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婉从民政局出来,看着手里的离婚证,苦涩的笑了,七年婚姻十年相识,终抵不过一场无情的背叛!
这一刻,她的心是漂着的,无处安放!莫承杰问用不用送她回家,他的车窗缓缓摇下,副驾驶上坐着另一个女人,都说副驾驶是老婆的专属座椅,可是自从他们买了车,她就没有坐过几次!
李婉婉拒绝了,她一个人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过往种种撕扯着她心口的最后一点知觉。
大学毕业那年李婉婉与莫承杰相识相爱,后来她不顾家人反对裸婚嫁给莫承杰,婚后他们一起攒钱贷款买了房,买了车,又买了第二套房!
可是有一天那个每月按时上缴工资的男人突然要求经济分离,各自管理,他的很多生活习惯开始发生着变化,从温柔体贴变得冷言冷语;从老婆奴变得大男子主义;从晚上洗澡改成早上洗澡,头发造型要花费十分钟以上,喷了定型啫喱才会出门;从前他每天的衣服都是李婉婉为他搭配的,突然有一天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指责她的搭配很土很没品味,开始自己穿搭,从前不怎么在意形象的莫承杰,开始花心思管理自己!
莫承杰提出离婚那天,李婉婉是有心理准备的,她什么也没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剩下的只有一套商贷下的小房子!
李婉婉在公交车站等车,一个女生走过来很不好意思的问她,“姐姐,你能帮我换下零钱么?”
女生一手拿着十元钱,另一只手拉着一个大号行李箱,衣着朴素,是刚来这座城市上学不久的学生吧!李婉婉掏出公交卡说:“你坐哪路车,我帮你刷卡吧!”
女生忙摆手拒绝,不肯说出自己要坐的是哪路公交车,李婉婉见此从钱包里掏出两元零钱塞给她,“小妹妹,我也换不开十块钱,这个你拿着,再见!”
这时李婉婉要等的车正好来了,她上车坐到座位上,还能听见那个女生在车窗外连连道谢,这一刻,她的眼泪刷的一下滑落!一个陌生人都能因为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帮助而跟她说声“谢谢”,可那个跟她一起生活七年的男人,任她如何付出,都换不来他一句暖心的话了!
今天,李婉婉就要搬回他们曾经省吃俭用攒钱买下的那套小房子里了,房龄三十几年的老旧小区,没有物业,住户大部分是外来做生意的租住户,想起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五年,恍如隔世!其实不过才搬走半年,那个她精心设计装修的新家,她也不过住了半年!
从民政局到老房子需要转一趟车,李婉婉需要过天桥乘坐下一路公交车,天桥上跪伏着七八个乞丐,每个乞丐面前都放着一个装有几块钱零钱的或盆或碗。
李婉婉忆起自己还是在上学期间,每每看见乞丐都会慷慨施予,后来关于乞丐换下乞丐服,穿名牌、开跑车、衣锦还乡过大年的报道越来越多,她渐渐的便不再解囊。
可是今天,她给每一个碗里、盆里都放了钱,零钱没了就放整钱,她太想听那一句句“谢谢”了!
下了天桥,台阶出口围了很多人,原来是一个男人开车撞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娘,大娘坐在男人的车前不让他走,哭诉的昏天暗地,男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手里拿着名片一个劲儿的对坐在地上的大娘好言相劝道:
“大娘,我真的有急事,这是我的名片,您拿着,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您放心,一切医疗费用我都会承担!”
这时救护车来了,那位大娘仍然不依不饶,非要求那男人一起去医院,男人为难的一个劲儿看腕表,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一边倒的责备大娘根本没受伤,就是碰瓷儿的!
碰瓷儿的大娘也好,博取同情的乞丐也好,他们骗取的不过是钱财,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清算的就是金钱,最难理清的,是情感!
李婉婉接过男人手里的名片,对大娘说:“大娘,我是他的朋友,他有急事走不开,我陪您去医院吧!”
大娘半信半疑,终是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上了救护车,李婉婉跟上去时,听见后面有人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到了医院,李婉婉机械的陪着大娘做了好一通检查,折腾完天已经黑了。
其实这位大娘并不是碰瓷儿的,她说她腿脚不好,就没爬天桥,为了省几步路,险些被车撞倒,那小伙子及时刹住车她本该感谢的,可因为小伙子说话态度不好,才想教训教训他。
李婉婉拿着一沓缴费单,无奈的笑了!
大娘是被家人接走的,她的家人很明事理,并没有为难李婉婉,临走时还对她说了“谢谢”。
其实李婉婉更想谢谢这位大娘,让她这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没时间去思考混乱的人生!
* * *
李婉婉大睡三天三夜,醒来她把关于莫承杰的回忆全都清理掉。
收废品的大爷问她:“姑娘,你这些东西好多都还挺新的,我是收废品的,给不了你几个钱啊!”
“没事儿,您能搬走就行,谢谢大爷!”
李婉婉说完关上门,来到浴室冲掉一身汗渍,她打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衣柜,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买过衣服了!
李婉婉曾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技术骨干,经常加班到深夜,每个月都是部门业绩第一名,她拿到了高额薪水,也搞垮了身体,一年前,他们的第二套房交钥匙那天,她递了辞职报告,专心设计布置新家,之后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也是为了备孕。
许是终日素面朝天看腻了,许是没了收入无用了,许是因为忙着赚钱耽误了最佳生育年龄影响传宗接代了,她李婉婉成了下堂妇!
收起思绪,李婉婉自嘲的笑了,很多人说不要为了爱情嫁给贫穷,从前她会觉得说这话的人市侩庸俗,如今她信了!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受得住苦难,享不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