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得倒还真是有模有样啊……”
这个男人抽了最后一口烟,吐出来后,将烟蒂按在廊柱上碾灭,扔在脚下,满嘴尽是嘲弄,神情很不以为然。
很显然,他在否认。
“这不是编的,这是实情。”
小菊听不下去了,跟着叫了起来:
“当时,是我给那位姐姐治的枪伤,这些话我也听到了。
“东北有一个黑白革命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不过三年前出现了一场大变故,黑白革命社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你和那位姐姐一样,全是革命社里的头目。
“堂堂东北汉子,非要自认什么日本间谍,为了陷害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小姑娘,你把华夏老祖宗的脸全给丢尽了……
“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这丫头气氛难当,狠狠羞辱了他一顿。
这个男人脸色跟着沉了沉,显然是被刺激到了,却没有就此发飙,依旧忍耐着,可见他的确是一个能屈能伸的角色。
傅玉央目不转睛盯着,看得分明,心下暗暗琢磨着:他到底在为谁办事?要这般黑她的人,还这般死不承认。
不过,没事,她会一步一步让他原形毕露,自己招认的。
暗暗思忖着,她浅浅一笑,而后继续放猛料:
“如果你忘了三年前发生过什么,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三年前,黑白革命社是被东北的云家给取缔的。
“正确来说,是云家和黑白社火拼了一场,紧跟着首领神秘失踪,社中上万成员或被云家诛杀,或就此逃遁他乡,或是剜肉自保……
“曾经风光无限的社团,就此消失不见,很多成员都不明白这风~骚正盛的革命社,怎么就突然殒落了呢?
“他们的首领究竟是死是活,更是成为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迷团。
“为此,我还帮着姐姐找过这位首领,结果自然是了无音讯,就好像这个人彻彻底底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我颇引以为憾:好好的一个漂亮姐姐没了男人,还没出世的宝宝没了父亲,实在是太可惜了。
“想不到啊,我让人找了数年的人,不在东北,也不在华北,居然被关在了江北靳家的地牢里。”
傅玉央做事,常常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次也是,在吐出最后一句后,她在对方越来越复杂的凝睇当中,直接道破了他的身份:
“你应该是云瀚绅吧,东北云家流落在外N年,最后认祖归宗、却被家族嫌弃、甚至被剥夺了继承权的私生子。
“三年前,你意夺云氏政权,却反遭了算计,被迫出逃,却落到了江北靳家之手。
“靳家没杀你,大约是因为靳家和云家暗中有交易,杀你比留你更有用处。
“而你心怀勾践之忍隐,甘被囚禁,但为他朝一夜崛起,再兴自己的宏图伟业……
“云大公子,你说,我这番推理对不对?”
这番话,道破的却是江湖久传成迷的隐秘。
小菊震惊。
江山深思后恍然。
巧姑则眉头深皱起。
而那个男人,却一脸的讳谟高深,然眉目之间,隐约有激赏在暗中闪烁,就是没有接话。
“二嫂,你瞎扯淡的本事果然不得了……”
走廊尽头拐弯处,忽传来了靳劭离的嘲弄声。
“哟,四弟怎么得空跑来我这边听我瞎扯淡?”
傅玉央转头看,嫣然一然,若桃似李于枝头怒放,自信令她熠熠生辉,笑容令她明艳动人,声音更是清脆若莺啼,如此女子,明明纯净烂漫,最是无害,可是自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句句能令人惊寒肺俯,不敢掉以轻心。
是靳劭离来了,身边还跟了娇俏可爱的靳温晴。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四公子这会儿跑过来自然不可能是来看热闹的。