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叫这个名字,当然知道了。”我冲着他笑,也跟着坐在了桌子上,瞅着他的手腕子:“你这伤看意思挺严重啊,怎么弄的?”
那些小跟班儿们不动声色的全后退了三步。
那领头的想赔笑,可嘴唇直哆嗦,怎么也笑不出来,只盯着我:“不是,这叫什么伤,一点也不严重啊!我……我自己碰了一下……”
“不对啊,”我把他的手给捞起来,指着那手腕子说道:“乌青乌青的,几道手指头印子,我看像是被人给捏出来的,这怎么行,不能让人白捏啊,找回去!”
“我自己不小心,跟别人没关系,”领头的脑门子发洪水似得落汗,但不忘了继续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爷,我,我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跟别人没关系……”
“哦,这么回事……”我眯着眼睛笑:“那以后有用的着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别看我瘦,倒是还有点力气。”
说着,我看见旁边有个瓷杯子,抟在手里捻了捻,暗中凝上了气劲儿,那瓷杯子一瞬时变成了粉,沙沙的落在了地上。
“你们说瓷器硬,还是骨头硬?”我瞅着那些粉,亲切的问道。
“那那那肯定是……您的手最硬。”领头的眼睛里一阵恐惧:“我……我就是胡说八道的,我怎么可能真去打小报告呢,我,我还要我的骨头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还挺有文化啊,”我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是是!”领头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显然是吓得不轻:“爷高抬贵手,我记着爷的人情!”
马世欢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连连点头:“大兄弟,你真厉害!捏个杯子就成了!”
“对付这些人,就是得凶一点,”我跟马世欢说道:“凶不过他们,他们就会凶你。”
“我们不敢我们不敢……”领头的眼瞅着快哭出来了,在小弟们面前也顾不上装逼了。
正这会儿我闻到了一股子香气,顺着这个香气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一个紫砂锅,咕嘟咕嘟的在冒着热气。
这个味道,有点像是竹荪八珍汤——我小时候在米其林家后厨房闻到过这个特别的香气,还记得当年是个老食客自己带了材料,让米其林他爸爸给熬的,据说材料很珍贵,一般人喝不上。
“这是谁定的?”我问道。
“这是408的客人定的。”一个小弟赶忙说道:“大师傅说炖满了三个钟头,好给送去的,我们正等着呢,本来打算送完了……”
话没说完,被领头的踹了一脚。
是打算送完了给我告状吧。
408,不就是刚才被我抢了点心的那个房间?估计也是老饕呐。
“时间也差不离了吧?”我的眼光四下里一扫,看见了一个挺大的餐车。
餐车底下按理说是放餐具的,把餐具拿出来,勉强能窝上一个人。
“是差不离了。”那个被踹的小弟爬起来连忙说道:“我们正要去呢。”
“那行吧,这边没你们什么事儿了。”我往门口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出去:“刚才的贵宾指明了让我们送过去。”
“啊?”马世欢有点纳闷:“啥时候……”
那几个送餐的不疑有他,眼瞅着我不像是要收拾他们的样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我把那个餐车拉过来,取出了底下的餐具,把竹荪八珍汤取下来搁在了餐车上,自己钻进去了:“大哥,你送我和这汤,上405去一趟,说刚才他们受到了惊吓,这汤给他们滋补滋补。”
马世欢终于是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可是大兄弟,你记错了,这是408的汤,不是405的啊……”
“你就照着我说的做,有什么事儿,我担着,”我接着说道:“咱们说话算数,你可答应帮我的忙了,有什么事儿,只管推到我身上。”
马世欢犹豫了一下,才咬牙说道:“一起做事一起担,我帮你这个忙,我知道,你是好人,出了事儿,咱们一起顶!”
才刚认识,就能断定我是好人?这断崖后脑勺也真是让人跟着脑袋疼。
不过,我到了县城之后,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儿多,还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单纯的人,竟然觉得还挺喜欢他的。
我放下了餐车上的白桌布,完全把自己给挡起来,只听餐车“吱呀”一声响,缓缓的推了出去,结果这次马世欢还没敲门,那胖先生先自己把门给打开了,声音有点兴奋:“没闻错的话,这是竹荪八珍汤?”
马世欢有点紧张的答应了一声,但还没等他说话,胖先生一手就把餐车的把手给捞过去了:“不管是给谁送的,你们重做一份,这一份我留着,我……我朋友,最喜欢吃竹荪。”
哟,你那个朋友,是杜海棠吧?
马世欢一愣,刚想说话,胖先生似乎是怕马世欢不答应,小孩儿似得赶紧就把餐车推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几乎是在玩儿赖啊!
不过……我终于进到了他们的房间了。
这白桌布的质量很好,根本不透光,我听到杜海棠的声音带着点埋怨响了起来:“你看看你,怎么能劫别人的东西,你是山贼啊?”
“那有什么,”胖先生义正辞严的说道:“你爱吃,我别说山贼了,要饭的都乐意当。”
杜海棠表面上是有点嫌弃:“看你这点出息。”
但其实应该还是有点感动的吧?女人是很容易被小事儿感动的。
接着我头顶一阵乱响,应该是胖先生手忙脚乱的给杜海棠盛汤,我趁着这个机会,在桌布上轻轻的开了一条缝。
可现在,屋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第三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而看着茶几上,点心已经空了,而且茶壶旁边,放着三个茶碗,都像是用过的。
他妈的,第三个人到底在哪儿?
正有点着急呢,我看到了这个房间,有个很大的落地窗。
这种落地窗一般是凸起的,能当一个小房间,现如今这个屋里如果能藏人,那窗帘后的飘窗,倒是个好地方。
得过去看看。
这么想着,我就打算从餐车里面出来。
可这实在是有点难,胖先生和杜海棠全不是什么善茬,我身手再快,糊弄糊弄一般人还行,糊弄大先生这等级的,就有点冒险了。
对了,他们不是阴面先生,应该不会“魁道”里的东西,上次杜海棠不就从“五鬼运财”上吃了亏,丢了无棱八卦镜嘛!
我就也想试试五鬼运财,好把我给送到了飘窗上去。
结果手一往脚下一拍要招鬼,才发现跟本招不来。
你娘,这地方肯定是也有那狗日的镇灵石,不愧是神秘大老板,防范的很周全啊。
正满肚子草泥马呢,只听胖先生来了一句:“那个李千树,真跟你说的一样那么有本事?”
哟呵,说起我来了?
“嗯。”杜海棠应了一声,我听到了瓷器的轻微碰撞声,显然是把手里的汤给放下了,声音也严肃了起来:“比李克生强,他身上有三脚鸟不用说,那小子的头脑心眼儿实在是不容小看。”
“李克生不是用心眼儿的人,这肯定是老济教出来的。”胖先生不以为意:“可惜了,老济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吧。”
“李千树已经见到过那三脚鸟的卡片了,”杜海棠缓缓的说道:“估计把凤凰会的事情查清楚,也是迟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