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他:“何人装逼?这么辣眼。”
陆恒川告诉我,说这个人是东派的,以前是胖先生的手下。
胖先生为人低调,他们东派也一直低调,不过身手都很厉害,南派跟东派“接壤”的地方,时常会有点地盘之争的小摩擦什么的,但东派风气特别彪悍,南派偏软弱,一般都是被东派实力吊打。
而这个人叫周飞,本来是胖先生的一员虎将,是个武先生,脾气很暴躁,传说有一次他去个农村,给人驱邪,那家人是祖孙两个相依为命,被邪物磨的大人哭小孩儿叫,快过不下去了,按理说我们正道上的先生,看见这种事不管给不给钱,都利用身上本事应该帮一把,算积一个善因善果。
可当时周飞给人驱邪完了之后,发现没钱可拿,就非得让那家孙女,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陪他不可。
这事儿那当爷爷的咋可能答应,周飞就恼了,说他知恩不图报,一张手倒是把那个爷爷推在了碾子上。
老人撞破了脑壳,当场就死了,小孙女有没有遭毒手就没人知道了,因为不长时间以后,小孙女也死了——跳了井。
行善积德是我们行内的第一个规矩,他触犯了不说,还害了两条人命,这事儿成了业界丑闻,搞得人尽皆知,东派的名声再响亮,也容不下这种人——做先生的干这种事儿,你不是跟土匪没啥区别了。
所以他本事再大,胖先生也没法留他,把他给驱逐出去了。
当时他走的不甘心,说自己索求报酬,有什么错?谁学一身本事是白干的,跟胖先生叫板,说胖先生愚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胖先生平时不爱说话,但一有什么事儿,直接就动手,当场把他一推,就给推穿了一堵墙。
他知道自己不是胖先生的对手,处于不甘心,还甩手把东派门口的一对石狮子给扔上了东派上头的房顶上——那货两千多斤,他跟扔橘子似得。
这事儿之后,他名声大振,按说他的本事,上哪儿都得有个一席之地,可南派被他欺负怕了,哪儿敢容他这个大佛,北派仁义厚德,不收恶人,西派吧,本来还给了他个机会,谁知道他去了看见当时还没老的杜海棠,自己作死,上去就调戏,被西派给拾掇了一顿,也轰出来了,
这几个门派的闭门羹吃了一个遍,他也没地方去了,只好打了单帮。
而他打单帮也净干点恶事,时常讹人,做得都是一锤子买卖,有人劝他加入阴面先生,一起伤天害理算了,谁知道他倒是看不起阴面先生,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就混迹在一些臭鱼烂虾里面,倒是也怡然自得。
所以谈起他周飞来,就是声名狼藉,力气大,好色,认钱不认人。
难怪看见女柜员露出这么个急色相呢。
而秃头主管也跟我说,他坏事多得多,功德早就透支了,是个上了黑名单的,这里之前名声在外,他以前惧怕大老板,没敢怎么在这里闹过,可现在一听大老板不在了,立马就上这里来索要免费功德,美其名曰,说叫保护费。
意思就是你们大老板不在,我来保护你们啊!就跟以往有大老板的名头,没人敢惹你们银庄一样,现如今靠着我周飞的名头,也不会有人敢阻碍你做买卖。
这对秃头主管来说,倒不是心疼那点功德,只是这事儿绝对不能开先河,一旦你第恶人服了软,那以后会有更多的恶人前来讹诈,就好像一只狮子,会被一百条食人鱼咬死一样。
而银庄不给功德,他就领着自己的狐朋狗友来大闹,把银庄祸害的不像样子,因为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所以银庄这边倾巢出动,也没能拦住他们在这耍赖。
银庄成了烂摊子,不知道多少心存嫉妒的人要幸灾乐祸,还有人想着沾点便宜,跟吃大户斗地主差不多。
主管垂头丧气的说,这个人力气实在太大了,扎手,请我一定想想法子,拿他杀鸡儆猴,给银庄重新立立威。
他力气大?他是没遇见马三斗。
“哎,”这会儿那大汉看见了雷婷婷,两眼一亮,就把女柜员撒开了:“这个姑娘不错,胸大腰细葫芦身材,皮肤还好,真是极品啊!”
说着一双贼眼就看我:“还是这个新来的卖屁……不,新来的大老板识时务,带着这么标志的女人,是来给我交保护费,招待招待我的?好说,只要让她陪着我,我包管拿着你们银庄,当自己家的对待!”
郭洋一直暗恋雷婷婷,一听这话脑门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挺身而出就瞪向了那个周飞:“我说你撒野也不看看地方,魁首李千树的地盘也敢装逼,你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一听“魁首李千树”这几个字,周飞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一下,他身后的那些虾兵蟹将也显然都被吓住了,有人低声说道:“是北派以前那个二先生,解过九街缠珠局的那个?”
“是听说后来跟北派闹翻,给黑先生当魁首了,能领黑先生的,肯定是个硬手,哥,咱……咱怎么办?”
“对,哥,你看,他的三眼疤烟袋锅子,是金镶玉的,这个东西,多少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了。”
周飞眯起眼睛,半信半疑的打量了打量我:“他就是那个李千树?不像啊!”
接着,他厚重的手掌在柜台上一拍:“你们该不会是怂包了,找了个小白脸子来冒充大头吧?”
这一拍之下,那坚硬的水曲柳柜台面“咯”的一声闷响,跟哥窑瓷器一样,瞬间就满是裂纹,却并没有应声而碎——这个劲儿控制的很漂亮,比直接拍碎的威力更大,他周围的人一片叫好。
显然,他是要给自己立个声势。
听着那些拍马屁说什么巨灵神下凡的,他也禁不住洋洋得意,撩起厚眼皮:“就他那麻杆样儿,能有多大力气,还魁首?找也不下本找个像的!今天我还告诉你们,你们敢死,我就敢埋,真是魁首,放马过来,让我见识见识,要是不敢……”
他淫笑一声盯着雷婷婷:“就让那个美女,立马招待我!”
陆恒川倒是微微一笑:“看来今天,他倒霉可就倒霉在不会相面上了。”
雷婷婷一听这话倒是给笑了:“既然你点名了,那我就只好献丑了。”
说着,对着那个周飞就走过去了。
郭洋这会儿很想在美女面前显身手,立刻大义凛然的拉住了雷婷婷:“怎么能脏了你的手,让我来!”
接着,暗暗就想用阴面先生的法子使小花招,可能想让周飞出丑。
可惜这里都是镇灵石,他根本喊不出小鬼,表情十分尴尬。
周飞他们笑的前俯后仰:“就那小子还想着弄鬼呢?哈哈哈哈……打算英雄救美,无奈玩儿了个狗熊救美!”
“没错,你说这帮人,不是排骨精就是豆芽菜,上上夜总会当鸭子还行,演咱们这行,不像!”
郭洋的脸红的跟火柿子差不离。
雷婷婷善解人意,假装没看出来郭洋这掉底子的事儿,接着就走过去了。
雷婷婷长得妖娆妩媚,可姿态却是凛冽正气,这种诱惑与禁欲的交织让她看上去格外诱人,周飞的眼睛都给看直了,一双毛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悬在半空,看意思想直接搂腰摸屁股。
我心善,忍不住给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自古装逼怕打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