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毫无征兆的一枪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但更让人震惊的是,那道光棱竟直接从女人的身体穿了过去,弹着点上只是微微泛起一阵虚影后便恢复原状了,既无痕迹,也不见对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就这一下,连马特维都看出来对方不是个真人了,瞬间我也联想到了曾经我们去到的那个虚幻的洞穴,想来她也只是个全息投影,而实际位置可能与我们还远隔十万八千里呢,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女人似笑非笑,平静的语气中不无威胁地道:“你们应该感到庆幸,直到现在,我还在和你们讲着道理。”
“可是,我们他么不讲道理啊!”主人说罢,抬手又是一枪。
这枪并没有奔着对方而去,随着那光芒一闪,在女人头顶的树梢上迸发出了一束耀眼的火花,接着女人的整个身体都模糊了一下,等她再次出现时,其位置已经有了微小的改变。
女人面露愠色,她一句话不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似电影倒放般一帧一帧地向后面闪烁着退去了。
“你别走!他么倔驴哪去了?”马特维大喊道。
我本以为马特维的叫嚷是徒劳,毕竟鬼才知道你口中的倔驴是谁呢,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人家还真就回答了,撂下一句“死了”后便毫无痕迹地在密林深处消失了。
我们无法断定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明显马里奥是确信无疑了,只见他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死了……死了……”
马特维狠拍了马里奥脑袋一巴掌后喝道:“别听她瞎BB,哪那么容易!”
“一定是死了,不然她怎么会就这么出现了,如果活着,现在一定是打得天昏地暗啊!”马里奥惊恐地念叨。
“你说的那他么是我,那孙子可阴着呢。”马特维颇有自知之明地断言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天我真死了,你们就把我埋浊海边儿上吧,万一日子太平了,说不定会有穿着比基尼的小妞儿去那嘎达玩儿呢。”
一听这话,马里奥放松了不少,破涕为笑地说:“那……那是海景坟么?
“再给你葬礼上来段‘常回家看看’呗?快别他么死死的了,走!干这帮B养的去!”主人打断了两人,说罢就迈开了步子。
“去哪啊?”马特维茫然地问道。
主人朝头顶一指,只见刚才迸发火花处正是一条极为隐蔽的黑线,它一直蔓延到了密林深处,其轨迹与那女人来去的路线一丝不差,据我猜测,定是投影设备无疑了。
我们寻着它一路前行,直到走出满身大汗也未见到主人猜测的所谓终端,倒是周围针叶林的枝叶越来越浓密,直有遮云蔽日的架势,此刻放眼周围,全都是一片昏暗,时间概念,渐渐地从我们的脑海中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敌人连个影子都不见一个,纵有满身的力气,我们也使不出,这恰如一个铁锤狠砸在了海绵上,终于,所有人都似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了地上。
就是这么一个松懈的间隙,位于我们四周的地面上忽然都掀开了一块挡板,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呢,自里面钻出的怪物们就呼啸着朝我们捂着长刀袭来了。
不用说,马里奥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我们跑,但就在这一刻,周围数株巨树的枯萎藤蔓仿佛活了一样竟横向拉起了数条“天然”的屏障,直将我们围在了当中。
这接踵而来的非自然现象着实吓到了我们,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的一举一动完全就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而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我怀疑就连我们的到来,人家也早已是心知肚明,眼前的一切,全都是专门为我们而准备的。
我无暇再做猜测了,因为自地洞内源源不断涌出的怪物早已将我们逼至了“角斗场”的一隅,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几把枪的威力已经大打了折扣,再耽误一会儿,我估计就连那海景孤坟也得变成林地坟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条枯藤却突然自天而降,直落到了我们身后,在其尽头的那个身影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只瞥了一眼,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然后按序踏着树干与怪物地脑袋向上爬了起来。
倔驴警戒着半蹲在树腰,边开枪掩护,边催促着我们加快速度,等所有人都上去的那一刻,他二话不说就点燃了一颗自制的汽油弹扔了下去,一瞬间,火光冲天,无数黑影扭曲挣扎着乱窜其中。
“你这是干什么?”主人质疑道。
倔驴并没有回答,而是又拿出了第二颗点燃扔了下去,接着是第三颗、第四颗……一下子,那些围困我们的枯藤都成为了这“人间地狱”的牢门, 将置身于其中的“妖魔鬼怪”尽数屠戮于其中。
不知怎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全都聚精会神地看起了火光中那些扭曲的身影,看着它们燃烧、奔逃、哀嚎、倾倒,直至幻化成灰。
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极为惨烈,但我不得不说,抛开视觉与听觉的冲击,那味道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一点马特维应该是比较认同的,在猛吞了两口唾液后,他自言自语道:“再放点儿孜然就好了……”
没有人接他的茬儿,倒是倔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缓缓道:“我以为自己是可以解决的,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借着火光,我这才发现倔驴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双方简单介绍了这几天彼此发生的情况后,我才了解到,原来倔驴已经被困在这个林子里整整一天半了。
与我们一样,他也是寻着那条黑线一路走进来的,但与我们不同的是,他既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也没有遭受到任何埋伏,相反,他倒是在始终猎杀着所见的一切敌人,我们来时发现的那些尸体,还只是其杰作的一小部分。
倔驴边撕咬着我们带来的肉干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所了解的情况,马特维也许是被勾起了食欲,也陪着他撕咬了起来,每咬一口还不忘深吸一口“烤肉”的香气,而主人则望着火光发起了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当听到了倔驴被围困的憋屈之处,马特维感同身受地大骂一句就将肉干狠狠地扔下了树,然后他抄起枪对着那条黑线便是一通扫射,只是,这次却不见之前那迸发而出的火花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主人和马里奥猛地原地站了起来喊道: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