人震惊地几乎喊破了音。
“以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利益分配合理,或者面对人身安全的威胁,人类是可以合作的,但那毕竟是个体上的经验,而对于面对成规模的人类而言,这还是一次新的尝试,咯……咯……”怪物不卑不亢,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他对人类的看法。
主人似有怀疑,久久地沉思不语,马里奥顺势接过话茬问道:“你们还真是不把我们当回事儿,在你们眼里,我们的威胁还不及那些主战派,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可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们将你们全都消灭么?”
“全部消灭?呵呵……”怪物诡异地笑着。“我早就说过,你们太傲慢了,只是占领了盖亚大陆的东南一隅,便以为掌控了所有,说起来,连我都不知道整个大陆上一共有多少部落,又究竟有多少同类的存在,只单单和那群白发侵略者做个比较吧,你们连让我们团结在一起都还没有做到呢……咯……”
一句话似满盆冷水从头顶浇下,主人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暴风女后,略显迟疑地问道:“他们……他们……很强大么?”
“当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传说,他们当初从‘厄运子宫’,也就是飞船上降临于此的数量绝不会超过二百,可是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在没有根据地和任何重武器支持的条件下,我们的总数却因此下降了近三分之一,你说呢?咯……”怪物沉重地说道。
好家伙,如此鲜明的对比,可太触目惊心了,要知道,近五百万人类可是一整年都似活在地狱之中啊,说起来,有组织地与这群看似原始怪物的战斗,大大小小也打了不下几十次,可唯一能称得上完胜的,恐怕也只有最近泰勒斯的联合防御战了。
所有人都小声嘀咕着,似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这笔账,而就在此时,怪物却看向了暴风女,接着,发出了一连串我们完全听不懂声音,许久,暴风女只是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
最容不得别人说悄悄话的马特维立马就不乐意了,横眉指着怪物质问道:“哎哎哎?你和她在哪儿唔勒啥呢你?”
怪物缓缓地转回了头说:“你们不会现在还想不明白她的身份吧?咯……”
“这有啥不明白的啊?我问你和她唔勒啥呢?没问你她是谁?”马特维继续扬声质问。
“好好好……我刚才只是在用她们的语言问她来此的目的,还有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也看到了,她什么都没说,咯……”怪物轻轻地摇了摇头。
“啥玩儿意啊?你净问这些个没用的!听我的,你帮我问问她,她们那儿还缺不缺上门儿女婿啥的,不行不行……还得问问有没有缺媳妇的,可不能把石川落下,对对!还有狗,让他们整个船,把我们都带走!”马特维接连补充道。
“你他么想得倒挺全乎?”主人吐槽道。
我本以为这是一句戏言,不成想那怪物还真就再次对暴风女开了口,也许是暴风女原本就听懂了马特维的话,一直在抿嘴含笑,这会儿则边听怪物说边侧过头看向了马里奥,然后才缓缓地开了口。
“她咋说的啊?”马特维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说……她说她不想回去,他更喜欢这里,更喜欢和马马……”怪物似有些不明所以地解释着。
“我滴妈啊……还牛牛呢!马里奥!”马特维补充道。
“对,和马里奥自由自在地在一起,咯……”怪物仍旧是一脸莫名奇妙。
马特维顿感有戏,瞬间就换了副谄媚的嘴脸凑到了爆风女旁边,他一脸痛心疾首地劝慰道:“作为个那么变态,不是,那么厉害的种族,你怎么这么不思进取呢,这哥可得说你了,你呀……堕落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