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认得这两个人,一个是大舅舅手下的孟参谋,一个是静公馆侍候母亲的,想不到,他们竟联合起来要对付靳劭飏——不,不是他们要对付他,而是大舅舅。
对,那天大舅舅就让夏侯渊过来想把靳劭飏带去,还给他戴了那样一个高帽子——想大舅舅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觉得是靳劭飏在背后设局陷害她母亲。如果他真的想要得到母亲的财产,就该保证母亲好好的活着,然后,一点一点等他全拿捏到手上之后再拆桥,那才是高手段。
大舅舅这么做,根本就是想给靳劭飏捏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目的,就是为了巷城。
母亲用了三年时间将巷城变成了一个富庶之地,这座城,又是一座要塞,谁得之谁就能在战场上得了地理上的优势。
所以,为了顺顺利利得到主动权,大舅舅这是绞尽脑汁想要制造让江北不得不割地退让的理由。
可是,他想怎么设计靳劭飏呢?
如此一想,她的身子那是一阵阵发颤,心下气极了。
说什么最疼她,最护她,到头来,利益面前,就只会顾着自己在军事上的好处,完全不顾那份甥舅之情……
她暗暗一咬牙,提着裙摆往楼下而去,绕道进了灵堂,举目望,小菊、关山、淮秀、茹姨、梅姨、江山、郑光武,以及茹姨身边收养的女儿香草,还有父亲、六舅,该在的都在,但是,就是不见靳劭飏,他身边的人陈年和顾海也不在,这几天寸步未离的夏侯渊更是没了个人影……
“关山,可曾见过靳劭飏?”
关山就在门外,她拉住,低低急问,不想惊动里面的人。
“姑爷刚刚出去了……”
还真出去了。
“去哪了?”
“不清楚。”
“那他身边的人都跟去了?”
“陈年应该在。”
“那他人呢?”
“我在这里。”
门外头,陈年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傅玉央神情异常紧张,忙凛了凛精神,问:“二少奶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人呢?”
“二少得报,有人知道傅夫人遇袭的内情,已往约定地点去了。”
傅玉央顿时咯噔了一下:“约定的地点在哪?”
“在和平大饭店。”
“马上带我过去。快。”
脱了身上的孝服往关山手上一塞,她叫得急切。
陈年也害怕了起来:“难道这里有诈?”
傅玉央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这如何能说?
做舅舅的做局,想陷害外甥女婿,坏的是她的颜面,寒的是她那颗纯纯的少女心。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的世界彻底塌了。
关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大小姐的孝服往灵堂门口的桌子上一扔,急急跟了上去——他的任务,一直就是保护大小姐。
灵堂内,夏侯战远远望着,看到了这一幕,忙跟了出来,而后站定在屋檐下,望着细雨朦朦的夜色,淡淡地对迎上来的属下彭生道:“带人跟着,确保大小姐安全……”
“是……”
很快,彭生没入了夜色当中。
夏侯战冲着黑沉沉的天空直睇望。
小菊走了过来,一边将小姐的孝服捧在手上,一边问:“六爷,小姐这是去哪了?这么急?”
夏侯战扯了扯唇角,却未说半字,随即提起袍襟,走进了斜风细雨中,往主楼那边而去。
远远地,他看到二楼阴暗处,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望着大门口。
他站定着,和楼上之人对峙,静静地喊上一句:“大哥,我若赢了,请你一定好好履行你的承诺……”
楼上,半天才传下一个沉沉地回答:“你还没赢。“
夏侯战目光炯炯,咬字铿锵:“我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