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玉立的傅玉央,面色淡如古井之水,咬出来的字,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靳温晴,我和你三哥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仅此而已。
“然后,再说说我和你二哥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未婚夫妻关系。
“三年前,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被许给了你二哥。这就是我和他关系的由来。
“而一个月前,我之所以来平城,你知道我的目的何在吗?
“你自然不可能知道,但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是来退婚的。
“结果却遇上了你三哥,被你们逼着嫁你三哥……
“这是我的错吗?”
“答案很肯定:不是。
“最后,我再告诉你,不管是你三哥,还是你二哥,我本来通通都不想嫁。
“如果不是我母亲出事,婚礼一定会取消;如果不是她以南北和平的政局逼迫我,今日我就不必站在这里听你申诉我伤害了你三哥。
“靳温晴,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尽了我的本份,缓解了南北两地紧张的局势。所以,麻烦你别用你那些小人心思来指控别人的不是。
“请你将心比心地想一想,如果是靳夫人逼着你嫁一个你不想嫁的人,你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靳傅两家的确可称之为门当户对,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种复杂的政治联姻。
“若论委屈,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哒哒哒……
面对机关枪似的反驳,靳温晴突然发觉自己竟怼不回去。
说真的,这番话,实在让她恼火,她太振振有词,太目中无人,太不把靳家当回事了,可是当她易位而处时,她却没办法怨她了。
如果是她被逼嫁,哪怕对方再如何优秀,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心下肯定不情愿。
情感这种事,半点不由人。
但傅玉央嫁了,还笑脸相迎,藏起了所有她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如果换作是她,她根本做不到。
如此一想,她怒不起来了。
“可是,不管怎样,你总归应该和我三哥说清楚的,不是吗?”
靳温晴垂死挣扎地争辩着,脸蛋涨得通通红。
“请问靳七小姐,靳劭锋,你三哥,他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非要向他交代清楚?
“28号,我从江南赶来平城,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情况,你知道吗?
“我最最敬爱的母亲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形如死人。
“好不容易,她醒了,睁开眼来第一句话是逼我结婚。
“之后几天,她一直发烧梦呓,而我则守在床前,忧心如焚,夜不能寐,还得强颜欢笑。
“靳七小姐,如果是你处在这样一种环境当中,你会有心情,去和一个你认为并不特别重要的人去交代你的私事么?
“一个待嫁姑娘,就要离开病重的母亲了,还要嫁入一个她不喜欢的夫家,你还想她顾忌多少其他人的心情?
“是,你是设身处地考虑到了你三哥的感受,那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请问,一个人如果活得连自己的心情都没法顾上时,别人过得如何,关她屁事?”
傅玉央那双闪闪动人的美眸,说着说着就红了。
昨日出嫁,她笑着拜别母亲,这一天一夜,她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可这不代表她心里真就融入了这个婚姻,所以的悲屈,她只是深藏了,没有显露出来。
这一刻,她在反驳过程中将那些坏情绪全给引爆了,以至于语气越来越激动。
靳温晴呆住,瞧见她一身红嫁衣,眸子逼出水光,闷闷地调头而出——她没办法再怪她了,因为,她也有她的不容易。
傅玉央呢,站在那里深吸气,良久后,抚却泪光,平伏了一下情绪,重新化了一下妆,下得楼去。
今日她新婚,不能哭。
母亲说过的,新婚头天要笑,如此才能欢喜到老。
虽然很迷信,但是她会努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